这,这,这不是以前我看电视时,电视里那些大侠所谓的招式隔空取物吗?原来还真有其功。
我脚跟一着地,由于没有心里准备,所以没站稳,眼看又要跌下湖去,无双公子伸手揽住我的纤腰,我这才免于落水的狼狈。
被无双公子揽在怀里,我直觉地朝他望去,见无双公子遮面的斗笠轻纱随风飘动,白纱飘飘,飘出几分唯美。我又次呆愣了,被那份无形中的美感诱得几乎忘了呼吸。
我浑身湿透,感觉有些冷。无双公子的体温透过衣料传到我身上,他好温暖。
一股异样的感觉自我心底滋生,我的心湖如被投入一颗石子般荡起了一圈一圈懒懒的涟漪。
我对无双公子,有感觉。
我心中突然有种想法,若是我没嫁给皇甫弘煜,嫁给无双公子就好了。随即我又为自己荒谬的想法感到好笑。我肯嫁给无双公子,他也未必肯娶我。
隐隐约约,我看到了无双公子光洁的下巴,我伸出小手,直觉地想掀掉无双公子遮颜的斗笠,无双公子察觉到我的意图,他用另一只手抓住我的小手,“别……”
我启唇,“别什么?”
“别掀斗笠。”
“再见即是有缘。公子何不让赵可馨见见真面目?”
“见了又如何?”无双公子的声音隐含几分苦涩,“如今,你已是轩王妃。”
我娇躯一僵,黯然地垂下眼睑,“是啊,我是轩王妃。”像无双公子这样的绝世神人,我这已婚少妇还有什么资格对他心动?
我不配。
到这一瞬间,我突然明白,哥哥赵夜辰只能是我心中永远的爱,永远的怀念。哥哥在现代,我的爱恋不会有结果。而我,其实希望有个无双公子这样的爱人,奈何,我已嫁作他人妇……
悔。
我第一次偿到了后悔的滋味。
假如我不曾一时心软嫁给皇甫弘煜就好了。可当时面对皇甫弘煜对我的救命之恩,望着弘煜那张与哥哥一模一样的容颜,我非铁石心偿,又怎能拒绝得了弘煜的求婚?
“可馨……”见我神色欠佳,无双公子不舍地轻唤。
我退离无双公子的怀抱,“男女授受不亲,公子还是叫我赵姑娘吧。”好搞笑,我赵可馨这号现代人居然也会拿古代人的礼教这套去堵男人的嘴。
无双公子手僵了僵,似是失望地垂下,“姑娘说的是。”
忽然,啪啦一声,不远处另一艘船上先前求救的妇女跳下湖,激起一阵水花。那妇妇下水后不停地在湖里拍打着水面,嘴里还叫着,“救……救命……”
很明显,这名妇女不会游泳,她儿子溺在湖中不知所踪,她实在急了,明知她自己是旱鸭子依然跳湖。
这妇女的精神感动了我,我自责自己见到帅哥就不知所谓,居然连人都忘了要救。此时的湖水中又多了好几个男人,全都是听到妇女呼救下水帮忙救人的好心人。
我转身又想往湖里跳,无双公子拉住我的手臂,“赵姑娘想做什么?”
“废话!当然是下水救人啊!”
“我帮你救。”
我睨了无双公子一眼,“你要下水?”不知道如仙人般的无双公子变成落汤鸡是啥模样?我期待。
我更加期待,一旦无双公子下水,他头上戴着掩面的斗笠自然没用了,介时,我就可以看到无双公子的真面目了。
“不必下水。”无双公子朝他身后不远的侍婢怜月吩咐,“去拿套干净的衣衫给赵姑娘换下。”
“是,公子。”怜月转身进入船仓。
无双公子瞟了眼湖面,他凝运真气于掌心,手掌优雅缓慢如打太极拳般地旋动,内劲挥发,只听砰砰砰几声震耳欲聋的声响,内劲在小孩落水船只附近击起一道道丈余高的惊涛骇浪。
无数游鱼随着浪涛飞离水面,同时,那先前落水的小孩也随着惊浪腾空飞出。
无限潇洒,无双公子袍摆一掀,那飞出水面的孩童不偏不倚正好跌落在他先前失足的小船上。
我不可置信地望着这一切,呆怔地瞧着无双公子,“好深的内力!神啊!”
“哗……”湖岸上的行人及各艘船上的人一阵惊叹,接着是声势震天的响亮鼓掌。
无双公子对于众人的叹服掌声不以为意,只是淡淡道,“赵姑娘,我不是神。”
淡然清润的嗓音,好听得沁人心脾!
我一脸崇拜,“我感觉你刚刚那几招,只有神才做得到。”
“人我已帮姑娘救下。”无双公子望着我,虽然隔着笠纱,我总觉得他的目光有些灼热。
我低首一瞧,才惊觉自己的一身湿衣紧紧贴着身体,玲珑有致的曲线一览无疑。我不好意思地红了脸。
“赵姑娘,请更衣。”婢女怜月走到我身后,朝我递上干净的衣裳。
我接过衣衫,刚想进船仓换衣,目光又被十几米外小船上的声音吸引。
那先前自己跳湖的妇女已被其他几名下水救人的男人救上了船。那妇女被救及时,没什么事,她哭倒在溺水不醒人事的男童身边,嘴里嚷嚷,“求各位救救小儿啊……他不能死……不能死……”
船上那几个男人不停地按压着男童的胸口,男童腹腔中的水吐出了些许,依然不醒人事。见此情况,那些救人的男人都叹息摇头,“这孩童没的救了。”
小孩的命要就此没了,多可惜啊。我神色焦急地对无双公子说道,“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你救救那小孩吧!”
无双公子淡然地看着我,“你去把衣衫换好,我再救。”
“那太迟了……”
“没的商量。”淡然而不容拒绝的语气。
没办法,我感觉无双公子这人言出必行,我不敢跟他耗时间,只好飞也似地跑进船仓,快速脱下湿衣,换上怜月给我的干净衣裳,又急速跑回船头,前后不过花了一分多钟时间,真是我生平换衣服之最快,“我换好衣服了,你快救人!”
无双公子纵身一跃,水上踏浪,身影如风,翩然如天神般降落在那妇女的小船上,见小船上多了一个人,几名救人的大汉刚想说什么,无双公子指了指面色死白、溺水不醒人事的孩童一眼,先一步开口,“我能救他。”
“行吗?”其中有名汉子置疑,“那小孩已经没有呼吸了……”
“世间没有我无双公子救不活的人。”
一句话,船上所有的人哑然,而且全都一脸信服的神情,其中有人抱拳说道,“原来阁下是大名鼎鼎的无双公子……今日得遇公子,真是三生有幸……”
那哭得死去活来的妇女听无双公子这么一说,她眼里浮现希望之光,貌似她也听过无双公子的大名,“公子救救小儿!我家小虎子三代单传,若小虎子没命,我也不要活了……”
无双公子未理会妇女,淡声说道,“将孩童悬空倒拎。”
话音才落,两名汉子一左一右,各自拎着孩童的脚,将小孩倒着拎了起来。
无双公子又道,“小孩嘴朝下,掰开。”
孩童的母亲连忙照做。
无双公子伸出手掌,重重在小孩腹部按压,因角度的关系,先前小孩呛入腹中的水尽数流畅地吐了出来,连带还吐出一些淤泥及几条小鱼。
难怪先前小孩躺着,挤压他的腹部吐不出多少水,原来是给泥巴与鱼塞着了。
等小孩体内的水与污物排得差不多了,无双公子出言让人将孩童扶躺好,只可惜,孩童依旧面如篙灰,一动不动。
小孩的母亲见此,急了。还未开口又次求救,无双公子从袖袋中掏出一张白布,布上别着一排银针。
无双公子动作俐落地取下其中几枚银针对着孩童的人中、头维、阳白等穴位施针,很快,孩童便轻咳几声,有了微弱的呼吸。
“好了,他休养几天就没事了。”无双公子收回银针,又飞越过湖面,‘飞’回我站的船头。
“神医。”我望着无双公子,淡淡下了二字评价。
无双公子未说什么,他只是淡然回视着我。
那小船上的妇人朝无双公子站的方位叩头,“多谢无双公子救命之恩……”
“要谢,就谢赵可馨姑娘吧。我无救人之意,看在她的面上才施救。”无双公子不轻不淡的嗓音飘荡在湖面,正好让那叩谢的妇人听到。
那妇人呆了呆,又朝我叩头,“谢谢赵姑娘!谢谢!……”
我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不必谢我,我什么忙也没帮上。你的恩人是无双公子。”
“多谢两位恩人!”那妇人在不远处的小船上又是一叩首。
事情告一段落,无双公子命令下人开船,继续在龙缘湖上游赏。我披散着三千青丝站在船头,任清风吹拂着我尚有些湿润的头发。
本来我是该闪人了,莫名地,我舍不得走。看着站在我旁边三步开外的无双公子,我提出心中未解的疑问,“对了,无双公子,你怎么知道先前落水那孩童沉在哪个位置?”
无双公子庸懒地斜倚着船栏,“那孩童先前落水时,我正好瞧见。顺着湖水流过的方向,再结合水流的速度及孩童落水多少时间,推算得出。”
“公子真是聪颖过人。”我脸色变了变,表面夸奖,眼中蕴上几许薄怒,“你看到小孩落水都不救?”
“大千世界,苍生万千。我能救几人?”无双公子幽幽一叹,“我连自己的心,都无法救赎。”
无双公子语气中的无奈听得我心酸酸的。我讶异,“你的心为何需要救赎?”
“因为它沉沦在了一个不属于我的女人那里。”
无双公子说这话时,是望着我的。这让我有种错觉,他口中的女人该不会是我吧?
我目不转睛地回视着无双公子,试图看穿笠纱,试图看透他眼中所想,却只是徙然。
看不穿也罢,我问便是,“不知什么样的女人竟然能让无双公子动情?”
“你。”
清逸而简洁的一字飘散在空气里。
这清晰的字眼憾动了我的心,同时也惊傻了我。
微风徐徐,阳光和晌,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
半晌,我找回自己的声音,“无双公子说笑了吧。”
“我没有说笑。”无双公子迈步向前,伸手抚上我的面颊,“我,说的是真的。”
无双公子抚触着我面颊的动作是那么的小心翼翼,像是在疼怜最珍爱的珍宝,那般的呵疼怜爱。
我几乎要迷醉在他的温柔中,理智却告诉我不能这样。我伸手包握住无双公子的大掌,将他的手掌压下,“你忘了吗?我是轩王妃。”
“本来,我打算成全你与皇甫弘煜的姻缘,永远不提心中情。可皇甫弘煜怎么对你的?”无双公子清幽的嗓音隐含了愤怒,“他竟然在你与他新婚时就抛下你,重拾旧爱。我愿意放开你的手,要的是你幸福,如今,你不幸福,我又岂能甘心?”
“无双公子……”我不知道说什么。原来皇甫弘煜抛下新婚娇妻一事,无双公子也知道,我估计全凤京的人都知道了,就我被蒙在骨里。
“可馨,你不幸福,我不甘心,好不甘!”无双公子反握住我的小手,“你知道吗?直到这一刻之前,我都一直在压抑着对你的情意,用尽理智告诉自己,你不爱我,我不该妄想。可我高估了自己的忍耐力,面对近在咫尺的你,我再也忍不住。既然皇甫弘煜给不了你幸福,那给我个机会,好吗?”
“我……”我的心很迷茫,很乱。如果在我结婚前,无双公子说爱我,那我一定会答应他,可现在,可馨有夫,即使再嫁,我也配不上无双公子这等圣洁之人。
何况若非皇甫弘煜用性命护我,我赵可馨焉有命在?
就冲着皇甫弘煜对我的救命之恩,在我未离开皇甫弘煜前,我也不该回应另一个男人的情意。
但,面对无双公子的情,我好难拒绝,好想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