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侧妃?”我黛眉一挑,朝诸位大臣嫣然一笑,“各位大人都听见了,轩王爷说他身边的女子是他的侧妃。这女子原来是侍候我的丫鬟,名叫燕婉,想不到轩王爷如此不挑剔,连个丫鬟也娶来当妃子。真是世风日下,轩王爷的眼光好,好眼光啊!”
“原来这么美的女子不过是个丫鬟……轩王爷怎么连个丫鬟也要……”众大臣窃窃私语起来。
皇甫弘扬不可思议地瞧着皇甫弘煜,“五皇弟,原来你喜欢丫鬟,早知如此,为兄府上有百十号丫鬟,全部送给你作侧妃得了。”
皇甫弘扬这话明显侮辱皇甫弘煜没眼光。不过,弘扬说的口吻带着玩味,惹得一干大臣哄笑一堂。
皇甫弘煜脸色铁青,冷寒的目光环视了在场的大臣一眼,没人再笑得出来,哪个敢跟轩王爷做对,那不是找死吗?
本来皇甫弘煜找小老婆,我不爱他,也懒得跟他计较,但他带着小老婆出现在我亲手布置的宴会,明显是要我难堪,我不反击,不给他点颜色,我还叫赵可馨吗?
被二皇子及众朝臣当众取笑,燕婉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咬着下唇不敢说话。
皇甫弘煜唇角扬起冷笑,瞧着我的眼神尽是轻蔑,“赵可馨,你应该惭愧,你连个小小的丫鬟都不如。”
“哦,是吗?”我扫视了众大臣一眼,“不知各位大人觉得我美呢,还是轩王爷的侧妃美?”
我满心以为众位大臣肯定会说我美,但那些大臣全都嘴皮子动了动,不敢言。
他们怕皇甫弘煜,不肯帮我说句公道话。
甚至有人为了讨好皇甫弘煜说道,“当然是轩王爷新纳的侧妃美。”某大臣这话一出,其他人为了巴结皇甫弘煜,也纷纷附和,“是啊,是啊,王爷的侧妃美……”
“怎么样?赵可馨,你真以为你美得绝色吗?”皇甫弘煜眼中多了丝讥诮。
我神情微变,想了想,我但笑,“我可没说我美得绝色,是你自己说我绝色,无意中说出来的话,最真了。现在大家都说我赵可馨不如一个丫鬟,我倒是要问问……”我的眼光在众人中搜了搜,最后定在皇甫弘扬身上,“二皇子,倘若轩王爷休了丫鬟燕婉,你愿不愿再娶她?”
皇甫弘扬摇首,“当然不会。即使这丫鬟是清白之身,一个下人也配不上本皇子高贵的身份。”
燕婉脸色煞白。
我又问,“如果轩王爷休了我,不知二皇子可愿娶我?”
“求之不得。”皇甫弘扬看着我的眼光充满热切。
“相信大家通过二皇子的回答,听得一清二楚。我赵可馨跟一个丫鬟的优胜劣汰,有眼睛的人都会判断了。”
“这……”一干大臣又开始交头接耳,总算有胆子大,不怕弘煜的人说道,“一个丫鬟,岂能跟王爷的正妃相比较。”
皇甫弘煜冷若冰霜的表情浮出一笑意,“赵可馨,你听清楚了,不管你能不能把燕婉比下去,你都是本王的女人。你有何可得意的?”
“我是没什么好得意。”我无所谓地耸耸肩,“不过,轩王爷你的个性我清楚,你不会做当众下一个女人的面子这种小事。你现在做了这种无聊的事,是不是心里气得牙痒痒,因为我的心不在你身上?”
皇甫弘煜僵了脸色,“本王要你的心做什么,本王得到了你的人就成了,现在本王玩腻了你,你因不受宠而当众与本王敌对,真是最毒妇人心!”
这话骂得有技巧啊,我一时想不到反驳的话。
此时,又一声太监的通报声传来,“皇上驾到、皇后驾到、甄妃娘娘驾到!”
老皇帝来得可真是时候,解了皇甫弘煜刁难我之急。
所有人全都走出竹棚,向老皇帝行礼,“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甄妃千岁千岁千千岁!”
“全都起来吧。”
“谢皇上。”
我走到老皇帝身边,指着竹棚外头那条铺着红地毯的长长路道,“皇上请上坐。”
红毯路面宽约五米,道两旁摆设着一长排桌椅,桌上放着美食。在地毯尽头的最前方是老皇帝的桌位。老皇帝桌位左右侧分别是甄妃与老皇后的座位。
而毯道两旁的桌位,自然是各位朝臣及皇亲贵族的位置了。
老皇帝微颔首,携着老皇后与堙妃走过红地毯入座。众位朝臣也按着官位的大小一一入席。越接近老皇帝席位的,官就越大。皇甫弘煜与皇甫弘扬自然从在老皇帝右侧方的第一、二个位子。
等所有人入座,老皇帝瞄了眼左下方第一个空位,那是皇甫白逸的桌位,老皇帝出声问,“老七怎么还没来?”
老皇帝话音才落,七皇子皇甫白逸迈步走来,白逸身材清俊,一袭白衣,仿佛是那在云端之上的洁白云朵,根本非凡间之人,明明没有风,随着白逸的出现,周遭的气氛都变得清逸起来。
这就是七皇子皇甫白逸,谪仙般的男子。
众人被皇甫白逸清淡如风的气质陶冶,心中都在暗叹世上怎会有此等神人,更惊于,这真的是曾经痴傻的七皇子吗?
皇甫白逸带伤在身,绝色的俊颜瞧来有些苍白,但这无损于他出众的美。
白逸的步伐停在离老皇帝不远处,向主位上的老皇帝拱手一揖,“儿臣来迟,请父皇见谅。”
态度不卑不亢,举手投足动作优雅,颇有皇家风范。
老皇帝越瞧皇甫白逸越满意,“逸儿请起。你伤势未愈,能来父皇的寿宴,父皇已经很开心了。”
皇甫白逸从袖袋内取出一个檀木制的小盒子,“父皇,这是儿臣为您准备的生辰贺礼。”
站在老皇帝身旁侍候的太监走到皇甫白逸面前,接过白逸手中的木盒,太监又走回老皇帝身边,将木盒呈递给老皇帝。
老皇帝打开木盒,见里头是五谷杂粮,立即亮了眼,“五谷杂粮,颗粒丰满,好啊好!我凤翔国百姓不愁吃穿,国力日渐强盛,朕开心呐!逸儿,你送朕的这礼证明你心系百姓,朕心中甚是欣慰。”
老皇帝的夸赞,白逸并无表情,只是淡淡地说道,“父皇喜欢儿臣送的贺礼就好。”
“喜欢,非常喜欢。”老皇帝对手中的五谷杂粮爱不释手,皇甫弘煜与皇甫弘扬见了,脸色皆黯了黯。
皇甫弘煜从席位站起身,从随侍的太监手里接过一件黄色大衣,双手捧起大衣走到老皇帝席位前,将大衣呈递给老皇帝,“父皇,这是儿臣为您准备的贺礼。”
老皇帝拿起大衣,抖开来,所有人皆是惊叹,叹声四起,“那是一件虎皮大衣!”
老皇帝摸着衣料子,并不新奇,随口问道,“煜儿这虎皮大衣哪买的?”
皇甫弘煜恭敬地回话,“回父皇,这是儿臣在山上守了三天三夜,亲自为父皇猎的猛虎所制成的大衣。现下是秋天,儿臣希望父皇在冬天到来的时候,能穿穿儿臣送的虎皮大衣,儿臣就满足了。”
老皇帝似乎不太相信,“这衣真的是你亲自打猎的猛虎所制?”
“确是。”皇甫弘煜伸手撩起衣袖,手腕上有明显的虎爪抓痕,伤痕虽然涂过药,仍看出这印痕抓得很深。
老皇帝看着皇甫弘煜的伤,煞时感动得热泪盈眶,“好,好!煜儿你千金之躯,为了朕亲自猎虎,孝心可嘉,孝心可嘉!”
皇甫弘煜并不拘功,“能为父皇做点事,是儿臣应该的。”
我在心中冷哼,依皇甫弘煜的武功,即使他真上山打虎,也不可能受伤,在山上守三天三夜?我不信。一道虎爪印,皇甫弘煜派人猎到只活虎,将虎打得半死不活,他再让虎抓下就成了。别的不说,为了博得老皇帝好感,皇甫弘煜可真是用心良苦。
接下来是二皇子皇甫弘扬与众大臣送礼,皇甫弘扬送的是超大颗的夜明珠,可惜,这种珠宝,老皇帝见多了,只是吩咐太监收下,并未给赞赏。
众大臣的礼物全都价值连城,我看得那个眼谗呐,当皇帝真好,过个生日,能收到一堆金山银山了。
等所有人送过贺礼,在我的示意下,带着乐器集于大臣坐椅后方某处的乐师立马奏乐。
“咚!…咚!…咚!…”首先响起几声震耳欲聋的鼓声,吓了老皇帝及众大臣等人一大跳,他们还未反应过来,接着,又劲又嗨的乐声响起,一干舞娘入场,劲舞飞扬!
舞娘们头发全都是爆炸发型,统一穿着我设计的服装,舞娘们的衣服很暴露,是无袖的,胸前是V领设计,刚好露出一点点丰满的**,就像现代的T恤,下半身穿的是超短裤。
舞娘们火辣的装扮,年轻貌美的相貌,窈窕有致的身材,劲爆的舞姿,无一不吸引着在场众人的眼球,个别老大臣一时受不了这火辣的刺激,甚至淌出了鼻血。
音乐劲爆,震耳欲聋,十足的爽乐,舞娘的舞姿嗨到爆,看得众人那个目不转睛啊,眼珠子都要瞪凸。
劲舞结束后,舞娘们退场去换衣妆,为下一支舒情的舞做准备。
等舞娘们走后须臾,众人才缓过神,老皇帝出声问,“这舞与音乐,真是新奇,不知哪里找来的乐师与舞蹈班子?”
皇甫白逸从席位上站起身回话,“回父皇,今晚寿宴的一切,都是可馨为父皇准备的。适才的舞蹈是可馨教授舞娘,配乐也是可馨谱的曲。”
“哦?”老皇帝的目光看向我,“可馨,你如此多才多艺,朕一直不知。”
我一脸谦虚,“可馨才疏学浅,不敢在父皇面前献丑。”
老皇帝瞥了眼旁侧若大的竹棚,“露天的竹棚,竹棚内精致漂亮的点心,可馨,今晚寿宴的一切布置,你让朕震惊啊。”
“谢父皇夸奖。”
老皇帝看了皇甫弘煜一眼,“煜儿,你的妃子如此古灵精怪又多才多艺,你要好好待她。”
皇甫弘煜微笑着拱手,“儿臣会的。”
老皇帝又看向我,“可馨啊,就这一支舞,没了吗?朕意犹未尽呢。”
“父皇稍安勿燥,还有一曲舞,舞娘们很快就为父皇献上。”我瞥了瞥老皇帝身边的甄妃,“听说甄妃娘娘弹得一手好琴,想必娘娘很乐意为父皇献上琴曲一首,以为寿宴助兴。”
老皇帝侧首问甄妃,“爱妃意下如何?”
美丽的甄妃笑魇如花,“既然轩王妃有这提议,本宫自是恭敬不如从命。”说罢,还感激地看了我一眼。
看得出来,甄妃很想在老皇帝及文武百官面前好好献下琴艺,正苦于无机会表现,我这一提,等于帮了她一把。也难怪她感激我。
太监很快取来琴放在甄妃面前的台面上,甄妃伸出纤纤十指拨动琴弦,柔和的琴声响起,如玉落珠盘,清脆而动听。
老皇帝及大臣们边喝酒边欣赏甄妃弹奏的美妙琴音,一曲终了,大臣们纷纷鼓掌,甄妃起身盈盈一福,“献丑了。”
老皇帝满意地抚了抚下巴上的胡子,“甄妃弹奏的琴曲宛若天簌,朕百听不厌。”
弹得是好,天簌还谈不上吧?真正的天簌琴曲,我情不自禁地看向皇甫白逸。
普天之下,只有无双公子弹奏的琴曲,才能称之为天簌。别人,谁能与之并列?无人。
白逸察觉到我的注视,他回以我微微一笑,笑容清逸如风,那样淡然,那样令人觉得无比舒畅。
无双公子,名副其实,天下再也无像白逸这样美如神仙的公子了。
见老皇帝夸奖甄妃,老皇后脸色浮起一丝嫉妒,她装作贤德地开口,“甄妃妹妹的琴艺确实不错。赵可馨多才多艺,不知可馨会弹琴否?”
老皇后跟甄妃争风吃醋,犯不着拖我下水吧?我跟你们不是一国,不,不是一个男人的女人啊。
我摇了摇头,“让皇后娘娘失望了,可馨不懂琴艺。”我真的不会弹琴。
老皇后仍不死心,“难道你就不懂别的乐器吗?适才的舞曲配乐及舞蹈,都乃你所创,你没有不懂的理由。”
“是这样的,”我解释,“我只是谱写出了曲调,认为哪种谱该由哪种乐器演奏,何时该奏响。奏乐的是乐师,是乐师们聪明,将可馨的意思融会贯通得好。可馨对乐器所懂不多。真若说可馨擅长的乐器,也不是没有。我会吹笛。”
我明白老皇后比不下去甄妃,让我的风头盖过甄妃也好。我吹吹笛曲也无所谓,在众朝臣面前表演下才艺,出出风头多爽。
老皇后颔首,“那你就当众吹奏一曲吧。”
老皇帝露出期待的神情,“朕也想听听可馨吹笛。来人啊,去取笛子来。”
一名太监送上一支玉笛给我,我接过,感觉笛身质地冰润,摸起来很舒适,这笛乃上品。宫中之物果真不差。
我手执玉笛,将笛凑到唇边,轻轻吹奏,悠扬的笛声响起,笛声时快时慢,时缓时急,时而如山泉飞溅,时而如百鸟啼鸣……
我吹奏的笛曲生动轻快,生气勃勃,已臻某种化境。
原先朝臣们听甄妃的琴是边听边喝酒,自我吹奏笛曲开始,所有人都呆愣了,从表情看得出他们听入迷了。
吹完一曲,由老皇帝带头鼓掌,煞时,洪亮的掌声不绝于耳,大臣们赞声不断,“太好听了,从未听过如此妙不可言的笛声……”
皇甫弘煜不可置信地望着我,他眼中泛着浓浓的欣赏之光。
弘煜的笛吹得特别好,我是知道的,他想不到,我的笛艺也这么好吧?只是,我跟皇甫弘煜,从来都不是知音人。
白逸望着我的眼神满是深情,弘扬盯着我的目光盈满热切。
所有人看我的眼神都是惊艳痴愣的。
我很有风度地脸上始终挂着淡淡的笑容。
老皇后轻蔑地瞥了甄妃一眼,那眼神有种警告甄妃不要侍才傲物的意味,世上有才华的人多了。
甄妃不将老皇后放在眼里,不给面子地反嘲老皇后一眼。
老皇帝惊叹地看着我,“可馨,众位大臣对你所吹奏的笛声的评价,你也听到了,朕还是要多此一举地说,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
我笑道,“多言皇上金口玉言。”
“你还安排了什么节目,快献上,朕等不及了……”
接下来,是那票舞娘又次献舞,跳的是我教的抒情类舞,同样赢得了老皇帝及所有在场人的喜爱。
献舞完毕,我让乐师们奏响柔和好听的音乐,请老皇帝及大臣们往竹棚内吃糕点小聚。
大臣们在竹棚中边品糕点美酒,边寒宣客套。老皇帝携老皇后及甄妃也一同走在竹棚中,老皇帝的步子停在一张桌前,好奇地盯着桌上的蛋糕瞧,出口念出蛋糕上的字:“‘祝皇上万寿无疆’。好好,真是新奇的玩意儿,这是什么?”
我在一旁为他解释,“回父皇,这叫蛋糕,专为您庆生辰的糕点。”
说着,我切了快蛋糕下来装在盘子里,递给老皇帝。老皇帝询问,“筷子呢?没筷子怎么吃?”
我指了指蛋糕上插着的人工制成的小竹叉,“吃蛋糕不用筷子的。用竹签叉着吃就成了。”
我拿起竹叉替老皇帝叉了块蛋糕。
“这竹叉朕也没见过,满奇怪的。”老皇帝接过盘叉,将竹叉上的蛋糕送入嘴,偿了偿,“好美味的糕点!朕从没吃过这么好吃的点心!”
甄妃摇晃着老皇帝的衣袖,嗲道,“皇上,臣妾也要吃……”
“好,好!给你吃。”老皇帝叉了块蛋糕欲喂甄妃,甄妃隐过一闪而逝的嫌恶,开心地将蛋糕吃入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