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者可以排除了,因为以前蓝焰带我在迷魂林外头初次见到司马烬时,司马烬的表现完全是第一次见到我,我不可能是他的女人。
司马烬没有回答我的话,转移了话题,莫名其妙地来了句,“你跟她长得好像,几乎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二十一年前,她见到我的真面目时,也是一点儿也不怕。”
“她是谁?”蓝焰曾提过,他被司马烬**时,司马烬曾意识不清地说过有个女人怀着他的小孩子失踪了。司马烬口中的她,应该是我这副身躯的亲娘吧?
当然,这些都只是我猜的。
司马烬说道,“先不提这个。我带你去见一个人。”
“好。”
司马烬转身朝院落的左侧走,跟着他在院中左绕右走,越过长廊,转过一间又一间的屋宇,我感觉自己先前太小看这宅子了,我边走,边随口问,“这宅子是不是四处布满了机关?”
“你很聪明。”司马烬言下之意是默认我的话。他的声音里盈满对我的满意。
左拐右拐,绕了又绕,最后走入一条黑暗的地道,地道的尽头,是一间石屋,石屋里很亮,不是阳光的亮度。事实上,这间石屋暗不见天日,亮光是从石屋角落放着的一颗硕大的夜明珠发出的。
好浪费!那么大的夜明珠居然在这石屋当灯光用?要是放到现代展览,光是展览的门票钱都要收到手软,更别说这一看就价值不菲的夜明珠了。
石屋中的摆设只有一张桌子,桌上整齐地放着什么,用布盖着,我看不见布下的物品。
该不会是人头吧?
这个想法骇了我一跳。
司马烬注意到我的好奇,他随手掀开桌上的面,我看到布下盖着几套女人衣服。
原来不是人头,衣服堆得有点高盖在布下,害我都想偏了。
我的视线又移到墙壁上,壁面挂着一幅美人画卷,墙角还站着一个人,定睛一看,那是个中年男人,他的手脚被人用铁链锁着。
见到我与司马烬,那个中年男人猛瞪眼,嘴里“啊啊”叫,就是发不出声。
司马烬手中飞出一枚暗器击中中年男人的颈项某处,中年男人立时大叫,“嫣儿!快点叫这个人放我出去!快点!”
嫣儿?这中年男人这么叫我,莫非他是赵水嫣的父亲?事实证明,我猜对了。
司马烬指着中年男人说道,“他是赵大鹏。你名义上的父亲。”
中年男人,也就是赵大鹏朝司马烬狂吼,“我有没有赵水嫣这个女儿无所谓!你关了我大半年了,我把知道的都告诉你了,你还想怎么样!”
“爹?你是我爹?”我疑惑地看着赵大鹏还算干净的脸,看来司马烬有叫人帮赵大鹏洗脸。不过赵大鹏长相尖嘴猴腮,贼眉鼠眼,有够难看,怎么会生出赵水嫣这等绝色美人?即使赵夫人再美,凭赵大鹏的长相,我,我是说赵水嫣也不至于这么美吧?
何况连女儿都可以说不要的男人,超讨人厌。
我不怕表现得不认识赵大鹏,因为我有个很冠冕堂皇的理由,我(正确来说,应该是真正的赵水嫣)曾在萧府上吊,上吊之后,赵水嫣就死了,而我的灵魂附在了赵水嫣的身体上。自上吊醒了之后,我就对外放话,我忘了以前所有的事,装做失忆。
“臭丫头!你连你爹都不认了,好说我也养了你十几年!”赵大鹏刚刚还说可以不要我,现在又边骂边瞪我。
司马烬冷冷朝赵大鹏瞥去一眼,眼光寒得能结冰。赵大鹏吓得不敢再骂。
我假意向赵大鹏道歉,“对不起,一年前,我就失忆了。一年之前的事,我没有一件记得。”
“你失忆?”赵大鹏很惊讶,接着是一副满不在乎的表情。
赵大鹏对赵水嫣原来是这副态度,也难怪真正的赵水嫣在萧府受了那么多苦,赵大鹏居然不出现看一眼。
我的目光瞧向墙壁上挂着的那幅画,那是一幅美人图,我很惊讶,画中的美人神韵温柔婉约,一看就是小家碧玉型的,跟我长得好像,大约五分像吧。
我走近看,发现画纸的色泽已经泛黄,触了触纸张,很老旧,估计十几二十年有了。
我指着画上的美人问,“她是……”
“她叫温如玉。”司马烬一脸痴情的望着画中的女子,“我说说尘封了很久的往事吧。二十一年前,我是鬼影门其中一名普通的杀手,在一次执行杀人任务中,我受了重伤,离开杀人现场后,我昏迷不醒,醒来时,发现被一个姑娘救了,那个姑娘,就是温如玉。在温如玉的照顾下,我的伤势慢慢复原,温如玉是个美丽婉约的女子,她的父母早逝,仅余她一人坚强的活着。她的善良貌美,她跟我同样双亲早逝的背景,让我很快爱上了她。她不计较我容貌的残缺,不畏惧我杀手的身份,与我互许终身。奈何,鬼影门有规矩,杀手不能有感情,对谁有情,就要杀谁,或者被杀。我只得带着如玉远走高飞,到了一处很偏僻的村庄避世隐居。不久,我发现如玉怀了我的孩子。原以为,我可以跟如玉一家三口幸福的生活。但……”
司马烬说到这,眼中浮上一抹黯然,“但我之前受的伤过重,没有痊愈,记得那天,我独自一人在村外一处隐秘的树林里运功疗伤时,同村一名叫苗翠兰的年轻女子向我走来,还恬不知耻地脱下衣服,裸体贴着我,向我示爱。我由于正在调息,不能出声,也不能动弹,否则会血脉逆施,不但疗伤无效果,伤势可能会更严重,我便没有理会苗翠兰。哪知,如玉竟然正好看到苗翠兰向我示爱,如玉把我没推开苗翠兰误会成默认了苗翠兰对我的爱。当我发现有人,苗翠兰也转头看见如玉伤心地离开,我一时心急,忘了正在运功疗伤,我冲动地一下站起身欲去追如玉,怎知我旧伤未愈,运功疗伤期间又未收功便妄动,以致血脉逆行,立时昏了过去。当我再次醒来时,已经不见了如玉的下落。”
我皱了皱眉头,“你就不会去找她吗?”
“找。我疯了般找她!”司马烬痛苦地说道,“我找遍了整个村落,找遍了她所有可能去的地方,都没有她的消息。之后,我想起她曾说过,如果我背叛她,她就会毫不犹豫地另嫁他人,让我永远失去她。”
“温如玉是怀着身孕嫁给我的,原来温如玉是你的旧情人,原来赵水嫣是你跟温如玉生的孽种!”赵大鹏这话是冲着司马烬吼的。
司马烬一个闪身,手已掐住了赵大鹏的脖子,表情盛怒,“你说什么!”
赵大鹏被掐得喘不过气来,吓白了脸,“没什么,我是说赵水嫣是你的千金,我说的是实话。”
“凭你污辱水嫣,我取你命算是便宜你了!”司马烬言下之意是要掐死赵大鹏,我赶忙出声,“爹!别杀他!”
司马烬背影一僵,掐着赵大鹏脖子的手也松开,赵大鹏紧窒的呼吸一下子畅通,猛咳嗽。司马烬转过身,不可置信地望着我,“你……你刚叫我什么?”
“爹!”我又叫了声。妈的,馨馨我心里老大不爽,我亲爹只认一个,那就是二十一世纪环宇公司的董事长赵守正。司马烬是我这具身体的原主人赵水嫣的爹,关我赵可馨屁事,认贼作父,我也是没办法啊。
皇甫弘煜一定不会放过我,为了我自身与宝宝的安危,我必需抓住司马烬这座靠山。
司马烬的表情很激动动,他眼里甚至闪着泪花,“馨儿……我可以叫你馨儿么?你真的肯认我这个从未尽过一点责任的爹?”
我点头,“你可以这么叫我,我认你。你救了小珍儿一命,就是对我有恩。”
司马烬一把将我拥入怀,“女儿,原谅爹没伴你成长。你是爹的好女儿!”
我将小脑袋靠在司马烬胸膛,司马烬的身材与相貌保养得很好,看起来只有三十五岁的样子。
我赵可馨实际上总共都活了二十五岁了,叫一个外表看起来这么年轻的男人当爹,我心里怪别扭的。
罢了,看司马烬这么喜欢我这个女儿的份上,我忍忍让他抱一下吧。
也就抱着我几分钟,司马烬放开我,宛惜地对我说道,“馨儿,聪明如你,我跟你娘后来的事,你都猜到了吧?”
“恩。猜到了。我娘怀着我隐姓埋名嫁给了赵大鹏,而爹你,一直找不到娘,你便心生了恨世嫉俗的想法?”
“是。”司马烬闭了闭眼,“我恨苍天待我不公,让我与你娘亲误会分开。后来,在遍寻不着你娘的痕迹后,我勤练武功,杀了鬼影门首领,取而代之。找了你娘二十年,因为你娘不但改了名姓,甚至足不出户,我这二十年,空余恨!”
何止如此?你司马烬变态到连男人也‘上’。居然把蓝焰给强奸了,我真是无法将杀人魔头鬼影与***蓝焰的恶魔联系在一块。可偏偏,他们是同一人。
我还有疑问未解,“爹,你是什么时候怀疑我是你女儿的?”
“自我在迷魂林外见你的第一眼起。我就怀疑了。你长得像我,也像你娘。我便开始查你的底细。得知你的姓名是在离开萧北玄府上后才改名叫赵可馨的,你原名叫赵水嫣,我便查到了你养父赵大鹏府上。我暗中观察赵府,发现没有你娘的踪影,赵大鹏只有一位夫人,经查七年前已逝世。我不愿意相信如玉已不在人世,查如玉的行踪,又是几个月。经过反复核实,我查出赵大朋已逝的夫人刘海花确认是你娘温如玉没错。我的心便彻底死了,我的心很沉痛,这二十年没有她的日子里,我一直都明白,你娘是个说得出做得到的女人,她一定背着我嫁给了别人,我恨她恨了二十年,可我万万想不到,她死了!我累积鬼影门的财富,为的就是有朝一日让她与我共享!她却死了!”司马烬眼中流下悲痛的泪,“我不知道失去了如玉,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我的世界颓废了。我等了她整整二十年啊!”
看司马烬这么痴情,这么伤心,我忍不住安慰,“爹,节哀。”
“这几个月来,我沉浸在失去你娘的悲痛中,我本想随你娘而去,却不甘心,因为我在这世上还有我跟你娘的骨血。”司马烬怜爱地摸了摸我的脸庞,“爹舍不得你,爹暗中派人留意着你的消息,知道你已有身孕,爹要做外公了,爹更多了丝牵挂。”
司马烬的眼里蓄满了父爱之光,看得我好感动。
尽管如此,我仍是问,“虽然你认定我是你女儿,我也认为你是我爹,但有没有实质的证据呢?你说的反复核实娘的身份,怎么核实?”
“我买通赵府侍候过你娘的丫鬟,那丫鬟说你娘身上哪几处有痣,哪几处有别的特征,完全对,再从别人口中得到的你娘的身高相貌,从而确定了你娘的身份。我也查找到替你娘接生的稳婆,你是足月出生,推算你娘的怀孕的时间,那段时日,你娘正与我在一起。”
毫无疑问,我这身体原主人赵水嫣的父亲还真是司马烬。
就连先前赵大鹏骂我是温如玉与司马烬生的孽种这话来看,赵大鹏也承认了这事。
“你是我爹,我完全信。”再次申明,是挂了的赵水嫣她爹啊,不是我赵可馨的。我瞟了赵大鹏一眼,赵大鹏正用他那双鼠目哀求地看着我,“闺女,爹承认自己混蛋,看中你娘的美貌才娶了她,尽管爹因为你不是亲生的,没有过多关心你,毕竟没有虐待你啊。还把你养大,虽然你嫁人后,爹没再理你,可终归养育过你,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娘也是一直忘不了旧情人,又不去找他,郁郁而终的,跟我没关系,你让你亲爹放了我吧。”
怎么说赵大鹏也是真赵水嫣的养父,而我赵可馨霸占了赵水嫣的身体,我还是不愿意看到赵大鹏死的。
我看向司马烬,“放了我……养父吧。就像他说的,他养育了‘我’,没有功劳,也有苦功。”
“爹囚他在此,本意是报他夺我妻之恨。不过,看在你娘生前,他待你娘还算不错,又帮我扶养你成人的份上,我才没为难他。”司马烬朝赵大鹏扔去一把钥匙,赵大鹏赶忙用钥匙打开手脚上锁着的铁链锁,往石屋外开溜。
司马烬加了句,“赵大鹏,出了地道后,有人会蒙上你的眼睛,带你离开此地。”
“哦……哦。”赵大鹏应着,人已连滚带爬,没了踪影。
“爹,有一点我不明白,你几个月前就知道我可能是你亲生女儿,为什么现在才来找我?”我看着司马烬的眼神假装着不谅解。
“一来爹伤心你娘的离世,二来,你有孕在身,受不了打击,毕竟爹对蓝焰犯下了不可饶恕的错误,蓝焰又是你的手下,爹怕你接受不了。所以在你生产后才来寻你。”
“哦。”我瞄着司马烬满布疤痕的左脸,“以前我挺怕你,现在倒觉得你是个慈父。”
司马烬嘴角勾起微微的笑,笑容很俊美。
要不是司马烬的左脸毁了,他可是可地地道道的美男子啊。真可惜!
对了,刚才赵大鹏看到司马烬毁了容的长相没害怕,估计司马烬经常用真面目出现在赵大鹏面前,所以赵大鹏那龟孙子不怕了。
我挠了挠后脑勺,“对了爹,你年纪多大了?”
“三十有九。”
“什么?才三十九岁啊?”我郁闷,“那不是您十八岁就跟‘我’娘在一起了?”
“嗯。”
“你左脸的疤哪来的?要是你脸上没疤,可帅呢。”
“当我还不是鬼影门主的时候,也就是认识你娘前的三年,我出任务失败,门主将我脑袋按压在滚烫的油煎锅里,将我的左脸压贴在油锅上生煎,之后,门主又给我的左脸上了会腐烂的毒药,伤势愈合后就成这样了。”
司马烬说得满不在乎,他似乎已经习惯了这副模样。
我心中很是不忍,“你的左眼能保住,已然是奇迹。”这算安慰的话吧?
“不是奇迹,前门主是偏执狂,他用木片做了个眼罩戴在我左眼上,所以我的左眼才得以保存。”
“天!怎么杀手组织里会这么残忍变态!”我惊呼。
“是啊,爹也这么觉得。可生存便是如此,在刀口上舔血,不用过激一点的手段,如何能培养出优秀冷血的杀手?”
这,司马烬似乎赞同这样的做法?难怪他可以成为杀手头目,因为他够残忍。
所幸,‘我’是司马烬的女儿,要是他的敌人,死的那个惨,……想想,我都打寒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