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顾先生。”靖瞳磕磕巴巴。



    “靖瞳，我不希望以后从你嘴里再听到顾先生三个字，叫我梓桡。”



    靖瞳立刻从善如流唤了他一声梓桡，想来顾梓桡是个可以深交的人，就算是做不成恋人，这将来做朋友还是可以的，换个称呼加深关系，没什么不好。



    “有什么顾虑，你不妨说出来。如果可以解决的，我都会解决。”



    顾梓桡这样良好的态度，倒让靖瞳不好意思了。你说你司寇靖瞳长得又不是特别好看，顶多就是端正。学历又不是特别高，工作也不是特别好。再看人顾梓桡，要外貌有外貌，工作也不错，哪里配不上她了？她居然还在这里各种不乐意。



    “那个，我只是觉得，我们这样也太快了，总觉得哪里不对一样。”



    “我们两个也老大不小了，我30，你也27了。”顾梓桡依旧是很温和，“家中应该都是很着急的，不然伯母也不会催着你相亲。与其这样相亲，为什么不考虑一下在身旁的我呢？”



    顾梓桡说的话句句在理，靖瞳没有反驳的余地。她看着顾梓桡，其实她自己也不明白自己在纠结个什么劲。明明哪里都适合，却觉得哪里都有点问题。



    “好的，我一定优先考虑你。”



    两个人相视一笑，而后，顾梓桡便提议送他们回去。靖瞳没想到，顾梓桡还会手语。



    “你能别这么万能吗？”靖瞳欲哭无泪。



    顾梓桡依旧是波澜不惊的样子，引着他们来到车前。这辆车是新车，和在德国的时候一样是大众的牌子。靖瞳不太了解车，却很喜欢大众的稳重。



    “我当初在学校的时候学校有这样帮助残障人士的组织，我参加了一段时间，手语是那时候学会的。”



    顾梓桡真的是个长袖善舞的人，一路之上和他们聊了很多。既照顾了靖瞳又顾及到了李安，靖瞳真心佩服他。因为李安不能说话，不能够参与他们的话题，她有时候都忘了他的存在。但是顾梓桡每次都能适时地带上李安，让对方觉得没有被忽略。



    顾梓桡将靖瞳送到家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两点多了，靖瞳和顾梓桡道了谢便要下车。



    “靖瞳，记得你中午答应我的事。”



    靖瞳愣了愣，才明白顾梓桡说的是什么事。这下她真的有些又好气又无奈了，但更多的是感动。顾梓桡这样认真的性格，真的让她搞到很温馨。27岁的女人，经历的感情也不少了，看过的感情也不少了，有多少人说着永远，却转身又拥着另一个人的。她不知道将来能不能和顾梓桡牵手成功，但是她还是要感谢顾梓桡对待她的这份认真。



    “好的，我会放在心上的。”靖瞳指指心口，“你赶紧回去吧。”



    目送顾梓桡的车子离开，靖瞳打算上楼，这时包中的电话响起来。靖瞳忙掏出来，看到来电显示，她整个人顿时就烦躁起来。



    “妈。”靖瞳知道母亲这个时候打电话过来，定是询问她这次相亲的事情的。可这次的相亲实在是糟糕，她想到就心烦。



    “瞳瞳啊。”母亲慈祥的声音传过来，靖瞳鼻子一酸，眼泪就要落下来，“今天那个男生你去见了没？”



    靖瞳忙调整状态，轻松道：“见了，妈妈你还不相信我啊。”



    “你这个鬼灵精。我怎么会不相信你，我就是想问问，这次怎么样啊？”



    “是的挺不错的男生。”靖瞳想到李安沉静的脸庞，实话实说。



    靖瞳母亲一听立刻开心了，追问靖瞳：“印象不错吗？那就好。好好发展，到时候带回来给我看看。恋爱谈那么久也没什么好处，不错就结婚吧。”



    靖瞳有些无奈：“妈，哪有这么快啊？我们才见了一面。”



    靖瞳母亲一听立刻不乐意了，嗔怪道：“不也有一见钟情吗，之前那几个你都不喜欢，好不容易有个一不错的，那不要抓紧。”



    “我就觉得他这个人还不错，没什么大的意思，妈，你别这样。”



    “人不错不就行了！”母亲严厉的声音透过电话传过来，“你比诶想那些有的没的了，人好就行了。什么爱情什么的，到时候还不是洗衣吃饭过日子。考虑那么多干什么，早点结婚，我们也能省心。”



    靖瞳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家里人着急，她自己也着急。可是结婚是一个女人一辈子的大事，正是因为她到了这个年纪，更要谨慎，她输不起了啊。



    “妈，我自己的事情就让我自己来吧。”



    靖瞳母亲一听这下不乐意了，“让你自己来，我之前都是让你自己来。可你呢？大学谈了一个，然后说要结婚了，突然间男方又娶了别人。之前这个，我让你早点结婚，你说想再看看。行，我也顺着你的意思，可结果呢？人又跟别人走了。让你自己来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我养你到这么大，就是看着你一辈子单着的啊？”



    母亲说的这两件事，都是靖瞳心中的刺，虽然不会再流血，但是它戳在了心里，一碰就疼。



    “这两件事怪我吗？”靖瞳的脾气上来了，眼泪也止不住，“你以为我愿意啊。哪个我不是掏心掏肺去对待的？我也希望早点把自己嫁出去，美满幸福，不是我不想好不好？”



    那边靖瞳的母亲听到靖瞳哭了，态度也软化了下来。她也知道，这两件事对女儿的打击实在是很大。



    “好了，我不该提这两件事的。可我也急啊，你外婆昨天晚上送到医院去了。”要强了一辈子的母亲说到此处，忍不住哽咽，“瞳瞳，你也知道你外婆心脏不好。昨天晚上突然间就昏过去了。老人家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也不肯让我告诉你。就盼着看你结婚呢，也不是妈妈想催你，你快点好不好？”



    “外婆现在怎么样？”一听外婆住院了，靖瞳就急了。



    “没什么大事，老毛病。”母亲在电话那头吸了吸鼻子，“医生说今天要是没什么问题就能出院了。不过，情况比上次更严重了。可能撑不过这个冬天了，瞳瞳啊……”母亲没说什么，但话中的意思再明显不过。



    靖瞳眼泪吧嗒吧嗒地往下掉，自母亲和父亲离婚，母亲再婚之后，她就一直住在外婆家。外婆和外公不是把她当外孙女，是把她当自己女儿一样养大的。要不是退休老师的外公一直资助，她都读不完大学。



    “妈，我知道了，我会尽快的，你放心吧。”靖瞳快速说完，而后就挂了电话。她决定了，她要结婚，不能再拖了。就算只是让家人安心，这婚也要结。



    靖瞳翻开通讯录，翻到今天新增的那个联系人上面，按键的手都在发抖。片刻之后，她下定了决心一般点下了通话。



    电话接通的很快，那边顾梓桡温润的声音传来，“靖瞳？”听到顾梓桡的声音，靖瞳觉得方才被揪着的心这刻放松下来。



    “顾梓桡，我有些事情想和你说。”



    “什么事情，你说，我听着呢。”



    靖瞳深吸了一口气，语气决绝：“我们结婚吧。”



    只听得电话里刺耳的刹车声，靖瞳一下子就急了，“顾梓桡，你没事吧？你怎么样了？”



    “我没事。”顾梓桡明显不在状态的声音传来。



    靖瞳松了一口气，同时也暗自懊恼自己的鲁莽。这样直白，居然忘了顾梓桡还在开车。



    “你现在在家吗？”



    “我在楼下。”站着打了一会儿电话，靖瞳觉得脚有些疼。



    “等我。”顾梓桡扔下这句话就挂断了电话。



    靖瞳看了看回到主界面的手机，又看看附近的状况，走到楼下的花坛旁就坐在了花坛边。再穿着高跟鞋站那么久，她的脚就要抗议了。



    顾梓桡回来的特别快，明显的来的比去的要快。靖瞳看着从车上下来还有些气喘的他，特别不厚道地想问他一句“你是不是闯红绿灯了”？不过，她没问出口。这种气氛，问这种话，总觉得有点脑抽。



    “上去坐一坐喝点东西吧。”顾梓桡到了面前，靖瞳又开始忸怩了。其实，她恨不得抽死自己。说都说了，现在还有什么好放不开的。



    顾梓桡明显地比她大方多了，悠悠闲闲地随她上楼。靖瞳打开冰箱，看到空空如也的冰箱，她在心中将合租的两个死党骂了个狗血喷头。



    “那个……冰箱没什么东西了，就白开水，你讲究下。”靖瞳看着自家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玻璃杯，杯子里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白开水，想死的心都有了。



    “没事，白开水健康环保。”顾梓桡泰然自若，接过白开水喝了几口。



    “刚才在电话里我说的事，”靖瞳停顿了许久，顾梓桡也不催她，“你怎么看的？”



    顾梓桡将手中的水杯放下，看着靖瞳，“靖瞳，你真的想好了吗？”



    靖瞳点点头，顾梓桡又接着问：“我能知道为什么突然间做出这样的决定吗？”



    靖瞳抬起头看着顾梓桡，有些许难以启齿，“我、我家中有点事，我想要快点定下来。”



    顾梓桡点点头，“我家中也催的紧，我也需要定下来。这件事，咱们就这么定下来了。不过，既然如此，我们这就和一般的结婚不一样。你有什么要求，我们事先先说好了。”



    靖瞳没想到会如此顺利，因为，她这样就算是利用了顾梓桡。顾梓桡这么真心实意对待她，她却利用他对自己的喜欢来达到自己的目的，这样的卑鄙，可顾梓桡却接受了。她无比庆幸顾梓桡家中对顾梓桡的狂轰滥炸，让她少了点负罪感。



    “我，我没啥大的要求，就是我们不办婚礼。还有……”剩下的要求，靖瞳说不出口。



    “我的要求就是，在我们双方都没准备好的情况下，在那方面我们之间不履行夫妻之间的义务”顾梓桡看着靖瞳为难的样子，率先说出了自己的要求。



    靖瞳听完舒了一口气，提着的心放了下来。她原本就想着说这个的，但是她面皮实在太薄了。



    “还有问题吗？”顾梓桡体贴地问她。



    靖瞳忙摇头，在顾梓桡的提议下，靖瞳找出了纸笔将两人的要求记录在案。靖瞳还将契约弄得很正式，一式两份，一人一份。顾梓桡只是宠溺地看着她，没有提出任何异议。



    “既然弄好了，那么咱们去把证领了吧。”顾梓桡将契约收进口袋，波澜不惊地说道。



    靖瞳正在收拾茶杯，听了直接摔了杯子。也顾不得杯子碎了，更顾不上地上湿了，她惊恐地盯着顾梓桡。顾梓桡笑望着她，用行动告诉她，他没有开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