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周六就到了期盼见到顾梓桡的时候，靖瞳其实有点奇怪顾梓桡为什么昨晚没有和茹晓他们一起过来。昨晚打电话给顾梓桡的时候，他的声音里都透露着疲倦。他说在C市还有些事情要处理，靖瞳见他那么辛苦就劝他今天不要过来了，可顾梓桡坚持过来。



    可靖瞳没能等到顾梓桡，顾梓桡上个礼拜答应她的今天陪她出去玩也没能实现，这一切都被一个电话给破坏了。打这个电话的就是顾梓桡，电话开始是顾母接的。不知道顾梓桡在电话里说了什么，顾母的脸色就不太好看。



    “瞳瞳，来接电话吧。”顾母手中举着电话，看着靖瞳的眼睛中有着担忧。



    靖瞳被顾母这样的眼神看着，心中就预感到不好了。她走到电话边接过顾母手中的电话，她这边喂了一声，顾梓桡就说话了。



    “瞳瞳，爸快不行了，你回来一趟吧。所有的人妈都会安排的，坐最快一班的飞机。”顾梓桡叹息般地说道。



    靖瞳感觉眩晕了一下，不过旋即恢复了正常。其实司寇雄的病情他们心中都有数了，不过早晚的问题。不过刚才是没准备，觉得有些冲击。



    “好的，我马上回去。”靖瞳挂掉了电话，餐桌上的顾母还有茹晓和玉覃他们就看着她。



    “我要回C市一趟。”



    顾母就往外面走，“我安排一下，靖瞳你收拾一下。”



    玉覃和茹晓自然是跟着靖瞳回C市了，三个人乘了最早一班的飞机。靖瞳赶到医院的时候，司寇雄刚从抢救室推出来，脸色苍白，比靖瞳走之前来看他的时候又瘦了许多。



    “瞳瞳，来，靠着妈。”杨彩见到她回来了，就将她叫到了自己身边。



    母亲杨彩的脸色也不好，有着大大的黑眼圈。



    “爸的情况怎么样？”靖瞳问站在她身侧的顾梓桡。



    “不太妙。”到了现在这个时候也没有瞒着靖瞳的必要了，既然把靖瞳叫了回来就是准备好说清的，“周四晚上就进过一次抢救室了，癌细胞扩散到全身了。医生说也就这两天了。”



    “周四晚上为什么不告诉我？”



    “是我让他别说了。”杨彩说，“你才怀孕，我觉得能再撑一段时间的，这前一段时间尤其关键，你跟着操心也没用。”



    杨彩如此说，靖瞳也不好说什么了。自己母亲的考量，都是为了她好。



    几个人守了一会儿司寇雄就醒来了，见到靖瞳很开心。杨彩说精神都好了很多。已经是下午一点了，大家都没吃饭，让外面守着的人去买饭。靖瞳给司寇雄喂，希望他能多吃点。



    他们正在吃饭，一个穿着医院工作服的人就走了进来，佝偻着腰，低着头动作慢吞吞的。



    “老杨，你又来了啊。”见到这个人，杨彩很和蔼地和他打招呼。



    “嗯，来收垃圾。”男人说话的声音都和他这个做事情一样慢吞吞的。



    “辛苦你了。”杨彩和男人说。



    男人进了厕所，拿了垃圾出来。



    “不辛苦，我拿这份工资嘛。”男人说完又一点一点挪出了病房。



    “是个可怜的人。”杨彩看着男人离去的方向叹了口气。



    “怎么了？”靖瞳还没见母亲对其他医院的清洁工这么亲热过，一时间好奇起来。



    杨彩已经吃完了，索性将东西放到了一边和靖瞳说起了这个男人。



    “他是医院刚来的倒垃圾的，他刚来的时候你爸还没转到这个单独的病房呢。他也每次都是安静地来收垃圾，收完就走。可就是这样还是有人看不惯他，那些人那次戏弄他，后来他们看到老杨的脸之后都吓死了。老杨的脸毁的几乎看出原本的样子了，不是我说，真的挺恐怖的。”



    杨彩摇了摇头，接着说：“那些人要院长辞退老杨，老杨没有其他可以糊口的本事，求了院长半天，院长才勉强同意他继续留下来。他来这里收垃圾多了，渐渐就熟了，人还是蛮好的。”



    “是个可怜的人。”靖瞳耸了耸肩。



    司寇雄吃了一点吃饱了，靖瞳才拿过自己的饭菜吃了起来。



    “瞳瞳，你下次别让这些人跟着我们了，怪不方便的。”杨彩和靖瞳说。



    “不行，妈，这个事情你必须听我的。”靖瞳三下五除二地解决完饭菜，将外卖盒放到一边，“这件事情事关生死，他们又不会打扰你们，还帮你们做事呢。”



    “天天身后跟着人哪里好啊。”杨彩还是试图和靖瞳说，“我照顾你爸，人家也跟着我在医院受罪。门口站两个人就算了，病房里还有站两个。我和梓桡说了，可他就是不肯让人回去。”



    靖瞳拉住杨彩，“妈，在潘闫没找到之前你们都容易出事，别说你这里了，就是外公那里也是一样的。我要不是现在住到顾家去了，身边不也是天天跟着人？你忍一阵，等找到了潘闫就没事了。”



    潘闫的事情前一段时间是街头巷口热议的话题，杨彩虽然待在医院消息蔽塞了一点，但也不是不知道。



    “那个贪官为什么要找你们啊？”杨彩不明白这其中的曲折。



    “因为是梓桡将他贪污什么的证据交上去的，他现在人跑出来了，身上还带着枪，我们不得不防。上次……”靖瞳立刻住了口，她原本想说上次她就差点被潘闫抓住没命了。但想到面前的是自己上了年纪的母亲又硬生生地忍住了，她不能让母亲为她担心。



    “做的对！”杨彩口气坚决，“这样才是为老百姓的好官！”



    “所以，妈你就别想着让那些人离开了，让他们跟着你们我也好放心。”



    杨彩踌躇了一下就同意了，毕竟这可是性命攸关的大事，生活上不方便就不方便一点了。司寇雄睡了，杨彩就将靖瞳和顾梓桡叫到了病房外。



    “她爸呢和我说过了，想要回去。他的意思是要死在家里，别浪费钱了。我也是这么个想法，左右这么几天了。”杨彩叹息一声。



    靖瞳闭了闭眼，这个决定真的艰难。虽然明知司寇雄没多久了，却也希望他能多活一天是一天，现在将他带回去就是等死啊。



    “行吧，回去。”靖瞳还是做了决定。



    他们农村人最讲究一个落叶归根，这是所有上了年纪的老人家的愿望。事情商量完，大家又重回病房，进门前，靖瞳向身后看，她总觉得被人盯着。却并没有发现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