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啦”一声,沉了千年的人儿从湖底中飞腾而出。
凤眸素净,扫视着这个久违的世界,最后定格在了某处。
墨云手中的剑,击落神帝手中的武器,砍掉他的手臂,以飞速刺入他的心脏。
看着正中胸膛的剑,神帝脸上无痛无哀,平静得过分,好像受伤的不是他一样。
“父神”直到安然绝望的声音从一侧传来,神帝的脸色才有了一丝松动。
今日之果,他早已料到。
就算他全盛时期,也不敌如今的墨云,更何况身上的伤还未完全好。
神帝望向她,目光慈祥,说出的话却冰冷无情:“降神台”
轰隆声响,安然脚下的地面隆起,一座高台缓缓出现。
“寂灭终有时,你无须悲伤”神帝身上金光大涨,雄浑神力爆发,恐怖的力量激发气流震荡,犹如天塌地陷。
生命的最后一刻,他扔在护她周全。
紫色天雷降下,整整九道,不多不少,不偏不倚的击中安然。
心中悲愤难平的安然,一下跌坐在地上。
母神走了,父神也要离她而去么?
偌大的六界,只剩她孤零零的活着。
没有亲人,没有温暖,就她独自支撑着么?
“父神要去找你母神了,你要勇敢,别忘了我们曾经的交代”感觉不到安然求生希望的神帝,化为幻影出现在她身旁。
慈眉善目,一如以往,好似刚才所发生的一切都是梦。
“如果你不活下来,就枉费了我的一番苦心了”神帝满脸失望。
他的女儿,就这么不堪一击吗?
神帝的身影越来越淡,在淡得就要看不清时,安然重新站了起来。
她要活着,替父神母神好好守护六界,担起她该担起的责任。
金凤翱翔,九道紫色天雷再次降下。
金凤啼鸣,金色混合着紫色,缠绕着最中间那道纤白如雪的人儿。
明明金光万丈,却并无往常的刺眼之感,天雷中的场景,渐渐清晰。
清晰到在场的仙,妖,魔,哪怕不用法力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白衣飞舞,安然站在高台中间,坚韧如大树,风吹不动,雨撼不倒。
金凤身上的金羽,被打掉一大半,片片金羽,点缀在安然身旁,灿若星辰。
紫色天雷第三次降下,安然身旁的金羽更多,金色映衬着白色,配着那双悲天悯人的凤眸,华贵中带了悲凉。
天雷漫过周身,鲜血从白衣上冒出,安然苍白的脸色被放大。
娇嫩如花的人儿,脆弱得好似下一秒就会倒下,但是她却坚挺的站着。
瘦小的肩膀,仿佛轻轻一捏就会碎,却给人一种顶天立地之感。
天雷第四次降下时,安然身上的血迹更多,大半的白裙被染红,身影摇晃了一下。
也仅仅一下。
她再次站稳,身旁的金凤身上燃起了大火,炙热的温度让整片天地处于火炉之中,仙,妖,魔的头顶都流下来汗水。
她恍似未觉,白裙摇摆,飘然出尘。
呼吸之间,天雷第五次降下,这次安然岿然不动,颇有成石成山之势,唯有她身上的血更多了,一袭白裙全部染红。
小小的脸蛋,苍白如纸,透明可见血管。
仙界诸仙心揪紧,他们害怕安然下一秒就会撑不住。
东西南北星君手握紧,青筋凸起,呼吸轻得几乎没有。
第六次,安然血管里的血也流干了,颜色变得跟她的脸色有得一拼,身子摇摇欲坠,摇摆不定,就是没倒下。
第七次,血迹从高台上流下来,汇成小溪,蔓延远方。
在场的生灵,皆撇开眼神,不敢再看高台上的小小身影。
最后九道天雷降下,金凤完全处于大火中,熊熊的大火在安然脚下焚烧,被鲜血浸泡的安然站在同色大火中,犹如热烈开放的木芙蓉。
九九八十一道紫色天雷,过。
高台上的人儿,宛如承受了万年的岁月一般,馥郁绝冷,一瞬长大。
清绝美艳的脸庞,尊贵不可视,湖蓝色长裙,勾勒出凹凸有致的身姿,本来黑濯的凤眸,缓缓变白,金光不时漫过。
凯歌奏起,满地的血红化为星光,金凤在她身后飞翔。
六界之首,安然战神,正式出世。
同一时刻,他受了三十六道天雷,剔除凡根,再历七七四十九道蓝色仙雷,飞升为天仙。
只是,他不知道,没了凡根,即是绝情/欲,舍弃前尘往事。
从仙台上下来,他成了人人仰慕的仙者,接下了岷山派的尊者之位。
不经意起的誓言,淹没在时间流沙中。
自此,她是战神,他是仙派之首。
他和她,两两相忘。
灵台清明,悲伤锐减,责任清晰明了,脑中有什么在逝去,无论她怎么用力都抓不住。
不属于她的不要争。
那就放弃吧。
归心丹药力发作,没了牵挂的安然,高贵冰冷,不染尘埃,明净得要和天空融为一体。
眸色冰寒,如亘古不化的雪山,狂暴的煞气犹如火山喷发,蓝色长裙无风自舞,风华绝代的女子,威风凛凛的立在众仙之前,用睥睨天下之态,手握仙剑冷冷道:“乱六界者,其罪当诛”
出世之后的安然,没了稚气,脱了纯真,多了邪煞,霸气,还有陌生。
墨云凝视着面前的女子,唇瓣勾起,双眸含雾,精致孤冷:“安然战神”
终于出世了么?虽然不是他期待的,不过他不拒绝跟她打上一架。
蓝色和黑色交织,围观者只能偶尔窥到一抹衣角。
金色光芒中,罂粟花瓣飞舞,魔剑毫不费劲的冲破安然的结界,顶住她的额头,眼看就要刺上。
千钧一发之际,蓝色人儿凭空消失,两人粗的仙剑漂浮在墨云身后。
剑穗上金光不经意的洒落,安然现,静立在魔神背后,衣袂飞舞,眸中流淌着阳光的颜色,却感觉不到半丝的温度。
刻入骨髓的冰冷,犹如尘封千米深处的冰块,不近尘息,犹如死物。
透明如玉的手指握上剑柄,金色晃眼间,长剑就没入墨云的衣衫。
“嘶”墨云的衣衫被砍下一大块,但也仅仅是衣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