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人”少年抓住她的袖子,眉目飞扬。
曾几何时,她也有过这样的笑意,安然揉揉他的头,裙摆随风扬起:“走吧”
收了天眼,神息却没敛起,眼看就要到人界了,闪闪扯扯安然的袖子:“主人,你打算这个样子出现在人前吗?”
蓝裙如海,一步一星光,她是不是太过招摇了?
以前跟师兄一起去人间的记忆窜入脑海,安然后知后觉的自知不妥。
乔装打扮一番之后,安然带着金凤来到了人间。
熙熙攘攘的人群,喧哗的人声,石子铺就的街道,一切都充满凡尘俗气。
素雅的白裙,乌黑绸缎长发倾泻脑后,白纱蒙脸,遗世独立,恍若仙子下凡,尊贵典雅。
只见她从远处缓慢走来,无端给人一种岁月静好之感,就似从远古中走出一般。
那不融于世俗的雅静气质,就算安然蒙住脸,仍然令她鹤立鸡群。
“主人,怎么大家都看着我们?”闪闪锁在安然身边,低下鸟,呃,人头。
他们该不会看出它的真身,要把它抓起来炖了吧?好怕怕。
“你放心,就算他们看出了也奈何不了你”他们是凡人,它是神鸟,一根羽毛下来就能令他们灰飞烟灭了。
主人太没情趣了,还没小时候好玩。
“乖,你要是觉得他们的眼神太露/骨的话,学我一样把脸蒙起来”安然拍拍它的头。
没了羽毛,还有毛发,挺好。
“师兄,这边”馨然在人群里乱窜,不忘招呼身后那两人。
“师弟,师妹也挺可爱的,不是吗?”
锦渊皱眉,半响才回答:“无感”
惜字如金,多说一个字都不肯。
齐浔嘴角抽搐,识趣的转移了话题:“想不到人间这么快就恢复了”
真是那样,为何这些百姓脸上没有一丝喜悦?
不太对劲,锦渊没出声,眼神不动声色的观望四周。
锣鼓声声,身边的人潮往一个方向涌。
“发生什么事了?”馨然拉住一个人问。
“姑娘,你是外地来的吧?”那人瞧了她一眼,看到是个娇艳的美人儿,态度殷勤起来:“灾难过去,本地有名的好人张员外设了个彩头,里面有五十两,谁拿到就是谁的”
“我不跟你说了,去晚了连站的地方都没有了”
美女再好看,也没银子好看,那人作势要甩开馨然的手。
“哎等等,在哪里?”馨然拽得更紧,大有他不回答不给他走的样子。
“就在那,想要银子就赶紧吧”那人用力扯自己的袖子,得到回答之后,馨然已经松手了。
那人一下用力过猛,差点摔倒在地。
“师兄,这边”馨然对身后两人挥手。
“师弟,我们赶紧走吧”齐浔努力挤开人群,往馨然方向走。
锦渊依然不紧不慢的,姿态翩然如谪仙,清冷的声音似泉水叮咚,不含温度:“她丢不了的,会自己回山”
言外之意是,就算走散也无所谓,她自己会照顾自己。
师弟还真不会怜香惜玉,更不会照顾人。
“师兄,快点啊”馨然一手拉住齐浔,空出的另一手趁机就去拉锦渊。
如愿的抓到了,只是未来得及开心,纯白衣袖就从手心中滑落,胜雪的衣袍似白云,漂浮抓不住。
她明明抓到了啊。
馨然愣愣的看着手心。
锦渊继续目不斜视的随着人流往前移,不曾把眼神分一点给背后的两人。
仿佛他们对于他来说是无关紧要的。
又被打击了啊,齐浔小心翼翼的唤她:“师妹,你没事吧?”
馨然回神,脸上的难过还没消退,眼里的坚定反而更多了:“没事,我不会放弃的”
滴水都能穿石,他的心又不是石头做的,迟早会被她打动。
哪里有热闹,人就往哪凑,随大流走的几人,不约而同的都到了高台的下面。
想走,四面都是人,锦渊作罢。
在三人的外面,安然也被挤进了潮流中,想脱身,无奈连转身的空间都没有。
脂粉味,汗臭味,一齐钻进鼻孔里,安然难受得肠胃翻滚。
“主人,你就忍忍吧,看看热闹”闪闪兴致高昂的踮起脚尖,脑袋不断的往前凑。
它还没来过人间呢,好不容易来一次,不好好玩都对不起自己。
“有何好看的?”金光从眼眸深处一闪而过,安然便把周围的一切尽收眼底。
除了人就是用木板搭成的高台,没任何好看的。
莫非是天宫呆久了,它喜欢这些人间之物了?
是哦,有啥好看的?安然这一问,难倒了闪闪。
它就是凑热闹,跟着大家往前看而已。
“请问下,你们看什么?”闪闪谦虚好学的问身边之人。
两人的对话早传到对方耳中了,站得这么近,他想假装没听到都不行。
只见那人用看白痴的眼神看着闪闪,非常不耐烦的回答:“等张员外说话”
傻子,谁愿搭理?
现在的女人还真肤浅,找男人相貌好就好了,那人越想越不平,狠狠瞪了闪闪两眼才转过头去。
莫名其妙被人厌了,闪闪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主人,那人好像不太喜欢我”闪闪把头靠在安然肩膀上寻求安慰。
“那你也不喜欢他”安然眉眼纯净。
主人真的是越来越不可爱了。
“主人,你跟小时候不太一样了”闪闪拧眉思考,想说出个所以然来,思索了半天,还是组织不到语言。
“本来就不一样了”曾经年少,天真无邪,一朝长大,全数变成了美梦。
锣鼓声停,苍老不失有力的嗓音穿透在场每个人的耳膜:“老夫先感谢各位的捧场”
“大难过去,百业待兴,老夫尽点绵薄之力,同时也讨个彩头,希望以后无灾无难”
叫好声,拍掌声响起,很多人都蠢蠢欲动。
“废话就不多说了,规矩大家都懂,跟以前一样,不能用武功,不能使法术,谁最先爬到顶端,拿到彩头,银子就归谁”
说话的人站了起来,出现在人前,是一个精神矍铄的老者。
顺着他的手看过去,可看到一根二十米左右的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