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渊应该不会让她一个人出来才对。
小然本来还想再多留一会的,想起外面还在等着自己的锦渊就作罢。
“那凌寒大夫,我走了,过两天再来看你”
凌寒目送着她离开,眼里的悲伤再也藏不住。
他没告诉她,在她回来之前,他特意为她算了一卦,他算不出她的命格,耗了半身的法术,终于看到,看到她死无全尸的画面。
凌寒闭了眼睛。
锦渊没有好好保护她,那就让他来。
看到凌寒平安回来,小然的心就放下了,她腿脚不便,锦渊不让她出去,她没反驳。
锦渊每天早上都要到竹林修炼,小然就在七绝殿里补衣服。
专注得常常忘记锦渊的存在。
一连七天,每天都如此。
锦渊怕她闷坏,就让她去找凌寒聊聊天,而且他也怕她身上还有残伤。
小然也乐意,在这派里,她除了认识锦渊之外,只有凌寒一个朋友。
“小然?”齐浔站在她面前。
小然看着这个莫名其妙出现的男人,眉头微微皱了起来,神色沉冷:“嗯?”
直觉告诉她,来人不善。
“你跟锦渊不适合”齐浔开门见山,直奔主题。
小然笑:“请问下我们哪点不适合?还是你觉得不适合我们就不该在一起?你凭什么?”
眸色陡然一冷,霸气外露,小然整个人的气质一变,宛如高高在上的神尊,俯视众生。
她乃六界之主,六界之内外,就没她得不到的。
安然的骄傲,安然的狂傲,纵然没了记忆,仍旧残留在骨子里。
她想要跟谁在一起,是她的事,何时轮到别人来指手画脚?
这样的气势,真的是个来历不明的女子该有的么?
“他是仙,你是凡人,你们在一起,不会有好结果的”
等她老了,他还是这个样子,到时她真的敢面对他吗?
“这是我的事,你是不是操心太多了?”
小然眉梢一挑,神色狂傲,目光咄咄逼人:“你说,要是我告诉夫君你跟我说这些,他会不会找你麻烦?”
“随便你”齐浔甩袖离开,待看不到那女子之后,齐浔抹了抹脸上的冷汗。
害怕,他在她面前居然感到害怕。
这种感觉只有面对安然战神时才有。
齐浔刚离开,又来了一人,馨然。
小然知道她迟早都会来找自己,不过那又怎样,她会怕么?
“你又有什么想说的,说吧”小然好整以暇的看着她,嘴角勾出冷厉的弧度。
“你倒是会装”馨然脸色有点扭曲的看着她。
在锦渊面前装楚楚可怜,实际……
“实际怎样?实际毒辣阴狠么?”小然逼近她。
馨然一时间说不出来。
“面对你们,我觉得我不必好脸色,因为你们来找我也没什么好事”
对方不待见她,她又何必热脸去贴她们的冷屁股?又不是自找虐。
“你不要太得意,我迟早会揭穿你的真面目”馨然气愤的指着她。
小然冷冷一笑,冰霜入骨:“何谓真面目?你在夫君面前不也装得柔柔弱弱的?怎么?就你可以,我不可以?”
别做了婊子还妄想立牌坊。
她不也表明一套背面一套?自己没她那么多的心思。
别人对她好一分,她自然会还以十分,但是别人若是对不起她一分,她也会还以十分。
“你别嚣张”馨然伸出手推她。
小然下意识的打掉她的手,馨然突然对她诡异一笑,顺着她的手势倒下。
生活有时候就是这么狗血,两人站的地方正是郎中阁外,一步之遥之处就是阶梯。
馨然就那样在锦渊出现的时候滚下了阶梯。
这女人,真舍得命,小然抿了抿唇。
她做不到。
在别人的惊呼声中,锦渊抱起了馨然。
“跪在那,没我的允许不得起来”锦渊冷冷说道。
小然脸上带了倔强:“不是我推的她,为何要跪?”
白光从白袍上漫过,小然觉得膝盖一痛,就那样跪倒在地。
原来,他连话都不想跟她多说了,小然苦笑。
第一次觉得自己可悲,在他心里,自己算什么呢?
一个自动投怀送抱的女人,可有可无的包袱?
小然试着动了动,发现自己的膝盖牢牢和地面贴合在一起,动弹不得。
行,这下逃都逃不了了。
她就那样跪了两天两夜,滴水未进,来来往往的人那么多,除了对她指指点点,窃窃私语之外,再无其它动作。
太阳晒得她唇舌发干,小然添了舔舌头。
一杯水放到了嘴边,小然抬头,一张放大的俊脸出现在眼前。
“凌寒大夫?”小然惊喜叫出声。
他怎会在这?伤全好了吗?化为人形真的没问题么?
凌寒在她张口的时候把水全倒进她嘴里,蹲下身,跟她平视:“你还是担心你自己吧”
“我很好啊很好啊”柔美的笑容在小然脸上绽放,灿若春花,刹那倾城。
苍白的脸,白得没任何的血色,这还算好吗?
“你在这,等着我”凌寒留下这句话就走了。
她想走也走不了啊,小然抬头看了看天。
太阳真大,能不能下雨?
不知是不是老天听到了她的心愿,晚上果然下起雨来,还是倾盆大雨,附送狂风。
晚上没白天那么热,狂风一吹,大雨一淋,加上岷山派地处高山,温度比别处更低了。
就算是夏天,小然也觉得冷。
深夜暴雨,看阁的弟子都回去了,周围空荡荡的,闪电下来,唯一能看清的,只有张牙舞爪的树枝。
它们在黑夜中极尽的摆动,仿若群鬼起舞,阴森恐怖。
小然冷得缩成一团,眼睑垂下,困得想睡觉,无奈浑身冰凉,冻得睡不着。
头顶的雨突然停了,小然抬起头,凌寒正用他的衣袍为她挡雨。
“不会拿把伞出来吗?”小然抹了一把脸。
见过笨的,就没见过他这么笨的。
凌寒把手中的东西递给她,是两个饭团,还带着温度。
他走了那么久,就是去找饭团了吗?
“是啊,为了它们,我费了不少劲呢”
这是他做的,亲手做的。
磨蹭了那么久,自然不单单是为了给她送饭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