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他的身影不见,安然才敢打量四周。
花架在膳房的侧面,大门的正面,安然悄悄的在心里规划着逃跑路线。
她这个时候逃走的话……安然看了膳房的地方一眼,站了起来。
踮起脚尖,不惊动一片叶子往外移。
出了门口之后,安然拍拍胸膛。
她要先找个地方躲起来,他找不到她的话,说不定就会放弃了。
安然正要迈步,小腿上突如其来疼痛,她一下栽倒在地。
怎么会这样?安然试图站起来,刚弯起腰,小腿就使不上力,她再次栽倒在地。
爬吧,安然咬了咬牙,双手用力,艰难的往前挪动。
凌寒出来时,安然才爬了一米不到,一道划痕在路的中间非常明显,石子和沙子全都粘在了她的身上。
凌寒叹了口气,把她从地上抱起:“你就那么不愿呆在我身旁?”
听出他话里的危险,安然沉默以对。
他都决定不放她走,那问这些又有何用?
凌寒掀开她的衣袖,上面的伤口隐隐有裂开的迹象,他不怀好意的笑道:“知道你为啥走不了吗?”
安然的神色上终于有了微妙的表情,清波微恙。
“因为那药里有软骨散”
怪不得他那么放心的把她放在那呢,原来……
安然闭上眼睛,不再看他。
他就喜欢她这样,不哭不闹的,不像别的女人。
安然永远是不一样的。
哭闹和谩骂有用吗?一点用都没有,他一样不会放她走,不如想想别的法子离开吧。
安然不认命。
她知道,她要是一认命,就要一辈子当别人的禁腐了。
吃完饭,再坐一会,凌寒就让她躺下了。
把她往里移一点,他躺在了她的身旁,连人带被子抱着她。
他这是打算跟她一起睡?
安然侧头看他。
“从今日开始,你要习惯我的存在”
他要让她离不开他。
“你一定要逼我恨你吗?”
“恨吧”
没爱就没恨,他是不是可以理解成,其实她心里还是在意他的呢?
哪怕是恨,他也要跟她纠缠在一起。
凌寒日夜的看着她,根本不给她一点私人空间。
安然找不到逃路的法子,心里开始滋生绝望。
她宁愿死去也不要过这样的日子。
于是,她就像盛开的鲜花,慢慢开始枯萎。
凌寒每天大堆的药用在她身上,她的伤口在慢慢的愈合,精神却一天不如一天。
很多时候,她都在沉睡。
有时候一睡就是一天。
慢慢的,凌寒的警惕心放低。
他看着她的目光也越来越阴霾。
就在这样生不如死的日子中,安然等到了第二次的逃跑机会。
今天,凌寒出去了,安然觉得口渴,试着动了动,能动弹,她就自己下床倒了杯水。
阳光从半开的窗户中照进来,安然眯起眼睛,淡淡的花香顺着风飘进来,萦绕在鼻尖。
窗外,景色如画。
安然莲步轻移,打开门,没有遇到阻拦。
枯萎的心田燃起新的希望。
为了避免上次的悲剧,安然到膳房找了根木棍做拐杖。
出了门没走几步,熟悉的痛意就从小腿传来。
安然把全身的重力都放在木棍上,困难而坚定的往前走。
她一定要逃。
凭着那份决心,安然愣是走了很远。
看不到那座小院之后,安然也没松一口气,她四处张望,寻找着能藏身的地方。
不见了她,凌寒一定会找的。
河水的哗哗声时不时的传到耳中,安然柱着拐杖往河流的方向走去。
大概十米左右,两米宽的河流出现在眼前。
河流的两边河草繁密,完全可以藏人。
安然思考了一会,果断的藏在了里面。
藏进去没多久,凌寒就找到了她。
把安然从水草里挖出来时,她已弄得满身是泥,根本看不出原来的样子。
凌寒用手帮她把脸上的污泥擦掉,想不到越擦越脏。
无奈之下,他只能拿袖子帮她把脸擦干净。
经过一段时间的折磨,她脸上的仅有的一点肉不见了,整个人瘦弱得恍惚一口气就能吹走。
“凌寒,伊念,看在我曾经救过你的份上你就不能放过我吗?”
要不是一身的伤,法力没了,她不会如此受制于人。
凌寒浑身一震,不敢置信的看着她:“小然,你……”
她想起来了?怎么会?绝对不可能。
慌乱之下,凌寒打晕她。
再醒过来时,安然又忘记了。
凌寒不敢问,只能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
逃了两次,都没能逃脱,安然像是认命了一般,有了点生气。
凌寒不敢再对她太过,又变回最开始的温柔呵护。
“凌寒大夫,我想出去走走,你陪陪我吧”安然主动要求。
她要改变策略,既然迟早都能逃出去,她为何不先对自己好点?
养好身子,才有力气逃跑。
在此之前,她就先忍忍吧。
有一天逃出去,她变强了,再回来报仇。
今日他加注在她身上的,他日她一定让他尝尝。
“好,不知小然要去哪里?”凌寒蹲在她身旁,手放在她膝上。
“集市上吧,我还没去过呢”安然眼神有点期待。
凌寒很久没看到过她这种眼神了,这段时间,她要么面无表情,要么就是冷颜以对,再强烈一点的就是恨意。
“好,小然想去哪里我都带你去”凌寒开心的抱着她保证。
安然满脸的不屑,他这么变态扭曲的爱,她宁愿不要。
她爹娘是眼瞎了吗,就这么把她托付给这样一个人。
“小然,你把这个带上”凌寒把面纱拿出来,不由分说的盖住她的脸。
她那张脸太过招摇,还是不要让人看到的好。
她能拒绝吗?安然翻翻白眼。
人来人往的集市,凌寒紧紧牵着两人的手,俊俏的外形,过分亲密的姿态,频频引来旁人的视线。
安然像是感觉不到一样,好奇的四处看着。
黑暗处,有一道仇恨的目光盯着两人的背影。
她差点落得魂飞魄散的下场,她和他在此恩恩爱爱。
不错,挺好。
许是那道目光太过炙热,安然敏感的察觉到了。
穿过重重人群,安然的目光定格在一个一身黑衣的女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