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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7章 神秘来客(1)
    “什么事?”



    “记得我和你说过的漠北圣物吗?有人怀疑,女帝桑玥和慕容拓并未去世,而是失踪在了寻宝途中,总之,大周的局势要变了。”



    直至四月,水玲珑才终于理解诸葛钰所说的大周局势要变是什么意思了。



    皇帝传位于云礼,改国号昌隆,自封太上皇,并卸下重担开始云游四海,但另一种说法是太上皇带着藏宝图悄悄前往漠北寻找长生不老之地以及桑玥和慕容拓的踪迹了。



    不论哪种形式,水玲珑都狠狠地震惊了一把,前世云家的命运是,云礼枉死,皇帝不久也死在了荀枫的算计之下,荀枫自立为皇,册封七皇子为岐山王,永世不得踏出封地一步,为震慑七皇子,荀枫将姚皇后圈禁皇宫作为人质,直到她死,这种境地都没有丝毫改变,她并不清楚最终的结果如何,郭焱也不清楚,因为她死后,郭焱便紧随而来了。可不论姚皇后与七皇子是什么结局,皇帝和云礼的却是惨不忍睹的。这辈子…一个逍遥四方,一个成功登基了?



    转念一想,问题的关键除开荀枫的落败,还有那份藏宝图,前世直到水玲珑死,藏宝图也没离开尚书府的库房,皇帝当然去不了漠北了。今生若非水玲珑执意动了诺敏的“嫁妆”,藏宝图仍会长眠箱底,因为皇帝得到了藏宝图,才有了这一系列的谋划。



    而伴随着云礼登基,后宫也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姚太后搬出未央宫,换为冰冰入住,原先的贵妃、淑妃…全都变为太妃,刚晋升为德妃的吉昭仪还没摆上几天正一品妃的谱儿便跻身太妃的行列了,怎不叫人扼腕?除此之外,各大皇子也纷纷封了王爷。水玲珑最关注的并非皇子王爷太后太妃,却是云礼的后宫。当皇榜昭告天下时,所有人包括水玲珑在内都惊呆了…



    水玲珑摸上四个月大的肚子,靠在了椅背上,乔慧剥了一颗葡萄送到她唇边,她笑着吃下。



    乔慧又拿起一颗,摇了摇头道:“真没想到,颜蓁会成为皇上的新妃,连选秀都没走,直接由太上皇下旨册封,这等荣耀,怕是后来者挤破脑袋也追不上的。”还以为颜蓁喜欢诸葛钰呢,也猜测太上皇会像二十多年指婚冷幽茹一样,把颜蓁指入镇北王府,倒是她多虑了。



    水玲珑吞下葡萄,若有所思道:“颜妃应当是挺早就被太上皇内定了,你不是说三年前她与王府议亲,议着议着颜大人就被调往燕城了吗?”



    前世,太上皇或许也是这般为云礼打算的,可惜郭焱和三公主相继出事,紧接着云礼命丧黄泉,颜蓁这枚棋子便没发挥什么作用。与百年世家相比,颜家显得很新且微不足道,但谁又知道,颜家男儿个个骁勇善战,且忠心不二,荀枫登基后有意收服他们并委以重任,他们却宁愿自刎谢罪也绝不臣服。



    乔慧低下头:“你一敬献完藏宝图,太上皇便召了颜家回京,是不是那时太上皇打定主意了要远赴漠北的?”比起云游四海,她更信寻宝这一种说法。



    水玲珑点了点头:“应该是的。”她也不信太上皇是去弄什么云游四海,只不过,皇帝到底是寻宝,还是暗中与娜扎会和,助娜扎夺得漠北皇权不得而知。



    乔慧放下手里的葡萄,四下看了看,确定房里没外人才小心翼翼地道:“大嫂,颜妃之前想跟你学东西,是不是…是不是皇上喜欢你的事是真的,然后颜妃也知道,所以想向你取经?”



    水玲珑的眼底忽而迸发出一道冷光,乔慧吓得一怔,忙解释道:“我瞎猜的,大嫂你别生气!”



    “我没生气,只是有些诧异。”水玲珑眨了眨眼,敛起心底的抵触。



    云礼他爹算是开创了大周史上自封太上皇的先河,便是桑玥当初远赴漠北寻宝,那都是弄了个“驾崩仙去”的名堂,是以,朝中也好,民间也罢,各种言论猜测不绝于耳。加上,南水西掉工程正在紧锣密鼓地进行,喀什庆的旱灾眼看着便要迎刃而解,但二十年免税期也要结束,届时,南水西掉工程带给喀什庆的益处能否平息百姓纳税的不甘,云礼心里没底,只得日夜勤勉、狠批奏折,并大力提拔优秀人才,董佳琳的哥哥便是受益者之一。



    阿诀中了状元,官运亨通,董佳琳在王府的地位再次提了起来,肃成侯府牛掰,大公主牛掰,但如今的阿诀也很牛掰,正所谓一朝天子一朝臣,比起不务正业的乔旭,刻苦勤勉的阿诀更得云礼器重。而论亲疏的话,大公主是太上皇的女儿,却只是云礼的庶妹,面子上过得去就好,要云礼像疼三公主这般疼大公主简直是天方夜谭。许是如此,大公主和肃成侯府对甄氏的威慑渐渐没了功效,甄氏停掉了董佳琳的避子汤。



    五月,冰冰诞下皇长女,举国欢庆。水玲珑月份大了,不宜舟车劳顿,便没去喝小公主的满月酒,只和老太君凑对儿说了会儿话。老太君离开喀什庆太久,思乡心切,一提到老太爷就哭得稀里哗啦。水玲珑才知道,漠北运送粮草的军队死在了喀什庆境内,偏诸葛流风重伤未愈,老太爷领着诸葛府邸的护卫去往了漠北,与漠北协商这件事的解决方案。好容易解决了这个麻烦,南水西掉的河渠就挖到喀什庆境内了,老太爷顾不得歇息,又奔赴了施工第一线。



    回了墨荷院,水玲珑舒舒服服地睡了个午觉。偏夏季天热,双身子的人又格外怕热,哪怕屋里放了冰块也无济于事,一觉醒来,水玲珑浑身都湿透了。枝繁行至床边,挑起帐幔,讨巧地笑道:“大小姐,水放好了,奴婢伺候您沐浴。”



    水玲珑伸出胳膊,枝繁扶着她坐起来,水玲珑摸着圆滚滚的肚子,问道:“世子回了没?”



    枝繁说道:“满月酒宴好像有一整天,得夜里才回。”



    “难得休沐一日,却耗在宫里了。”水玲珑念叨我,在枝繁地搀扶下朝净房走去,刚走了一半,枝繁神色凝重地说道:“四小姐去了。”



    去了?死了?水玲珑在浴桶边站定,疑惑地道:“什么时候来的消息?”



    尽管屋子里没第三人,枝繁仍压低了音量:“柳绿在王爷书房偷偷看到的密报,说是病死了,王爷大概是怕老太君伤心,一直瞒着没公布!族长原本只让四小姐在神庙替悔过,四小姐却趁夜逃跑,结果半路摔下了山崖。”



    水玲珑的素手覆上亵衣的丝带,看了枝繁一眼,这回总算学乖了没再瞒着她!水玲珑又问:“二夫人知不知道?”



    枝繁答道:“奴婢刚借着还册子的名义去了趟湘兰院,没听到太大的风声,不过…出来见奴婢的不是流珠,是另一名丫鬟,奴婢就告诉她,奴婢想向流珠请教一下喀什庆的几种针织手法,丫鬟说流珠正忙,不大方便。”



    小公主满月,甄氏明明受到了邀请,却称病在床足不出户,流珠也无暇分身,想来,她们是知晓诸葛姝的死讯了,水玲珑“嗯”了一声,枝繁退出净房。



    上回二少奶奶滑胎,枝繁觉得自己难辞其咎,如果她早些告诉大小姐,四小姐喜欢郡王,再结合四小姐在喀什庆做的事儿,大小姐不难猜出四小姐潜藏的凶险性,那么,防患之下,或许二少奶奶的胎不会滑掉。希望这回,她没有表错功。



    水玲珑洗漱了一番后拿起老太爷给她的字典继续学习,翻了几页,一眼瞥见桌上的账册,这是冷幽茹出门之前命岑儿送来的,她上午陪老太君聊天,下午睡觉,还没看。



    水玲珑放下字典,拿起最上面的工房账册,随手一翻,就不由地睁大了眼睛,原以为像冷幽茹那样柔美淡漠的女子,写出来的字该是娟秀多姿、圆转回环的,没想到字里行间意态跌宕、神韵超逸。眼底掠过一丝惊艳之色,水玲珑又拿起算盘细细核算起了冷幽茹记的账目,一轮计算下来,她不得不佩服冷幽茹的本事,这个女人好像以前都是做甩手掌柜的吧,突然全盘接手,怎么也会有点儿不适应,但账目上别说瑕疵了,连一滴晕染开的墨迹都无,仿佛她这人,天生就与完美挂钩。这样的女子,究竟哪一点输给了诸葛钰的娘?



    小公主的满月酒宴举办得十分浓重,欢歌热舞、笙箫不断,直到月朗星稀,众人才满兴而归。诸葛钰思念水玲珑,一散席便策马而去,直惹得同僚纷纷笑他惧内。安郡王夫妇上了马车,诸葛流云夫妇也上了马车。前者跑得略慢,诸葛流云和冷幽茹率先抵达王府。



    六月夜,蝉鸣蛙叫此起彼伏,空气里飘荡着一股淡淡的莲香。诸葛流云牵着冷幽茹微凉的手,哪怕过了那么多年,这双手也和她不受岁月侵袭的容颜一样,完美如初,只是…仿佛没了记忆中的柔软,骨节…有些僵硬!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诸葛流云面色如常地问。



    冷幽茹想也不想便说道:“没有。”



    诸葛流云停住脚步,侧目看向了她,只见月光下,她白皙肌肤泛着浅浅的华润光泽,似凝脂美玉,通透而不染丝毫杂质,纤长卷翘的睫羽随着她每一次的呼吸微微颤动,让观者之心也跟着轻轻跳动。



    诸葛流云鬼使神差般地,抬手摸上她的脸。没有小女人的娇羞,也没有妻子的愉悦,冷幽茹淡漠得宛若一潭凝了冰的湖面,诸葛流云的手僵在了她脸上:“你到底还要气多久?我不追究你的过错便是了,你怎么还板着一张脸,像谁欠了你一万两银子?”



    冷幽茹左耳进右耳出,没有反应!



    诸葛流云仿佛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满肚子的火气都在无力和不甘中被点了起来:“冷幽茹!本王和你说话,你到底听见了没有?”



    “听见了。”冷幽茹淡淡应道。



    诸葛流云定定地看着她,似乎在期待她多说几个字。然,冷幽茹目视前方,再没了下文!



    诸葛流云气得吹胡子瞪眼,拉着她疾步回了主院,一进入房间,诸葛流云就将她丢在了床上!冷幽茹不动声色地睨了诸葛流云一眼,二话不说,开始解自己的衣衫。



    “你做什么?”诸葛流云火冒三丈地问!



    冷幽茹褪了外裳,露出洁白的肩膀和紫色抹胸,以及束缚下呼之欲出的丰盈:“妾身做王爷想做的事。”



    诸葛流云一把掐住的皓腕,双目如炬道:“冷幽茹!你究竟是怎么了?自从离了一趟府,整个人都变了!你还是以前的冷幽茹吗?还是有谁披了你这层皮?”



    冷幽茹不为他的怒火所慑,仿佛对面不是一头凶猛的狮子,而是一只张牙舞爪、咆哮乱叫却毫无杀伤力的…小豹子:“妾身当然是冷幽茹了。”



    诸葛流云想剖开她的脑子,看里面是不是多了什么,或少了什么!从前的事儿谁也不提了,谁都有错,但他做了让步她怎么就还是一倔到底?“你以前至少还有个嫡妻的样子!知道敬重丈夫、体贴丈夫,也知道对我笑,瞧瞧你如今这副德行,怎么像个活死人?”



    冷幽茹抬头,自嘲一笑:“怎么?妾身的态度令王爷不喜了?抱歉,在王爷对妾身做了那样的事之后,妾身实在无法对王爷强颜欢笑。如果王爷非得刨根问底,妾身只能说,之前对你笑是想巴结你,迷倒你,从而更好地陷害你!现在妾身害不成了,也没必要强颜欢笑了!”



    咔!似是手骨断裂的声音,再看,却是诸葛流云捏断了床边的帐构,诸葛流云浓眉倒竖:“别口是心非了,冷幽茹!这种欲擒故纵的把戏本王见的不多却也见过!你侍奉老太君,教导玲珑,不就是想和我好好过日子?我准了!”



    诸葛家的男人,永远这么自以为是!冷幽茹冷冷一笑,轻蔑地道:“少自作多情了,高高在上的王爷。我只是不希望我的琰儿被烧成灰烬!我讨厌你们诸葛家的每一个人,也厌恶王府的每一寸地方!我恨不得王府自此消失,你们一个一个都万劫不复!”



    “冷幽茹!”诸葛流云觉得自己从没有这么气过,连第一时间知晓她做了那样的恶事之后也没这般气过!他气什么呢?气冷幽茹憎恨诸葛家,还是气冷幽茹这么多年都不曾对他动过心,他自己也说不清楚。



    冷幽茹迎着他凌人的注视,镇定自若地褪去了衣衫,露出完美得仿若老天精雕细琢的诱人风景,淡道:“我就是一个活死人,一具外表光鲜、内里腐烂的尸体,王爷你不嫌恶心尽管享用!”



    “你…你…”诸葛流云气得不行了,一屁股坐在床边,目眩头摇!



    冷幽茹披上衣衫,漫不经心地道:“妾身去唤昭云前来侍寝。”



    “哪儿也不许去!”诸葛流云看向她,目光之凌厉,恨不得撕了她!



    冷幽茹对他的怒火置若罔闻,自顾自地去净房沐浴了一番,出来后诸葛流云的怒火没减弱丝毫,好似要用目光把她射成筛子!她也不觉得有什么好怕的,反正要头一颗、要命一条,再者,诸葛流云,他不敢。冷幽茹抱起被子铺到光洁如新的地上,从即日起,二人短暂的“同床共枕”的和平日子宣告结束。



    诸葛流云的肺都要气炸了!他一把拉起她推到床上,自己则裹着地铺闭上了眼睛!



    湘兰院内,甄氏哭得死去活来:“我的姝儿啊…”



    流珠抹了泪,打来一盆温水,拧了帕子替甄氏敷脸:“夫人,您真的不要太伤心了,四小姐触怒天神,这是天神来收四小姐的命了。”与旁人无关,你可别像王妃那样走火入魔,认为全世界都对不起四小姐,尔后也来一次大规模的“杀伤性”报复,夫人啊夫人,我的小命和你的绑在一起呀。



    甄氏把脸上的帕子一扔,不以为然道:“哼!要不是水玲珑从中捣乱,姝儿的事又怎么会被揭发?老太爷刚来的时候,可有表露过半分把姝儿送回喀什庆的意思?没有吧!都是水玲珑!是她!是她害了我姝儿啊!”说着说着,泪珠子又吧嗒吧嗒掉了下来,“我的姝儿给林小姐抵了命,她也要给我的姝儿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