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时躺在地上的卓晴,只穿着简单的薄裙,浑身湿透,衣服全部贴在身上,冰冷的体温刺痛着青枫的心。青枫暗暗咬牙,扯开衣带,正要脱下自己的衣服给姐姐盖上,一只同样冰冷的手抓住了她的手腕,青枫抬头,楼夕颜已经温柔地抱起卓晴,将自己身上的毯子扯了下来,一条铺在地上,一条盖在她身上。
“御医。”楼夕颜冷声叫道。
一路小跑着赶过来的四名御医一起拥了上去,又是把脉又是按压腹部,这时候他们也顾不得男女之防了。来的时候,高公公还特别交代,今日落水的是楼相的夫人,若有一丁点闪失,他们的小命都有可能保不住!
站在一旁守着青灵,青枫感激地看了一眼从来都温文尔雅,此时却脸色阴冷得可怕的男人,是他救了姐姐,姐姐没有选错人。这个情她会想办法还给他的,至于那些欠了她们的,她总有一天会一点一点地讨回来!
楼素心脸上一僵,但是也没有说什么,身后的嬷嬷机灵地又拿来了一条毯子,这次楼素心没有再亲自给楼夕颜披上,而是朝嬷嬷使了个眼色,嬷嬷将手中的毯子恭敬地递到楼夕颜面前。
楼夕颜面无表情地接过毯子将脸上和身上的水擦干,便又将毯子扔回给嬷嬷,楼素心的脸色更加难看。
墨白此时也将两个太监逼上了岸。楼夕颜走到岸边,在墨白耳边低声说了句什么,墨白了然地点点头,再次潜入水中,没有人明白他要干什么,除了此刻脸色微变的杨芝兰。
众人都在紧张地等着御医救治的结果,毕竟卓晴的脸色很是吓人。楼夕颜冷得足以结霜的声音忽然说道:“来人,把那两人打入大牢。”
御林军皆是一愣,在宫里只有皇上可以下令他们捉拿谁,别人他们可以不用理会,但是今天下令的是楼相,这让他们为难了。小心地看了皇上一眼,皇上脸上不变,只是轻轻地点了一下头,御林军立刻了然,四人冲上前,将两名太监擒住。
杨芝兰心下一跳,莫不是楼夕颜看出了什么破绽?杨芝兰镇定地上前一步,故作不解地问道:“夕颜你这是干什么?他们虽然救人不力,也罪不至入狱吧。”
“救人不力?”凤眸微眯,毫不掩饰眼中的冷凝,楼夕颜冷声回道,“臣看到的,却是杀人未遂!”
从未见过这样的楼夕颜,第一次知道,他眼中的寒光竟是让人不寒而栗,杨芝兰深吸一口气,干笑道:“这……不可能吧!”
转头看向两名太监,杨芝兰故意大声呵斥道:“狗奴才,到底是怎么回事?
两人赶紧跪下,其中一人开口便称冤枉,“奴才们冤枉啊,水下荷叶太多,我们找了很久都没有找到青姑娘。好不容易找到了,青姑娘已经溺水昏厥,奴才正扶着姑娘,楼相这时赶过来,误以为奴才们对青姑娘不利,奴才们绝对没有加害姑娘之心!”
杨芝兰暗暗舒了一口气,这两人不愧是她精心栽培的奴才,说话做事也算有些分寸。回过身,爱怜地看着御医还在拼命救治的卓晴,杨芝兰叹道:“原来如此,夕颜救人心切的心情哀家理解,这场意外太突然了,谁也不希望看到,好在现在灵儿也救上来了。”
楼夕颜一反常态地没有顺势沉默,而是直接看向杨芝兰,冷声回道:“太后的意思,是臣看错了?臣还没有愚钝到救人和杀人都分不清楚的地步!”
杨芝兰一怔,没有想到楼夕颜竟然会出言顶撞,一时语塞。楼夕颜却不打算就此作罢,墨白把晴儿托出水面的那一刻,他的心脏几乎停止跳动,而现在他甚至不敢去看躺在地上毫无声息的她,更不想承认只是等待御医救治的这段时间,足以把他逼疯。
恐惧与心疼撩拨着他多年来极少爆发的怒火,而此刻,他不想忍耐,眼光扫过倾斜的木台,楼夕颜的怒焰直接烧向了高高在上的东、西太后,“宫里举办的宴会,就应该保证她们的安全,木台无故崩塌,已经有人掉下荷花池,满院子的侍卫奴才,居然只有四个人下水救人!这么大的荷花池,你们为何不加派人手?臣是不是可以认为这就是一场有意为之的谋杀!”
“放肆!”楼素心脸色极差,保养得宜的脸此时因为气恼全都皱在了一起,厉声呵斥道,“楼夕颜,这是内宫之事,你一个外臣,怎敢干预?这件事,或许根本就是一个意外,就算真有隐情,哀家自会彻查清楚,你如此出言不逊、自作主张,成何体统!”
他简直反了,为了个女人,这样有失风度,太叫她失望了!
楼夕颜直接略过她,看向一直站在一旁默不作声、高深莫测的燕弘添,朗声逼问道:“敢问皇上,臣妻在宫中出事,生死未卜,臣是不是没有这个权利追究责任?”
燕弘添郑重地点点头,认真地回道:“有。”难得夕颜发一次怒,他要多支持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