茯苓看着冲进来的十来个人,不禁皱起了眉头,稍稍平复了一下心情,茯苓抱着燕涵上前一步,扬声问道:“你们干什么?”
郭宜看了她一眼,最后目光停留在燕涵身上,冷声回道:“青枫勾结皓月,谋害皇上,涵皇子不能再由其教养,本将奉皇后娘娘懿旨,把他带到漪澜宫。”
看到皇子他竟然不行礼,眼中的阴鹜不仅惊得茯苓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就连燕涵也吓得直往她怀里钻。眼看着两名近卫军作势就要上前抢人,茯苓急忙后退几步,避开他们的手,强自镇定的问道:“你们可有皇上圣旨。”
郭宜丝毫不把她放在眼里,回道:“本将奉皇后口谕行事。”
郭宜朝那两名侍卫使了个眼色,两人不敢怠慢,直冲冲的朝着茯苓怀里的孩子走去,茯苓慌乱之下,往明泽身后躲了躲,又想到这样躲也不是办法,急道:“慢着!皇上将涵皇子交由清妃娘娘教养,是当着满朝文武的面下了圣旨,还诏告了天下的,你们要带走涵皇子,除非有皇上的圣旨,不然的话,就请回吧。”
两名侍卫迟疑了一会,回头看向郭宜,郭宜也没想到一个宫女居然敢阻拦他,瞪着茯苓怒道:“放肆,本将行事,你一个宫女……”
“我是皇上亲封的女官,正五品,郭参领不用在我面前摆官威。没有圣旨,我不会让你们把皇子带走!”茯苓不敢退让,若是她退了,这孩子就保不住了!
明泽有些惊讶,侧头看向站在他身后,却丝毫不惧不退的女子,想不到,她还有这样的一面。明泽有片刻失神,郭宜已是恼羞成怒,“由不得你!”说着,将拔出腰间的刀刃,朝着茯苓砍去。
“啊——”茯苓万万没有想到,他居然会抽刀子,而且她怀里还抱着皇子呢?!如果一开始她还只是怀疑这行人的目的,此刻她可以肯定,他们就是冲着涵皇子的命来的!
刀刃带起的寒气迎面逼过来,茯苓根本来不及躲,只能用身体护住怀里的孩子,害怕的闭上眼睛。
“哐当”一声脆响,刀剑相接的声音震得人心口发麻,预料中的疼痛没有降临,茯苓睁开眼,只见明泽手持长剑,替她当下了那致命的一刀。
“明泽……”茯苓眼眶有些热,有话哽在喉间。
“明泽你干什么?居然敢阻拦本将!”郭宜没想过这个平时沉默冷情的人居然为了一个宫女挡他的刀。
明泽不与他多言,一手提剑戒备在前,一手护着茯苓朝着大门外退出去,“快走!到东昇宫去。”
明泽说完便把茯苓一把推出门外,抬脚往后一踢,茯苓刚刚跌出门外,大门也砰的一声关上了。
“明泽!”茯苓大叫一声,没有人回她,只听见门内不断的传来刀剑的打斗声,茯苓不敢停留也不能回头,紧紧的抱着燕涵,什么都来不及思考,只是朝着东昇宫的方向冲过去,眼看着东昇宫越来越近,穿过前面的回廊就到了。天色渐渐暗了,茯苓的脚有些软,抱着皇子的手都在发抖,走上回廊需要跨上几个石阶,茯苓咬紧牙关往前走。忽然手上一痛,一只手稳稳的抓住她的胳膊。
“啊!”这时候任何一点动静,都足够吓破茯苓的胆子,茯苓惊得大叫起来,那双手又立刻捂住了她的嘴巴。
“别叫!”刻意压低的声音很耳熟,茯苓抬眼看去,看清那个拉着她的人,茯苓终于安静了下来,那人也松了手,茯苓低喃道:“是你……”
“现在东昇宫也不安全。”那人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左右看看没有人,便朝着旁边的小道走去。茯苓看了看东昇宫的方向,又看了看那人,最后还是跟上那人的脚步,迅速消失在夜色里。
青枫被带出宫后,直接押往刑部大牢,关进了一间很大的监舍里,里面空空如也,地上铺了很多稻草,阳光从监舍上方的大窗口里照进来,亮堂堂的,同时冷风也从那里灌了进来,整个监舍给人感觉冷冰冰的。青枫靠在监舍的角落里,自嘲的笑了起来,燕弘添又一次把她丢进了牢房,值得安慰的是,这里要比天牢好上很多,只可惜,心境上却差太多。
被打入天牢时,她虽然浑身都疼,除了担心小妹的处境外,心却是平静的。而此刻,她的心既乱且悲,燕弘添的不信任,让她失望的同时心生怨恨,离去前看到他呕血,她不是应该高兴么?可是她的心又为什么像被顿锤砸中一般,闷闷的痛。
对于燕弘添,她的感觉就像是被一根细细的鱼刺,卡在喉咙里,吞吐不能,不见得多痛不欲生,但每一次吞咽口水,每一下呼吸,都刺得她不得安生。
牢门再次被推来,青枫知道有人进来了,固执的闭着眼前,靠在墙角,谁也不想理会。
卓晴和顾云进来监舍,就看到青枫蜷缩着身子窝在角落的位置,卓晴低声问道:“青枫,你没事吧?”
青枫没有回答,卓晴担心她受了伤,走过去细看,发现她只是在闭目养神,脸上满是冷漠。
卓晴也才刚生完孩子几天仍在月子里,顾云将地上的稻草收到一起,堆在另一侧的墙角,把卓晴扶过去坐下。卓晴半靠着坐在草堆里,算不上舒服,但很暖和,卓晴朝青枫的方向使了个眼色,顾云轻轻点头。抱起一堆稻草,走到青枫身边,一边堆着草垛,一边问道:“宫里出了什么事?为什么会忽然冒出一个奸细的罪名?”
青枫依旧故我,一副谁也不想搭理的样子,顾云也不急,把草垛堆好之后,才自顾自的说道:“这应该与皇后的秘密有关吧。”
靠在墙角的人微微动了一下,而后恢复沉默,顾云继续说道:“或者也可以说,与郭宜有关。”
青枫倏的睁开眼,看向顾云,“你……查出来了?”
将她的反映看在眼里,顾云肯定了心里的某些推论,青枫并非什么都不知情。拉着她到堆好的草垛上坐下,顾云靠在两人中间的石墙上,低声说道:“我原来也只是猜测而已,没有确切的证据,现在看来我说对了。死者手里拿的布条我查过了,是近卫军参将以上的将领所穿的衣服的袖子上的一部分,这样一来,就只有包括郭宜在内的四个人有嫌疑,天牢纵火案发生的时候,其他三人都有不在场证明,唯独郭宜没有,而且这么巧,那天还是他当值,这个人很有嫌疑,我就开始重点查他,原来他以前是辛府的家将。而且……”
扭头看向另一侧的卓晴,顾云颇有几分得以的笑道:“还记得晖君说的那封信吗?我找到了。”
“在哪?”卓晴也跟着笑了起来,问道:“真的在漪澜宫?”
“不,她一直藏在天牢里。火灾之后我又去现场勘查过几次,有一次为了看看晖君有什么遗物留下来,就在牢里点了一堆火,牢里并没什么东西,不过我发现最深处的角落的泥土堆得特别高,也特别硬,如果说晖君经常缩在那里,土质硬说得过去,但是因为长期踩踏应该凹下去才对,当时我就觉得那里有问题。我挖下去一尺多深,就挖到那封信。”
卓晴点点头,追问道:“信上说什么?”
“过了那么多年,又经历了一场火劫,信大部分都损毁了,大概还能看出的意思是,皇后与人**。结合起来看,那个奸夫最有可能的就是郭宜。”顾云说完,目光转向了角落里的青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