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一片死寂的沼泽开始不断有气泡冒出,内部的泥浆逐渐升高。
“不好!这泥潭里有东西正在往外爬!”
司徒静感觉到危险,立刻拉着苏庄雅飞到空中。
“师姐!刚才那小狼哪去了?”苏庄雅到现在还不死心,依然打算追回暖玉。
“师妹,先别管它了,我刚才还觉得奇怪,以那家伙的速度一瞬间就可以甩开我们,但不知为何一直被我们尾随到这沼泽里,现在我明白了,那家伙是故意引我们到此,包括刚刚引诱你动手,都是它的计谋,目的就是激怒沼泽里的东西。”
司徒静现在特别后悔,如果方才她能及时拦下苏庄雅,那二人就不必陷入此等险境。
“什么?师姐是说这一切都是那个小家伙设计的?这怎么可能呢?它只是一条小狼啊......”
苏庄雅怎么也不敢相信,今天竟然被一条狼给算计了。
“在这密林当中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我曾经听师兄们说过,这山谷的最深处是有九级妖兽存在的!”
怕苏庄雅再跑,司徒静用力拉住她的胳膊,向来时的方向飞去。
就在这时,沼泽中竟然冲出一条巨大的蜈蚣。二人只觉得身后传来一阵罡风,随之而来的是一股浓郁的腥臭之气。
她们惊恐地向身后望去,一只如山岳大小的蜈蚣正腾空而起,它的周身被玄黑色甲壳覆盖,身体两侧有着数不清的足节,一双血红色的眼睛正愤怒地盯着二人。
“这....这是什么啊!太..太恶心了!”
苏庄雅被吓得脸色惨白,紧紧握着司徒静的手。
“这是黑脊蜈蚣,是一头九级妖兽,十分厉害。儿时我随父亲在大陆南部的湿地中曾遇到一只,当时门派中的几位金丹期的长老一同出手,竟也用了一日一夜才将其斩杀。”
司徒静有些绝望,这黑脊蜈蚣的可怕之处她曾有过亲身体会,今天她与苏庄雅二人能否逃出生天只能全凭运气了。
“庄雅师妹,这黑脊蜈蚣体型虽然巨大,但移动起来却非常迅速,如果就这么跑下去,很难逃出它的攻击范围。”
“司徒师姐你说怎么办,我都听你的!”
第一次见到这种庞大的妖兽难免会受到惊吓,但苏庄雅毕竟是出色的女弟子,很快就冷静了下来,她知道现在要想活命,就一定不能慌张。
“庄雅师妹,你马上用最强的招式去攻击它,想办法吸引它的注意力,我趁机筑起一面水墙,只要能阻挡它片刻,我们就会有逃走的希望!”
司徒静不愧为瑶波剑宗掌门的千金,从小便与父亲一起见过许多大场面,如今在生死关头,她依旧可以保持冷静,快速想出对策。
“好!”
苏庄雅也不啰嗦,她立刻运起法诀,在身前凝结出一柄巨大的光剑,同时手中的飞剑也开始绕着她的身体旋转,每转一圈,飞剑当中都会射出一道流光注入到那柄巨大的光剑之中。
与之前恐吓小狼不同,这一次苏庄雅用上了全部实力,她同司徒静一样,也是炼气后期的实力,在坤苍宗的女弟子中同样属于顶尖人物。
渐渐地,她面前的光剑越来越大,最后竟变得与那黑脊蜈蚣的头颅一般大小。
半空之中,苏庄雅手掐灵诀,裙带飞舞,死死盯着那头正在靠近的黑脊蜈蚣。猛然间,她秀眉一凝,娇喝一声:“去!”。
悬在她面前的巨大光剑仿佛受到了召唤,通体月白色光芒大盛,发出了刺耳的破空之声,直刺向黑脊蜈蚣的头颅。
与此同时,一旁的司徒静也筑起了一堵几十米高的水墙,将二人与那黑脊蜈蚣隔开。
看着本应该逃跑的猎物居然反过来攻击自己,这头庞然大物也愣了一下,任由那柄巨大的光剑向自己袭来。
“轰隆~!”
光剑重重地撞在了黑脊蜈蚣的头颅之上,发出震天巨响,光芒消散后,司徒静赶忙向蜈蚣看去,虽然有所心理准备,但看到之后还是令司徒静心中升起了一股绝望,被苏庄雅的最强一击打中后,这头妖兽却依然毫发无损,在它乌黑的甲壳上,甚至连一道小小的划痕都没有留下。
“这……”
此刻,苏庄雅无比震惊,刚才那一击的强度她心中最清楚,自己本就是金属性灵根,而金属性的法诀惯常以犀利为主,这种强度的攻击竟然连叫对方痛一下的资格都没有吗?
“师妹!别愣着了,快跑啊!”
司徒静大喊一声叫醒了苏庄雅,她们现在能否活命就全赖那堵水墙了。
看到刚刚攻击完自己的人类现在又要开始逃跑,黑脊蜈蚣彻底愤怒了,它仰天发出怒吼。
“嗷~!”
伴随着怒吼声,强大的灵压开始向四周扩散,就像在水中丢了一块石子,空气中泛起了一圈圈的涟漪。波纹所过之处,树木被连根拔起,倒飞出去。
在这种恐怖的冲击之下,护在二人身前的那堵数十米高的水墙瞬间崩塌,巨大的水浪狠狠砸了过来,将二人渺小的身影吞入其中。
司徒静被狠狠地拍到了地上,一瞬间身上的骨头不知断了多少根,这种撕心裂肺的疼痛叫她几欲窒息,看着在她身边昏死过去的苏庄雅,司徒静陷入到无尽的绝望之中。
山岳一般的巨大身躯遮住了阳光,映入眼帘的只有一双猩红色的眸子,死亡在一步步临近。
“这种感觉……七年了。”
七年前,自己曾眼睁睁地看着父亲被人撕破胸膛,汲取了金丹,而自己却什么也做不了,无力地躺在一堆碎肉残肢当中,宛如一个死人。
现如今,自己也要死了,与七年前一样,除了等待死亡的来临,依旧是什么都做不了,司徒静有些羡慕一旁的苏庄雅,毕竟在这种时候可以晕过去也算是一种幸运了。
她现在只期盼那头黑脊蜈蚣能快些取走自己的性命,因为对一个彻底绝望的人来说,多活一秒钟都是痛苦不堪的。
司徒静现在特别恨,恨老天为何如此戏弄自己,明明根本报不了仇,偏偏还要她苟延残喘了七年之久。
她曾经无数次于梦中看到父亲在地上向前爬着,肚子被人刨开,肠子在身后流了一地。可等她惊醒后,陪伴自己的依旧只是坤苍山那凄冷的夜。
黑脊蜈蚣巨大的头颅渐渐压下,光线也越来越暗,这头愤怒的妖兽要将她们生吞下去。
绝望原来是黑色的,如夜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