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庚的葬礼,总算是一波三折的结束了。
本来应该各回各家的一品堂一百八十六号人,却没有立刻解散。他们全是一群武痴,但是正所谓知音难寻,能够志同道合,实力又强悍的有资格当对手的人,更是万里挑一。
这样一大批格斗风格不同,修练方法不同,学习的古拳法不同,却又殊途同归的武术家们集中到一起,对他们来说,绝对称得上是千载难逢的盛会。彼此唇枪舌箭也罢,共同探讨互补助益也罢,争红了眼睛立刻卷袖子动手,用实战来验证一切也罢,只是短短的几天时间,他们就发现,这样的群体交流,对他们来说,是一种难得的经历,更是在相互刺激不断切磋中,突破武学瓶径的妙方。
就算近距离格斗游戏号称能百分之百虚拟现实,但是在游戏平台上充斥着诸如钛合金轻型战斗铠甲,单人手提式镭射轰击炮,阿尔法镭射光刀之类的玩艺儿,又哪如真人见面,什么特殊装备也没有,只能拳拳到肉,想藏私也绝不可能,只能拼尽全力连压箱底的玩艺都要拿出来的当面切磋?
两个人打完了,一大群人在那里指手划脚寻找漏洞并逐一弥补,虽然在格斗游戏中他们也经常这样做,但是又怎么可能所有人在同一时间百分之百全部在线,玩出这种堪称头脑风暴的技术改良?
发现齐牧扬原来住的地方竟然是城市郊区,一个不知道被废弃了多少年的垃圾处理中心仓库,而那里不但有充足的空间,更有诸如什么“酒瓶山”、“汽车林”等乱七八糟,却能将实战地形之诡异发挥到极限的最佳格斗场所,一品堂一百多号人不由分说,就跟着齐牧扬搬进了垃圾处理中心的仓库。
一时间什么有俄罗斯血统,举着一辆废旧汽车,在那里练习臂力的超级大力士,什么站在酒瓶上打梅花桩的中国古拳法传人,什么晚上就要跑到外面打坐,自称可以吸收日月精华,功夫练到家就可以开启人类特异功能的大神大仙充斥在整个垃圾处理中心。
当某个位置突然响起了拳***加的声响,中间夹杂着中气十足的呐喊,还有诸如什么“大劈手”、“穿心腿”之类的绝招名称,一群人就会立刻对着声音来源方向冲过去。看着至少两个,说不定十七八个人在那里大打出手,然后站在一边连连叫好。要真是看得手脚发痒,或者是灵感突来,二话不说就会直接加入看起来占了下风的一方,从而把本来已经将要结束的战斗,再次推向一个高峰。
反正垃圾处理中心已经被废弃多年,反正这里没有人管理,反正打什么也不需要赔偿。在这种不打白不打,打了也白打,白打谁不打的情况下,这一些人当真称得上是百无禁忌,打得顺风顺水,每天齐牧扬回来,都会发现他住了二十年,早已经习惯的环境,在局部位置又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看他们的样子,不疯上两三个月,不打够、拼够、玩够,就绝不会想着回家!
到了最后就连莲加这样一个不擅于与人交往的女孩子,也没有抵抗住以常新为首的一品堂成员连拉带扯,铺盖一卷连门都没有关,也搬进了垃圾处理中心的仓库。
齐牧扬真的很好奇,一品堂这一些当真是眼高于顶,年龄上下相差超过一百岁的成员,为什么看到莲加都不敢轻易造次,就连那位年纪大得能当齐牧扬祖爷爷的那位世外高人,看到莲加,都要尊称她一声“莲姐”。
齐牧扬曾经问起过莲加这个问题,但是莲加却微笑的摇头,问起一品堂其他人,包括常新在内,所有人都把脑袋晃得像是刚吃了摇头丸。
但是现在齐牧扬也真的没有太多时间,把精力放在这种问题上。
“华庚大哥能做到的,我也能做到。”
他曾经对着安妮蒂娅发下了豪言壮语,这句话说起来是容易,但是想要做到又谈何容易?
“薇薇安你现在好吗,先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并没有用你给我的那个电话号码,但是我找到工作了。虽然没有底薪,只能靠做成业务来提成,但是我也算是有了一份职业,已经算是开始用自己的双手努力了对吗?谁叫我只是小学五年级毕业,没有文凭,只能当编外成员呢!如果你看到这里,也没有关闭这封邮件的话,我想请你猜一猜,我究竟找到了一份什么样的工作。呀,我又要去接受培训了,邮件就先写到这里吧,明天我再告诉你正确答案。”
安妮蒂娅接到的这封电子信件,尾部的署名是……一个追不到你,就得一辈子打光棍的可怜处男!
看到这封邮件,已经成功辞职在家,为几个月后出生孩子做准备的安妮蒂娅只是微微摇头。
到了第二天,已经习惯了“森之海”行政总监工作,纵然已经辞职,依然准时起床的安妮蒂娅,在顺手打开自己的个人电脑后,她又收到了齐牧扬的第二封电子邮件。
略一思索,安妮蒂娅还是打开了这份信。
“首先谢谢你愿意看我发的第二封信,现在是我公布答案的时候了,我找的这份没有底薪,还得看老业务员黑脸的工作,就是保险推销员,薇薇安,你猜到了吗?唉,直到现在我才知道保险推销员这份工作有多难做,为了训练出我们的‘铜头铁嘴飞毛腿’本领,为了让我们的脸皮比别人更厚,承受打击的能力比别人更强,昨天培训经理把我们带到了人流最大,人群最密集的闹市,然后要我们轮流站在一个小广场上,像疯子似的在那里高喊什么‘我要成功’、‘我要成为人上人’、‘我要努力’之类的话。当我站在那里放声高叫的时候,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在那里似笑非笑的盯着我,一个小朋友更拉着他妈妈的手,说了一句‘妈妈,那个叔叔疯了’,那场面,那刺激,别说多马塞克了!我真的想知道,当年老大再接受这些培训的时候,站在那里放声吼叫,是什么样子,没有准备一台摄相机把它录下来,存成永久的留念兼敲诈他的长期饭票,实在是太可惜了。”
在这封信里,齐牧扬丝毫没有回避华庚,如果他想带着华庚的那一半生存下去,用他一个人的人生,活出两个人共同的人生,他又怎么能回避无论是他,还是安妮蒂娅生命中,最重要的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