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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婵衣与人在国子监门口的一番争辩, 不过一个下午,便传遍整个国子监和女学。可是, 此时婵衣已经带着孟朗惯用的笔墨纸砚, 以及一些常用的东西离开了国子监。



    回到康乐坊,将东西卸下后, 婵衣快步进了书房,命红裳研墨, 提起笔便开始在宣纸上写了起来。



    很快,婵衣将信写完装进信封里,出了书房在天井处给了匆忙进来的时风, “速将此信送到平康坊,铁帽胡同的宋宅, 就说是我有事要找他们公子, 他们自会明白。”



    平康坊铁帽胡同的宋宅, 正是昨日她为少年施针时, 去的宅子。想必那宅子, 应该是少年的私宅。



    时点点头, 接过信塞进怀里, 弯腰行了一礼,便小跑着出了宅子。



    婵衣看着他的背影, 松了一口气。



    给少年针灸是三日一次,昨日已经针灸, 下一次便是后日, 婵衣想到了自己还有十遍清心咒没有抄写, 便又连忙去书房抄清心咒了。



    平康坊离康乐坊不远,时风一来一回,一个时辰便回来了。婵衣刚好抄完三份清心咒,便从东屋出来,询问此行是否顺利。



    “开门的是一个年轻的黑衣男子,起初还很凶煞,但当听到小娘子的名号后,便态度大变,信很快就送进去了,没一会儿便出来,让小人先回来,说是晚上他们公子再给小娘子回复。”时风将去平康坊的经历一一说来。



    “我知晓了,幸苦你了,去让红裳晚上炖只鸡给你。”婵衣见过时风,便又回了东屋。



    因为心里一直记挂着少年的回复,婵衣便让红裳先睡下了,自己却还在灯下抄那清心咒。或许是清心咒的缘故 ,她越抄心里也越平静,白日的烦躁不安渐渐淡去。



    烛火偶尔跳动着,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整个孟宅就婵衣的东屋灯还亮着。她纤细的身影投在窗户上,随着烛光闪动而跟着跳跃。



    夜间光线昏暗,她脸上一片朦胧的暖色,眉目间带着淡淡的哀愁,虽说年纪尚幼,但是也应了那句灯下看美人,美人温如玉。



    “笃笃笃……”窗柩被敲响,婵衣起身快步过去打开了窗户。



    是一只白色的大鸟,大约有脸盆那么大,身子圆嘟嘟的,脸蛋眼睛都是圆的,见婵衣忽然把窗户打开,竟然脖子一缩,张着嘴巴愣到那里不动弹了。



    “你怎么了?”婵衣想了想,用手指戳了戳它。



    “啾!”大鸟忽然叫了一声,圆圆的眼睛骨碌碌转了几下,试探着伸出一只腿。



    婵衣低头,看到一根装有信的竹筒,一面取下来,一面用手指点点它的脑袋,将它点的只往后倒,才笑盈盈说:“想不到,你还是个大长腿?”



    大鸟原本身子胖乎乎,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圆的,可是当它伸出腿时,才显露出它一双长长的鸟腿。



    “啾!”大鸟又叫了一声。



    婵衣打开信说:“你是什么鸟呢?我怎么没见过?”



    她天生有吸引动物喜欢的能力,否则也不会养了一只小白虎在后山,加上家里的狸花猫,她已经有两只宠物了。



    “汝大兄之事,将替汝解决,无需担忧。”信展开来,是简简单单的十来个字,却令婵衣彻底放下了心。



    “你的主人真了不起,竟然连怀王也不惧怕,他到底是什么人啊!”婵衣怎么想,也想不到少年的身份会是那样尊贵。



    “想必他办成此事很艰难吧!怀王那么有权势的人,你家主人肯定吃亏了。我该写一封信,表示我的感谢。”婵衣看完,手指在脸上来回轻点,想了想又提了笔写到:“多谢公子相助,原本小女以为有怀王府插手,公子会不再插手此事,却未想公子竟依旧履行承诺,小女喜出望外,惊喜交加,竟然一时词穷。公子不仅生的龙章凤姿,令人遥望,更是为人风光霁月,有着君子的高洁,小女感激不尽,日后针灸必会亲力亲为,随叫随到。”



    婵衣提起笔,看到自己写的一大堆,想了想歪着脑袋,在末尾落款处加上了一个笑脸,便成了:孟家小娘子o(n_n)o



    婵衣写完信,又将信放到大鸟腿上的竹筒里,然后摸摸它的脑袋道:“好了,今日谢谢你帮我送信,快些回去吧!”



    “啾!”大鸟歪着头,不满的叫了一声。



    婵衣不明其意,疑惑的看着大鸟:“你在说什么?”



    大鸟的圆眼睛看了婵衣半响,忽然伸头挤开婵衣,扑棱着翅膀,落到了桌子上,对着碟子里的点心,然后扭头看婵衣。



    “原来你是想吃东西啊!”婵衣恍然大悟,连忙将糕点拿出来喂给他,见它很快吃完,又抬头看着自己,便披着披风去了厨房,找出剩余的鸡给了大鸟。



    这次,大鸟一面吃,一面发出了愉悦的叫声。



    “啾!”



    “啾啾!”



    大鸟进食很快,连那只鸡也吃完了。婵衣正担心着它还没有吃饱,便见着它小碎步走了几步,然后回头看了自己一眼,啾了一声便扑棱着飞走了。



    第二日一大早,婵衣被砸门声惊醒,她睁眼一看,发现天才蒙蒙亮,心想着谁这么早的来寻自己,一面掀开被子下床穿衣服,唤红裳去开门。



    “小丫头,快出来。”秦五在院子里喊到,婵衣匆忙穿了衣服,头发一团糟的开门。



    “五公子,您这一大早找小女,有何要事?”她眼巴巴的看着秦五,心想着难不成是少年已经行动了?



    秦五见到东屋门被打开,一个矮矮的女童站在那里,头发乱糟糟的,但眼睛却已经清明。他眼睛一亮,将折扇在左手上使劲一拍,快步过去道:“小丫头,快告诉我,你是如何让那墙头草态度大变的?不光改口说你大兄不可能是杀人凶手,还说已经找到了真正的凶手。”



    婵衣听明白了,看来大兄的事情发生大转变,而且是少年让人做的。



    “秦五公子,可否劳烦您将事情从头说一遍?”



    秦五说:“昨日夜里那墙头草不知为何,专门将我请去重新录了口供,说你大兄一案疑点重重,现在已经有了新线索,能证明你大兄不是杀人凶手!”秦五狐疑到,“不对啊,你怎么会有那么大能耐?”



    “你和孟朗到底什么来头,先是得罪了怀王府,现在又是得了更厉害的人相助?我可是听说,那墙头草对帮你大兄的人,讳莫如深!”



    婵衣嘴角一扬,忙问到:“那我大兄是不是就没事了,他什么时候能回来?”



    秦五摇摇折扇:“基本上算是没事了,只要墙头草不压,你大兄很快便会无罪释放!”



    “太好了,我大兄终于无事了!”婵衣抿着嘴笑起来,心里头压了数日的阴霾,终于渐渐消散。



    秦五觑了她一眼,见她不愿意透露,便扭了头嫌弃到:“天啊,怎么有你这样的女子,竟然蓬头垢面的出现在我面前。不行,我得赶紧去看一些漂亮的小娘子,洗洗眼睛!”



    说完,也不看婵衣,只用折扇遮着眼睛,飞快地离开了。



    对于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的秦五这幅模样,婵衣有些懊恼的抓抓自己的头发,连忙进屋去梳洗去了。



    白羽回去的时候,萧泽正在批阅奏折。



    它探头探脑的在门外张望,一只鸟头缩在门外,看起来十分猥琐。



    萧泽头也不抬,漫不经心到:“进来。”



    “啾!”大鸟讨好的叫了一声,小碎步走到萧泽面前,伸出大长腿用鸟头啄下腿上的信,然后跳上案桌,把竹筒放到桌子上,用爪子轻轻的往前推了推。



    萧泽面无表情的看了一眼,伸出修长的双手将信拿了起来,并且展开。



    龙章凤姿,令人遥望?



    针灸之事,亲力亲为,随传随到?



    还画了一个傻乎乎的笑脸,和她一模一样的呆。



    萧泽狠狠的皱眉,心里想着这女童心思不正,小小年纪就是个好色之徒,当真要好好教训一顿。



    屋子里有些暗沉,时不时响起一道惊雷。婵衣睡的并不安稳,偶尔梦呓几声。



    “砰砰砰!”雨声哗啦中,院子门忽然被敲响,婵衣睁开眼睛,翻身坐起来喊到:“阿娘!阿娘!有人在敲门!”



    脚步声响起,陈氏掀开帘子进来:“刘妈妈已经去看了。这么大的雨,也不知道是谁?可是梦魇了?瞧你满头大汗,你快擦擦汗,小心着凉。”



    婵衣这才注意到自己满身的汗,她擦擦额头上黏腻的汗,笑得勉强:“阿娘,我梦见大兄了……”



    “夫人!夫人!”她的话被打断,院子外面有人喊陈氏。



    “是时风!”婵衣愣住,抓过衣服准备穿上处出去。陈氏却按住她,说:“你歇着,我出去看看是怎么回事。怎么下大雨的时候跑回来,怕是都淋透了,也不知道你大兄回来没有!”陈氏撑伞去了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