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有这样的事?”几个人发出了同一个问题。
卢卡却没有跟着一起感叹,想了一想才又说道:“这样的问题,凯特在整理岛上的海盗资料时,应该会发现才对。她怎么会一个字都没跟我说过?”
“凯特女士应该也没看出问题来。马洛船长的经历,在纸面上是毫无破绽的。”莱昂说道。
“哦?具体说说。”卢卡又给他倒了一杯酒。
莱昂回忆录一下说道:
“我记得,马洛船长在塔塔岛上的资料是这么写的:成为海盗前,他是晨风商会的商船鼠尾草号的大副,后来全船叛乱,马洛船长掌握了鼠尾草号的控制权,在1444年成为海盗,九年后退休,进入塔塔岛元老会。”
“听起来的确没有什么问题呀。”卢卡点点头。
“不仅没有问题,而且无从查证。”莱昂说道。
“无从查证?为什么?”
“因为晨风商会早已不复存在,鼠尾草号按照岛上的记录,也在马洛船长退休的那一年被沉入海底。”莱昂的声音里不自觉的带上了一丝伤感。
“这也不能说明,他的经历是假冒的啊。”
“不错,如果不是我了解晨风商会,也了解鼠尾草号,也根本看不出破绽来。”莱昂看着舷窗之外的海浪,似乎陷入了回忆。
他慢慢说道:
“晨风商会,就是我父亲创建的,而鼠尾草号,则是我开始探险前的商船。”
“1444年,是我出生的年份。那一年,我父亲为了庆祝我这个长子的出生,购买了一艘商船,登记在我名下。她是一艘双桅船,不是很大,但作为商队继承人用来练手的第一艘船,很是合适。”
“直到1469年,我建造海平线号驶向无尽海之前,鼠尾草号一直是我的旗舰。”
“而且,在建造海平线号的时候,因为和家里吵翻,手头不算富余,我还把鼠尾草号拆开,把拆下来的木材也用在了海平线号上,她又怎么可能在1444年到1453年期间,作为马洛的海盗船出现呢?”
“我猜,马洛船长使用晨风商会和鼠尾草号的原因,正是因为整个落日群岛,详细知道这些事情的人,现在只剩下我一个,而在明面上,我这个莱昂.埃蒙森还应该在暮光镇的酒馆里醉生梦死吧。”
诺拉插嘴问道:“只有你一个?那你的家人呢?”
莱昂把酒杯里剩下的麦酒一饮而尽,叹了口气说:“我还在无尽海探险的时候,一场瘟疫席卷了西部的好几个岛屿,很不幸,我的家人一个都没能逃脱。”
卢卡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如果对方是奥莉、诺拉甚至丹尼尔,他都能想出办法来安慰,但是对方是莱昂。是一个经历过无数大风大浪,见过大部分落日群岛居民从来没有见过的景象,到过别人想都不敢想的地方的莱昂。
不过莱昂自己倒是很快调整好了心情,笑了一声说道:“不过你也不用太担心,他在塔塔岛上蹲了三十多年,不太可能只是针对我们。”
卢卡点了点头:“不错,而且他并不知道自己已经露出了马脚,回去先不要揭穿他,我们从这个沉默之匣的来源上旁敲侧击一下,看看能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大家当然没有什么意见,这一点疑惑远远抵不上顺利解决太阳危机带来的喜悦。
不过闭嘴似乎有话要说,它看着卢卡看了很久,飞到桌上慢悠悠的说道:
“我这个人——不,这本书——不对,这只鸟,最讨厌两种人。”
“第一种,法师。”
“第二种,讨厌法师的人。”
“第三种,不识数的人。”
卢卡掏出一把花生扔给它:“别阴阳怪气的,你到底什么意思?”
闭嘴用爪子在桌上把三颗花生拨到一边:“你刚才不是说,一共有三个疑问吗?是迷迷糊糊的忘了,还是不识数啊?”
“我还真给忘了。”卢卡尴尬的笑了。
“那第三个疑问到底是什么呀?”奥莉好奇的问道。
“那个,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这问题还真得问闭嘴。”卢卡说着走到鹦鹉面前。
闭嘴停下了剥花生的动作,抬起头来看着他。
“就是吧,刚才稳定晶体的时候,我使用五级的‘能量禁锢’都没有能撑多久,怎么反而是三级的钻石皮肤更加有效呢?”
“这个呀,你下次抢一箱杏仁来,我就告诉你。”闭嘴吃花生大概已经吃腻了。
“好,我去抢满满一船舱杏仁,撑死你。知道就赶紧说!”卢卡说道。
闭嘴抖了抖翅膀反问道:“你以为魔法的级别代表什么意思?”
“代表法术的强力程度啊。”卢卡觉得这是再明显不过的事情了。
“白痴!你用出的微型火球,和大魔导师用出的微型火球,都是一级魔法,效果能一样吗?”闭嘴歪着头说道。
“我又没见过大魔导师。”卢卡也是法师届的一朵奇葩,几乎就没怎么接触过同行。
“你非要在这上面较真吗?你现在和当初见习法师时候用出来的法术,即使是同一个法术,效果也差了不少吧?”闭嘴说着,咬碎了一颗花生仁。
“这倒是。你是说,”卢卡忽然想明白了一些,“法术的等级并不完全代表它的威力,只是代表学习的难度?”
闭嘴满口都是花生渣,含混不清的说道:“也不全是这样,级别还是有点用处的,只不过,你用得越多的魔法,效果就会越好,别告诉我你连这个都没发现!”
“你的意思是,我使用‘能量禁锢’的熟练度不够,所以没能发挥最大作用?”卢卡问道。
“你怎么这么白痴啊!我是说,一个魔法的效果如何,法术级别、施法者能力和施法者的熟练度都有影响,不是一个方面就可以决定的!”闭嘴说完这句,就埋头去吃花生,也不再管卢卡听没听懂。
卢卡倒是明白了,可他抬头一看,休息室里的其他船员都听得昏昏欲睡,丹尼尔甚至打起了呼噜,只有菲尔一直在往小本子上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