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九儿还是死性不改干坏事,她该如何是好?
克柔憎恨的挥打着脚踝的铁链,内心一片极力的矛盾,以她的性格使然,断不可能就此甘心坐在这里,因为坐在这里的结果只有两个:一、九儿满身杀戮的回来,蜕变成一只十恶不赦的恶魔,纠缠她、欺负她、折磨她一生一世;二、九儿永远不回来了,丢下她一个人……想到此,克柔的眼圈红了,小嘴扁了扁,饮泣暗伤,胸口郁积了太多沉闷,害怕极了。
赤裸的脚丫安静的踩在丝滑的兽皮绒毛之上,克柔来回踱步,凝眉深锁,脚踝上的铁链限制她走不出方圆一百里,不重,却沉甸甸的,似乎是压在心头的沉甸甸。叹口气,她娇小的身体软软的依偎在一株胭脂梅下,秋水翦瞳,呆怔的瞅着前方梅树蟠螭虬枝,或如孤笔削立,亦或密聚成林……心窝却仍然溢满了两个男人的名字……
头顶的花瓣不自然的飘落几许,克柔用手轻轻接住,随即扬起小脸一眨不眨的扫视上方一圈,白绒绒的小身影从她眼皮底下匆匆闪过……蓦地,她的眼眸里多了一丝精神色彩,慌忙从地上爬起,激动的小脸粉红,不禁出口道:“出来!我看到你了,九儿!”
话音落地,白绒绒的身体似乎顿了顿,飘落的花瓣逐渐静止,见状克柔着急了,又娇斥一声:“九儿,我不想和你玩捉迷藏,你给我出来!你是不是又干坏事了,你这个坏蛋,你说话呀……快出来!”
喊了半天,毫无回应,克柔愈发的急了,倩影四处奔波,旋转一周,竟带动了一丝清风吹过,却寻不见那抹白绒绒的身体。就当她欲放弃之时,那白绒绒的小身体怯怯的从树后走出,乌溜溜的圆眼睛,尖尖的桃心型耳朵,小小的绒球身体以及蓬松而华美的大尾巴——果然是九儿!
“快放我出去,你这个坏蛋、骗子、无耻的妖怪!”克柔呜咽着大哭,怨恨他狠心的把她丢在这外表美丽却很荒凉的地方,让她有种与世隔绝的感觉。又想到九儿从不考虑她的意愿,总是那么霸道的一厢情愿,裁决她的一切,便更加委屈……九儿真的很坏!
可是那只九尾狐却和克柔一样扁了扁小嘴,哇哇大哭的窜进她怀里。
女子惊愕的捧住,眼神充满疑问,显然这不是九儿,因为九儿只会扑过来把她搂进怀里,而这只小家伙反而跑进她的怀里大哭?!
“你……你是谁?”半天她启音问道。
“克柔……”小小的身体灵活的跳到地上,瞬间幻化成了让人日夜担心惦念的小珏!克柔愕然的张大嘴巴何不拢,不知该如何阐述她的惊讶!
小珏并未对克柔多解释什么,而是兀自蹲下身体,捧住她可爱的脚丫看了看,道:“这个九儿真是太过分,怎么可以这样对待克柔,克柔又不是他养的小狗!”
憧怔的弯下腰,颤动着泪花的女子,双手紧紧的的搭在了小珏的肩膀上……
龙腾凤鸾的“迂回殿”,大梁皇帝须泽与小王爷须牧瞻正沉浸在安逸的对垒中,一个面色平和,深藏疼惜,一个则温煦无邪,暗隐怨毒。
“又是平局,朕什么时候才能嬴牧瞻一次呢?”须泽轻轻啜了一小口佳酿,微笑道。
“皇上承让了。牧瞻竭尽所能的落子,想必皇上也是竭尽所能,然,结局却屡屡平局,倒还真是怪异。”
“天下也只有你敢这么对待朕,别人见了朕心里只管想着如何输,而你却只想着如何嬴……”须泽意味深长的说了句,继续落子。
“所以皇上才最喜欢与牧瞻下棋不是吗?”须牧瞻随口接了句,不以为意的又道:“母妃近来情绪不太稳定,牧瞻斗胆请示一句,皇宫并不适合母妃的病情,反而简单安静的地方会对母妃有好处。”
“哦?是王妃与你说的。”
“以母妃现在的样子,她还会说什么,估计已经到了不会表达自己喜怒哀乐的地步了。”牧瞻幽幽的说,凝睨着须泽的眸子有一瞬间很深邃却飞快隐退。
“威震王爷此番出使边国,王妃一个人在王府会闷坏的,而且有皇后陪着她,我想她会开心的。”须泽似乎未在意,眼光一直落在棋子上,未抬。
“当今的新国母真不愧名门之后,风范果然不同寻常。”牧瞻轻轻落下一子,道:“牧瞻终于赢了。”
皇宫的深牢内,方轻仕如往常一般,一丝不苟的书法绘画,仿佛要忘却一切,无情最是有情应有时。
直到铁栏外熟悉的娇影默不作声的出现在他的眼帘,才使得他那一贯和风细雨的神情以及熟稔的手指蓦然一松,狼毫应声而落,清脆的摔在地上……
“初雪……”他,低低的呢喃,却如泥塑般竟不敢抬眸,真的好害怕,一抬眸将面对的是日夜的幻觉,初雪会像往常一样的消失,所以他选择不看,只是静静的,连呼吸都不敢大喘,害怕这美妙的一刻消失的太快,太突然!
“印瞻……老师……”初雪迟疑的出声,纤细的双手已然伸了进去,无助的张开……
“真的是你……”
方轻仕眼波晃动的倏然转过头,满是绝望后重燃的激动,身体不由理智布控的奔向前,颤抖的抓住了初雪的柔荑,感受真实的存在感。
这激荡多年的情,该如何在一瞬间诉说,他捂住痛苦不堪的心脏,苍白着脸色,近乎残忍的强迫自己放开手,放初雪获得幸福,因为他给不了匹配初雪的幸福。
“老师……这么多年了,我就想问一句,那些海誓山盟还算数吗?”初雪瞅了瞅双手,那上面的温度只存在了几秒便消失,印瞻的双眸明明那么热烈,却为何要做出如此的拒绝。
“初雪,告诉我你幸福吗?”
“不幸福,每天比死还难受。每天都和那个魔鬼上*床,我厌恶透了。但是我不能走,我走了就见不到你……”
“初雪,你、你这是怎么了?!”方轻仕感觉不妙的嘶哑一声,苍白的手指带着他心如刀绞的疼痛捧住了初雪的脸颊。
“牧瞻这个孩子总是不让人省心,自从我把他扔进水里后他就变了……”初雪絮絮叨叨的说着,小手却拿着牧瞻给的钥匙打开了牢门。
须泽不敢违逆老祖宗的遗诏,所以面对拥有免死金牌的方轻仕一直无法下手,但他不会让方轻仕潇洒的流连世间,为了阻止初雪与其相见,须泽使出囚禁的刑罚,让方轻仕的精神毁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