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逸的三棱罗幔帐在融融清风中起伏一道道连绵波浪,克柔恬静安然沉睡在镂雕阔床之上,小脸因舒适的睡眠醺醉一抹嫣粉,可惜这妩娜之色却建立在她病态的苍白上。
睫毛柔柔扇动几许,她睁开了眼睛,此时的娇憨已掺杂了微些疲倦。
伸出白皙的手儿沿着锦被摸索一番,她想确定自己在哪儿。那手腕上还有一些不太明显的淤青,可见是经过了精心护理才得以如此。
不料弱腰竟酸涩僵硬,她蹙了蹙娥眉挣扎坐起,却见卫可叔端着一碗味道怪异的黑汤汁走来。
他表情坦然的仿佛一切从未发生过一样,克柔的神色却弥漫了深刻的伤痕。
该如何形容她那种神色呢?是混杂了恐惧、哀伤、还有浓浓的恨吧——
当他带着一丝阴绝从容坐在她身边时,恐惧立刻包围了她四肢百骸,甚至渗透心脏那脆弱敏感的角落。
本来温暖的身子瞬间冰凉,克柔如惊惧受伤的小兔子,攥着锦被的手瑟瑟发抖,那是被严重伤害后弱小的她的本能条件反射。撑大的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他,仿佛怕一个不留神就会被他再次伤害一般。
九儿本就心情不好,确切来说应该是惶恐不安,因为他的下半身出问题了!此时又见克柔无比恐惧的眼神与惨白脸色,更使得他心焦如焚,却又不懂为何而焦、为何而焚?
“把它喝了。”他简单说道。
“卫可叔,我求求你不要再折磨我了,让我回家好吗?我不知道你为什么那么讨厌我,但我保证,保证只要救出我爹,我就彻底消失,哪怕让我死也可以”音色因恐惧而颤抖,但她无法为了苟活一刻就放弃救心爱的爹爹!
克柔的眼睛闪烁绝望的泪花,单薄的肩膀微微颤抖,她怕惹恼了对方,怕挨打,更怕被侮辱。
“这里是崖洲,如果你想以这副病歪歪的样子回家我无所谓。”它歪着一边嘴角冷笑。
“崖洲?已经多少天了?”她嫩唇已开始颤抖。
自己身体恢复大半且还到了崖洲,粗略算一下也得一个月,那爹爹?!
“什么多少天了?”
“你把我带走那一刻到现在!”
“半天。”
“半天?”克柔显然不信。
“别忘了我不是人类,这点小事还难不到我。现在是不是觉得我比奸夫强多了?”九儿冷嘲热讽。
“那就好、那就好”克柔根本听不进九儿的话,只是舒缓的松了口气。
她定了定神便拿起瓷碗大口大口的吞咽那苦的无以复加的药汁。她强迫自己要活下去,为爹爹与娘活一回,她要让爹爹与娘觉得她是幸福的,非常的幸福,从此以后不必为她担忧,只认为她生活在锦衣玉食中。
然后她就可以了无牵挂的离开,就算是死亡也吓不倒她了——
九儿在心里告诉自己克柔是个很讨厌的女人,是个不懂得妥协的女人,一点都不招惹人喜爱。
可是他却不想她死,非常的不想。这一点在她死的那刻他才深深震撼领会,但他固执的告诉自己,那是因为克柔的元气太甜美,克柔浑身上下都是美味的,而且还能让本无情欲的他品尝鱼水之欢。
“我能吃点东西吗?”克柔音色低沉,她绝对不能垮下去,她要让娘看到一个活蹦乱跳而且身体壮实的女儿。
“自己过来吃吧。”
九儿端着空碗走下地台,随手指了指弯脚矮几上热气腾腾的饭菜。他装出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就是为了防止克柔发现他有一丝丝的用心安排。
他是绝对不会照顾人的,更何况是这种讨厌的女人。
可他却忘了他整夜坐在床前,如何擦洗克柔的身体,如何拿自己也舍不得用的仙药为克柔涂抹伤痕累累的身体。
他不停的告诉自己只是在修复一个玩具而已。
苏醒代表着感觉的恢复,克柔早已饿的头昏眼花,她挣扎着爬起,咬着苍白的嫩唇,一瘸一拐的走到矮几前,端起碗便大口大口吃起来。
可以说完全食不知味,而且还掺杂了眼泪的咸涩,但是克柔告诉自己一定要活着,爹爹与娘亲还在离这不远的云间等着她呢!只有足够的体力,她才能展现“幸福”的笑容。
“我还从未见过这么能啃肉的女人。”他显然不太欣赏克柔大口吃肉的样子。
闻言,克柔没什么反应,依旧默默的吃着,尽管她那饱受折磨的胃已经有点想吐(众亲别误会,克柔连月事都米有,她米怀孕)。
克柔和着眼泪却平静的神情让九儿又开始莫名的心烦意乱,他黑着脸对门外小二吼一声,“再来两盘红烧蹄膀!”便怒气冲冲的甩袖而出。
九儿坐立不安也不只是因为克柔,还有一部分是他自身原因。就如现在他懊恼的坐在地上,眼神毛骨悚然看着自己的某处,一直摆脱不掉的某处。
那个玩意已经跟了他一整夜加半天了,怎么也去不掉,可他的内伤明明早已康复。对于这个无处不粘着他的多余零件他是惶恐的,惶恐的犹如一个人的身上莫名长了个大瘤子时的心情一样。
难道是纵欲过度的后遗症?不可能。还从未听说过纵欲过度能让九尾狐的那里长个人类的玩意不消失。
这个东西太丑陋了,九儿简直无法忍受。狠毒如他,关键时刻连自己也不放过,他抄起一柄匕首猛挥一刀,当场痛的翻倒在地哀号连连,只见那玩意已经被他连根割了。
想必他是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排斥自己宝贝还能下此狠心割自己宝贝的男人吧!
然而随着血液的逐渐凝固与消逝,九儿绝望了,那个地方竟如雨后春笋般又冒了出来,好像比之前的还雄伟,仿佛在向他示威一般摇摇晃晃—恼火至及,九儿一脚踢飞匕首,容形狼狈瘫坐于地。
这副样子的他怎么算是一只完整的九尾狐呢,势必影响成仙的步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