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给个台阶他,他就要顺着下吗?言老爷子偏不!他就要看看,这群不肖子孙,是不是非得闹大才甘心。
“胤童,还不给你二爷爷道歉?”言锦文走到言胤童身边,他背对言老爷子,对着言胤童使眼色。
“四叔,胤童已经说了,我只是说出了大家的心声,何错之有?倘若这样也是错,那在场大部分人,也全错了!难道他们全都应该给言羽熙道歉吗?”言胤童的背挺得直直的,如今的他,听不得任何劝告。所有的劝告在他看来,都是笑话!屈于强权之下,非君子所为!
一双倔强的眸看着言羽熙,他不阴不阳开口:“也不看看她言羽熙能不能承受得起?在场不少人是言羽熙的叔辈人物,言羽熙就不怕折寿吗?”
言锦文俯身,用极低的声音道:“胤童,凡事要有个度。”
“四叔不必再说,也不必再假惺惺。”言胤童抬眸,直直望着他,“难道四叔能否认,我说的话,不是你的心里话?”
他可是清楚地记得,当日几房暗地里商量事情时,言锦文正是那个出谋划策的人。劝说他的话从言锦文嘴里说出来,让他觉得十分讽刺!
“你莫要血口喷人!”言胤齐急了,当日他们怎么会就选了这个认死心眼的言胤童出来说话呢?他这一路说下去,毫无半分后悔,难道他真要把剩余几房的人全部拉下水才甘心吗?
“是与不是,你们心中最清楚。”言胤童微微仰着头,神色一片坦然。
“你……”看着言胤童倔强的样子,言胤齐指着他,气得说不出话!
“反了,全都反了!”言老爷子用力一拍木桌,上好的梨花木被震碎,木屑四溅。“你们在场的人,有谁看将军府不妥,大可以站出来,一一同我说,稍后,我会一一给你们答案。”
盛怒之下,谁还敢有怨言?就算有,也是打掉牙往肚子里吞,绝不敢多言半句。
“不敢吗?没有人说吗?既然没有胆子在我面前细说,那就不要在背后埋怨!你们这些人,连一个不满十五的言胤童都不如!他起码敢作敢当,你们呢?在背地里出什么坏主意,竟然指使一个小小少年出来挡着,真真是让我惊讶!真真是我言家的好儿孙!”
言老爷子胸膛起起伏伏的,气得不行。他指着言胤童,“你可以继续说,把你知道的事全都说出来,我言老爷子就要听听,是谁在背后责骂将军府!又是谁挡在背后当了缩头乌龟!你也不要怕,一切后果,有我言老头给你担着,他们谁也不敢说你!一切后果,有我言老头给你担着,他们谁也不敢说你!”
假如是前一天,言胤童听到这样的话,那么他会激动得睡不着,可今天不一样……
今日,为了言老爷子这句话,他可是把大部分人都得罪了。他用脚指头都能想到,他回到四房时,言锦旗还有其余的人会如何对待他。他苦笑着,“二爷爷,胤童不想再担一个搬弄是非的罪名。今日胤童说过的话,做过的事,全由胤童一人承担,跟其余的人无关!”
言老爷子深深望着他,眼中有着不赞同,又有着些许欣赏。没想到这言胤童,也被言锦旗教得有几分血性!
心中那股翻滚着的热浪忽然平静下来,言老爷子道:“二爷爷也不想为难你,那些人,我有的是办法让他们露出原形!”
周遭一阵的抽气声,不少人心有余悸。
这时反而言锦旗松一口气,这样一来真是好极了!言胤童没有把他们说出来,其余几房的人也不能寻到他的痛处,反而会因为今日他的隐瞒而感激他,巴结他。这是今日这一场没有硝烟战场里,唯一让言锦旗感到欣慰的地方!
言胤童脸上并没有欣喜之色,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谢过二爷爷。”
“今日就散了吧,想见的你们也见到了,不该说的你们不敢说,留着你们也没有用。”言老爷子冷冷开口。
几房人集齐,不过是为了亲眼目睹他对言羽熙的不同。如他们所愿,他特意让静怡厚待言羽熙。在姓言的人眼中,谁人不知静怡的主意,便是他的主意?
一室的沉默,许多人心中的疑惑以及不甘,都因刚才言老爷子的大怒而藏在心底,饶是自视过高,觉得自己十分了解言老爷子的言锦文言胤齐,此时都不敢多言一句。
各人有各人的考虑,但他们十分默契选择了把问题放下,来日方长。
冬日已经到了,还有一个多月就到年。他们只好放长双眸,看看年初二,言羽熙是不是一样的受宠!
向来与世无争的二房率先起坐,向着言老爷子鞠了身,第一个离开。有一就有二,实力不足,得益不大的五房也觉得没什么留恋,第二个离开。往后的六、七房都一一起身离开。
等到言锦旗带着言胤童起身时,言老爷子却忽然发了话,“胤童留下,其余人可以走了。”
言锦旗一愣,看看言胤童,又看看坐着不动的言羽熙言胤澈姐弟,忽然有一丝明了,他点头,伸手拍拍言胤童肩膀,“待明日你再自己回去。”
这是言家主家,言胤童一点都不怕将军府那对姐弟,所以他毫无畏惧,认真的回答:“好。”
言锦文跟言胤齐也没久留,跟着言锦旗的脚步离开。剩余的几个小辈大眼瞪小眼,谁也看不顺眼谁,气氛一时尴尬。静怡适时进来,她摇头失笑,对着言羽熙道:“孙小姐也不劝劝老爷,这梨花木跟紫砂壶,可是老爷最喜欢的东西。气就气吧,非得拿自己的心爱之物出气,老人家也算个奇人!”
静怡已经能想象得到,等言老爷子冷静下来,又要惋惜了。
言羽熙声音低低的,“那么多人针对我,我可不敢。就在刚刚的时刻,不管我说什么都是错的。”
静怡摇头,她一点都不相信言羽熙说的!言羽熙如果真不敢,如今她就不会坦然自若坐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