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楚茵当初定下的规矩,她是要喊言羽熙为“楼主”的,可言羽熙说这叫法太过别扭,她便跟着依白一般,喊她小姐。
这是言羽熙第一次到落红楼中来,以前言羽熙见她跟见季风长老,都是约她们在茵馆见面的。言羽熙微一点头,“季风前辈呢?”
“长老在阁中等着小姐,这边请。”静夏笑容不变。
落红楼大乱过一场,右护法领着大半人数叛变,自立门户。曾经为临时阁主的左护法因为内疚,辞去了阁主一职,落红楼的大权又被她送回前任阁主季风手里,可季风说言羽熙已经及笄,誓不答应再一次接掌落红楼,于是乎,她便以长老自居,把阁主一位空了给言羽熙。只是言羽熙迟迟不愿意接手。
没有人了解她心中的想法,是还在误会落红楼为毒教,不想要落红楼,还是在谦虚?还是她在期待着什么?
落红楼修建得尽善尽美,亭台楼阁都带着新云特色,在言羽熙看来,这样的建筑别具一格,更特别的是,落红楼中,毒物的图案随处可见,还有一些万人祭拜的墙绘。
虽然言羽熙有些好奇,但是当务之急是先解决茵馆一事,所以她什么都没有问,任由静夏领着她到主殿。
主殿之中,季风坐在右首位,领着一众少女整整齐齐恭候言羽熙的到来,这场面堪比后宫妃嫔出巡。言羽熙一愣,那一众少女全数跪下,五体投地,以额触地,这是新云最标准的正礼,由季风带领着众人做出这样的礼仪,天经地义。
“恭迎小姐。”
言羽熙受到惊吓,她忙忙蹲下,扶起季风长老,“前辈,你这样实在太折煞我了!”
明明见过几次面了呀!前面几次季风都不会这样对她。言羽熙有一瞬她当了女皇的感觉,真是糟糕透了!
季风顺着她的手起来,很有仪态地理着自己微皱的裙摆,“小姐切莫这样说,之前我不对你行礼,那是因为我们身处大燕。而如今……这儿便是第二个新云,在落红楼中,一切礼数按照新云的来。小姐是巫女大人的长女,是新云皇族之人,礼数不能有半分懈怠。”
她说得一板一眼,听得言羽熙直直摇头。她不会承认自己是新云皇室的人!因为她只是替言羽熙活一世的外人而已,如果不是因为君陌寒,他也不会留在这里。可是她又不想季风长老伤心,所以她什么都不说,“前辈应当知晓我今日为何而来,我们能不谈这件事吗?”
“小姐不要着急,既然小姐来了,那就先接手落红楼吧,夫人去世已经十多年,我年纪也一天比一天大,静夏不成大器,不能服众。我不知小姐因何事不想接管落红楼,可是我时日不多,不赶在我健康之时,把夫人留下的东西交代好,我实在心有不安。倘若有一日我到了黄泉之下见到夫人,也心有愧疚。”
“前辈身骨硬朗,何必说这样的话呢?”虽然言羽熙很想拒绝,但是听到老人家这样的话,,言羽熙心中幽幽一叹,什么话都说不出。
“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我自知时日不多,不想在短暂的人生中留下遗憾,我答应过夫人什么,便要做到什么。”季风长老很是坚持。
言羽熙不好多说,只好扯开话题,“可今日我是为茵馆一事而来。”
还是不愿意接手落红楼么?季风长老面带微笑,这件事她是不会放弃的,会让言羽熙妥协的!“茵馆一事,也跟落红楼息息相关。”
言羽熙一怔,抬头茫然看她,不能理解话中的意思,这两件事有什么关系。
“小姐可知,是谁在这背后大量收购了最简单的药材?”季风长老卖了个关子。
言羽熙早就已经猜到了是谁,在京城能做出这种事,来威迫言羽熙就范的人,只有君烨华一人。也只有他,才有这么大的人力物力,能收购了附近几城的药材。
“我知道小姐大概已经猜到了。”看着言羽熙的样子,季风前辈明白言羽熙已经猜到了,言羽熙的头脑不简单。她什么都没给蒋叔透露,言羽熙就猜到了。
“只是……小姐猜到的只有一半!”
“一半?”言羽熙迷惑了,“难道还有别人?”
“有,还不止一个!”季风长老凝着她,眼中尽是深意,“小姐貌美,这京城心仪小姐,想把小姐娶到手的人,可远不止七皇子一人。”
“你是说,还有君烨钰?”君陌寒是断断不会做这样的事。如此算来,只有皇宫中斗得死来活去的两兄弟了。
言羽熙深深有一种躺枪的感觉。明明两个她都不喜欢啊!难道就因为她的身份所以他们就认为,她一定要嫁给他们中的一个吗?
“对。”季风长老脆声应着,她一字一句道:“凭七皇子一人之力,自然不能把附近几城的药材买空,正是因为他们两位皇子内斗,才会造成周遭药材被抢购一空。这一件事里,先是七皇子命人大量收购京城的药材,储存起来,然后被人知晓后,众多官员争先恐后购买了大量的药材送给七皇子,怕是七皇子的别院中,早就被药材填满了!得知消息的七皇子不甘落后,也派人出手,把京城周围城镇的药材抢购一空,这才是造成了药材价格飞速上涨的原因。”
听到季风前辈的话话,言羽熙被这两兄弟的疯狂举动弄得快要疯了,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存在。
“这两人是疯了!难不成他们认为,茵馆开不下去了,我就会乖乖就范么,真的是异想天开!”
“这当然不是七皇子自己想出来的办法。一个连药材都认不全的人,怎么可能会一下子懂得从药材方面对小姐下手?”提到这点,季风长老神情严肃,她语气愤怒:“这是我犯下最大的错!当初就不该放她离开落红楼。”
“是那个落红楼的叛徒?”
难怪季风长老带着她早早认识落红楼的众人,难怪她不愿意告诉蒋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