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皇子离开后,御前大总管李公公亲自带着国君口谕前往荣泰王府走了一遭,大意是请荣泰王进宫议事。
但没说什么事情,不过双方心底都门儿清,只是没点破而已。
彼时,荣泰王府内正是晚饭时间,今天安宁难得来了兴致,亲自下厨做了满满当当一桌子菜,一直忙到晚饭时间过才吃上饭。
不过阔别两年,整个王府上下几乎所有人也终于有机会再次品尝到王妃亲自做的美食了,弄得整个王府跟过节似的。
卫斯辰虽然愿意给国君面子,却也不愿意亏待自己,所以李公公也只能心焦的等他用完餐。
期间安宁也招呼过对方一起用餐,不过被拒绝了,便只能把人请到偏厅用茶。
而在用过茶和茶点后,李公公突然想起一直以来坊间流传的关于这位荣泰王妃的传言。
说实话,这位荣泰王妃自出现来,一直都显得特别低调,没有任何存在感。
哪怕一度被推到风口浪尖上,也依然有本事让所有人渐渐遗忘忽略她。
若要论她最被关注的一次,大概也就是得太后青睐的那段时间,但之后也因为一系列的事情,在离开皇都后,彻底被遗忘。
但在不久之后,她的名头随着荣泰王名气越来越大,也开始被口口相传。
当然,对于传言,多数人都抱着只当谣言听的。
特别是对方在随同荣泰王一起回来期间,也依然低调得让人差点忽略,除了‘酒食洞天’开店的事情高调了一把,但事实上那高调的人到底是她还不知道。
许多人都猜疑‘酒食洞天’的真正主人是荣泰王,只不过对方爱美人不爱江山,为了给妻子造势,才费尽心思的什么都往她身上推。
目前这种猜测在坊间是最站得住脚的。
再说九皇子气冲冲的回了王府,又发了一顿脾气,找个话头把大管家骂得狗血淋头后就直冲后院,找上目前最宠爱的姬妾打算发泄一下。
结果却被这位姬妾给劝住了。
在听了九皇子发的牢骚后,姬妾一边安抚他,一边说,“爷,恕贱妾斗胆一言,您今夜如此,可是过了。”
九皇子闻言,眉头立刻就皱起来,眼睛也冷了几分。
姬妾却并无惧色,反而抬手一边顺着他的胸膛,一边如无骨美人蛇一般攀附过去,娇声道,“贱妾并无他意,一切只为了爷,如今荣泰王归皇城,且被留下,没人知道这种留下是暂时的,还是……”
感觉到对方粗重起来的呼吸,姬妾轻轻勾起嘴角,软言劝,“之前您与贤妃娘娘费尽千辛万苦才取得多方支持,陛下显然也有意立您为正统,但荣泰王一来……即便陛下不喜荣泰王,但难保那些大臣们不会倒戈。”
想到今日鲁国公的态度,九皇子脸色越来越难看。
“爷,说句不好听的,这个时候您真不该与贤妃娘娘出现嫌隙,落人口舌,更不该对荣泰王一退再退,毕竟理儿都在您身上,屡次的退步,说不定更会让那些摇摆不定的人以为您不如荣泰王。”
“混账,不过是个灾星,一个无用的弃子,也敢与本宫比!”九皇子火冒三丈,猛的推开姬妾,抬脚踹开身前的案几。
姬妾摔到地上,泫然欲泣,却也没痛呼,依然语重心长道,“妾自是知道,只是外人不知,只能说荣泰王太会作表面功夫了,据说这些年他与岐州的名气都越来越大,连那位荣泰王妃也渐渐崭露头角,这何尝不是一种潜移默化的造势呢。”
九皇子紧紧拧着眉。
姬妾也没再多说,只是起身,走过去轻轻的给他揉捏鼓起青筋的太阳穴,待他渐渐平静下来才继续道,“爷,您还是进宫看看娘娘吧,娘娘或许会有好办法,说句不好听的,若没了娘娘的帮助,您损失的可不止是左膀右臂。”
九皇子似乎被说动了,仰头喝下杯中的酒,抬手揽过姬妾的小腰,“小宝贝儿看来也是才貌兼备,本宫这是捡到宝了,好了,今儿你早些休息,以后需要什么直接去库房支取。”
九皇子说着,便起身大步往外走,心里已经琢磨开了,要怎么进行反击,总不能一直让卫斯辰那么得意。
卫斯辰随着李公公进宫,路上却意外的遇上一个以为不会再见到的人。
五皇子,卫斯珺。
仅仅只是两年多的时间,对五皇子来说,却是翻天覆地的变化。
对他来说,或许是祸,也或许是福,至少他还活着,而且比预想中活得更好。
消沉是有,却没有意想中的一蹶不振,反而像似成熟了许多。
曾经那个好似被娇宠过头,有些飞扬跋扈的少年,如今端坐在轮椅上,一脸平静,好似经过岁月后的沉淀。
在看到卫斯辰的时候,面上虽带着一丝惊讶和尴尬,却也有几分复杂的怅然,还会对他笑着道一声,“三皇兄,好久不见。”
这若换在以往,别说称兄道弟,就是一个笑容都不可能,见面不冷言冷语奚落两句就找好不过了。
卫斯辰只是点了点头,没说话,倒是李公公关心两句,并叮嘱随侍的人要仔细五皇子。
不管怎么说,五皇子背后还有镇国将军府,还有皇淑妃。
带了个皇字,没了君后,皇淑妃就是后宫权利最大的女人,特别现在太后也去世了,只是对方现在一心只围着五皇子,什么也不管才让贤妃有机会兴风作浪。
但事实上李公公并不看好贤妃,因为他知道,君上也不看好贤妃,九皇子不被立为储君还好,一旦真的立为储君,那么等候贤妃的不会是君后的金印,而是一杯毒酒。
贤妃不管是出身,还是才识心胸,都不够资格成为一国之后,届时恐怕九皇子还是会记到皇淑妃名下。
所以哪怕皇淑妃看着似乎失势,但只要看得清的,都不愿意去得罪她。
退一万步讲,即便没有这层原因在,就是对方背后的镇国将军府和远东候府都让人不敢随意得罪她。
她是唯一一个曾经能与许君后背景旗鼓相当的人,如今许后废了,许家没了,宫中妃嫔,没谁的背景能高过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