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纤纤扬了扬嘴角:“洛风,替我加一个节目吧。”
破天荒的,洛纤纤唤来宫娥为她梳妆打扮,洛风看到洛纤纤穿上绣着大片大片梅花的宫服,一头长及腰间的青丝全都散落下来,宫娥一丝一丝的为其梳理通顺,然后挽成简单的发髻,插上玉簈。执起眉笔,洛纤纤淡淡的扫了几笔,用胭脂染红了嘴唇,扭身,洛纤纤对洛风笑道:“如何?”
洛纤纤的皮肤极白,不是属于自然的白皙,而是那一种病态的惨白,毫无血色的脸颊就像是透明的一样,怕是轻触一下就能捅破,可她涂了胭脂的嘴唇却是红艳的能滴出血来,细长的眉毛下,原本一双颇有神采的眼睛却是空洞乏味的。这样熟悉的一张脸,是洛纤纤,可又不是洛纤纤。
洛风觉得此刻的洛纤纤诡异极了,妖艳极了,他不喜欢,尤其是那双空洞乏味的眼睛。
“洛纤纤,你有些瘦了,过于瘦了。”
洛纤纤说:“洛风,我需要一身衣服。”
洛风问:“你想跳什么舞?”
洛纤纤说:“钢管探戈。”
洛风说:“我明白了。”
今天嬴政回来的时候,看到洛纤纤坐在几案边上正在翻看竹简,嬴政站在门口,不确定的唤了一声:“纤纤……”
洛纤纤抬头,对嬴政妖娆的一笑:“嬴政。”
嬴政疾步像洛纤纤走来:“你好了吗?”
洛纤纤点头。
“全好了?”嬴政不确定的问。
洛纤纤说:“躺了好些天,骨头都硬了。”
嬴政说道:“那出去走走?”
“不了。”洛纤纤扬了扬手里的竹简,说:“这本我还看懂了几个字,嬴政,你给我讲讲。”
嬴政拿起来一看,笑着说:“秦燕交好,赵国惧怕拱手送上五座城池。燕国也送上五座城池,并派燕太子丹作为使者,到秦来访。”
洛纤纤唔了一声,她问:“燕太子丹来了?”
嬴政说:“今日刚到咸阳城,明日入宫。”他迟疑了一下,说:“纤纤,明日晚上大殿之中有晚宴,你若有兴致,可以一起去看看的。”
洛纤纤说:“嬴政,明日再说吧。”
“纤纤……”
洛纤纤什么也没有再说,她轻轻的向嬴政依偎了过去,双手环住了他的腰,轻呢道:“我有些累了,能靠着你歇会吗?”
嬴政什么也没说,只是让洛纤纤头枕在他的怀中,他的手轻微摩挲着她的脸庞,抚过她的睫毛……
如往常一样,嬴政起身更衣上朝的时候,洛纤纤还在被窝里钻着,她微微睁开眼看着嬴政穿上黑色的王袍,带上玉冕。
“嬴政。”莫名其妙,洛纤纤唤了一声。
嬴政撩起王袍,坐在床边,轻俯下身说:“怎么了?”
洛纤纤摇头:“没事,只是忽然觉得冷了些。”
嬴政吩咐宫娥在床边加了盆炭火,对洛纤纤说:“外面下雪了,你好生睡着,起床后无聊就让人陪你到园中赏梅吧,腊梅开的很好。”
洛纤纤唔了一声,便往被窝里缩了一缩。
嬴政走了,洛纤纤瞪着眼睛看了会燃烧通红的炭火便又沉沉睡去,一直到中午,她才缓缓的睁开眼,宫娥跪在一旁,看到洛纤纤睁眼,忙说:“姑娘醒了,奴婢伺候姑娘更衣。”
洛纤纤点头,披了件衣服洗脸,漱口之后宫娥正要为洛纤纤更衣,却被洛纤纤拒绝了,她问宫娥今日洛风可来过,宫娥正要回却挺赵高在外唱到:“洛上卿到。”
洛风手里捧了件衣物过来,纯白的颜色,上面有东西一闪一闪的,褶褶生辉。
洛纤纤抖开一看,竟然是缀满珍珠的抹胸礼服。
洛风说:“只能做到这样了,要知道这可是我昨天一夜没睡的成果。”接着他又从怀里掏出一件巴掌大的薄纱,展开方才知道这是一件七彩流纱所织成的一件外衣,薄如蝉翼,灯光火烛之下会流动七彩的光芒,这样一匹料子是选未成年的少女用唇齿去剥冰蚕所吐出的蚕丝,是巴蜀之地的特产,三年才能织出一匹来,而这一匹七彩流纱也只能做这么一件衣服。
洛纤纤捧着七彩流纱裙,说:“哪里来的?”
洛风也不避讳:“幽蓝给的。”
洛纤纤问:“这样好的机会,她今晚不出来吗?”
“幽蓝说,你今晚必有所图,她就不出来搅局了。”
洛纤纤也没再说什么,她拿着衣服去内室,换了上了缀满珍珠的纯白裹胸礼服,这样设计的衣服对锁骨和肩头有很高的要求,不能跌肩,肩头还要圆润有光泽,锁骨要突出,这才能将这间衣服的质感体现的淋漓尽致。
看着铜镜里的自己,洛纤纤对这件衣服很满意,她将满头的青丝松松的挽了一个歪斜的发髻,额角有两缕碎发自然垂下,发髻上插的不是玉簈而是一朵鲜艳的芙蓉花。
洛纤纤赤脚走出内室,白嫩的脚掌踏在黑底的大理石地砖上,洛风先是看到印在地砖上修长的身影,接着抬头,脑中便闪过这样两句:绝代荣华无比方,红素天生谁饰妆。
未施脂粉的素颜上微微泛着红光,或许是今日休息够了,洛纤纤的脸色颇为红润,娇艳的芙蓉花与这面容相得益彰,最让洛风感到欣慰的是,她的眼睛不再空洞乏味,流转其间的是潋滟的光采。
“怎么不穿鞋?”洛风问。
洛纤纤说:“这样的衣服配上绣鞋倒不如不穿。”
洛风虽然赞同,可现如今是冬天:“你还是穿双鞋子,等到了大殿再脱不迟。”
“宴会开始了吧?”
洛风点头。
洛纤纤将七彩流纱罩在身上,推开寝宫大门,迎着寒风赤脚踏入雪中,她对洛风说道:“我会让燕太子丹此次来秦国,有去无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