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王政九年的春天,是嬴政行冠礼的日子。
嬴政的銮驾浩浩荡荡地出了咸阳城,直奔雍城蕲年宫。
雍都在咸阳城西,与咸阳相距并不远,本是秦国旧都城,秦孝公时迁都咸阳,自此雍都便日益衰落。至秦王政时以历八代君王,加之秦国境内久无战乱,旧时所修城墙已经荡然无存。但在雍都仍然居住着很多宗亲贵胄,所以承袭惯例秦国的重要典礼仍然在雍都城举行。
洛纤纤与嬴政共乘一辆马车,打帘,她的视线穿过威严正立的侍卫宦官看去,雍都城内的宫殿建筑仍然气势宏伟,与咸阳宫相比还要高出几分。
嬴政只是出奇的沉默,一直是静思不语。
浴礼的过程出奇的繁琐复杂,尤其是作为秦国的一国之君亲政的成人礼。
洛纤纤的小指勾了勾嬴政的,嬴政侧头看她。她对嬴政咧唇一笑,嬴政抓着她的手紧了紧:“过了今天,我就是大秦真正的王,纤纤,你真心想得东西,我也能给的起。”
气氛颇为严肃,洛纤纤看嬴政过于坚定的眼神有些闪躲:“嬴政,我没想把和氏璧据为己有。”她不确定嬴政许她的是什么,但她以为他还没有忘却当时她玩玉玺时的随口一句话。
嬴政却笑:“我要给你的东西,可比和氏璧这块石头珍贵的许多。”
午饭本来都是清一色的斋菜,名为“斋戒”。嬴政要与文武百官同食,洛纤纤单独在殿内用餐。嬴政吩咐了膳房,厨子端来的菜色,倒要比大堂里丰盛许多。
午饭结束,就有宫人抬着香柏木浴桶推门而入,几个宦官轮流用大瓢灌入滚热的温泉水,再盛上枸杞,生姜,佩兰,皂刺,白芍、细辛等中药,顿时熏香满堂。
洛纤纤看着这一系列奢侈的沐浴准备,不禁凑近,闻着药浴的清香,琥珀色的浴水抚过她手心,沾上香末点点。果然是帝王家,冠礼的洗浴也是绝顶的享受。
洛纤纤正沉浸在偷香窃玉的无限遐思当中,两旁的宦官拉开殿门,嬴政正装庄严地立在门口,将这一幕尽收眼底。
看着嬴政,洛纤纤有些心虚的将手收回:“那,我手很干净的,绝对没有污染你的圣水。”
用他即将浴礼的水洗手,不知道算不算挑战王家威严。
嬴政露出笑容,没有说话,伸开手臂,两旁的宦官上前为他为他一件件的解除衣物。
洛纤纤极为别扭站在这满室的水汽之中看着嬴政更衣,她的眼睛上下左右的来回飘着,一会摸摸这个,一个摸摸那个,真想找一个偏屋回避一下。
“你要不要一起洗?”嬴政歪着脑袋嬉笑,倒有几分小时候的样子。
洛纤纤看着怔愣,嬴政作势上前去揽她的腰,她反映敏捷的退后几步,虽然这王家浴礼的奢华待遇她也想品尝品尝,但还不想付出相等的代价,嬴政,从来不是一个让人白沾便宜的人。
“你还是自己洗吧!”洛纤纤按转身就跑,这小子笑的这样奸诈,肯定没安好心。
脚步终究没跟上思维的速度,洛纤纤才起脚就被嬴政掂着衣领像是拎小鸡一样拎在半空中。逃跑是她的强项,可追捕却是他的本能。
“这是浴礼,你跑什么!”
洛纤纤满头黑线的看着这纵横咸阳宫的花心大萝卜,而他却在笑话她的思想不纯洁!可就算是礼仪,难道她就能站在这里品尝这千古一帝的活色生香帝王出浴图?
既然跑不了,洛纤纤也就坦然处之,不就是看男人洗个澡吗?以前她在迪厅打碟的时候什么疯狂的人没见过,有的磕了药的小屁孩随着鼓点跳脱衣舞的都有,那关键部位可是现场直播,没人有这能耐给加上马赛克!
宦官穿插其中,谨慎细微的替嬴政浴礼。
洛纤纤找了个不碍事的角落坐了下来。
雾气氤氲中,浸浴在香柏桶中的嬴政舒爽地阖眼小憩,轮廓鲜明的白皙脸庞被泡出浓重的酡红,平日敛聚的王者之气无影无踪。
难怪浴室会成为古今中外名人遇刺的热门地点。在享受洗浴之时,再霸气的王者也会收起戒备,放松身心。现在的嬴政,看上去就像一直惬意享乐的羔羊。
“纤纤,过来帮我洗头。”甩开宦官沾满皂角的手,嬴政这只披着羊皮的狼向洛纤纤挥手。
洛纤纤警惕的瞪着嬴政,他却是一脸戏谑。
既然是浴礼,那这只狼应该守礼才是,洛纤纤这样想。昂首走了过去,一脸凝重的将宦官手上的皂角接过,打湿了均匀涂抹在嬴政长乱的头发上,泡沫顺着额发溢到嬴政的睫毛上。
嬴政皱起了眉毛,有宦官赶紧的递上干净毛巾。
洛纤纤撇嘴:“既然想让我伺候你,你就该做好吃苦的准备。”替嬴政揉着头发,她的视线却止不住的一路向下……
打住!
小时候她也不是没撞见嬴政洗过澡,可这么多年过去……虽然有所壮大,可更能显示这个人是一个风流胚子!再说,她这个年龄的女人,应该对男人有所兴趣吧?可,她怎么着也算是一个现代社会的大学精英,这点自控能力怎么也该有点吧!安慰着自己,洛纤纤努力让精神集中在嬴政的发丝上。
“纤纤!”嬴政抬眼:“你多久没剪指甲了。”
洛纤纤这才发现,因为注意力太过集中,她刚才简直是把嬴政的头当冬瓜一样使劲的抓着,连忙送了力道,可手腕已经被他给擒住。
嬴政拿着洛纤纤的手细细的看着,眼睛里透着捉弄的笑。
洛纤纤心中警铃大作,潜意识里想去挣,嬴政却更不放手,稍一用力的随手一带,她便四脚朝天的跌入桶中!
噗!
早应该猜到这个阴险又好色的帝王让她帮我洗头的目的绝不会这么单纯。浮出水面,洛纤纤半口水喷了出来,毫无顾忌全扑到嬴政的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