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女无数的嬴政,一定看的懂,她一脸的迷茫和情不自禁,与那无数被他践踏芳心的女子一般无二,她在他面前,丢掉了最后一层伪装和防护。他一直想夺取的东西,她已经心甘情愿地献出,败得一踏涂地。
逃不了,躲不掉,她唯一残存的心,也被他牢牢的握在手里。
“难受吗?”嬴政的双指抹了洛纤纤的眼睑,沾去清浅的湿润。
洛纤纤点头,咬牙把悲伤往肚子里咽下,今天这样的日子,她确实不应该哭,她应该没心没肺的笑着,大笑着,替他开心。
嬴政的脸上,反而多了一抹淡淡哀愁:“我也难受,堂上的那些人,有几个是真心为我笑的。”
嬴政的愁绪染上洛纤纤,她强压下去的绝念又拥挤上来,睫毛湿湿的糊成眼前朦胧一片。
嬴政的食指轻触,清亮的泪珠就顺着他的指腹缓缓滑落:“可真心为我笑的人,却在为我哭。”
“纤纤,你的泪,我会心疼。”嬴政说出来的话柔软的像一块浸了水的海面:“以前,你说过要等我长大,那时候我不明白,为什么要等!可今天,当我的指尖碰到眼泪,我才明白,到现在我才配负担起的你所有。纤纤,我已经二十二岁了,十二岁那年遇见你,十年,你陪我走过了我人生中最多舛的岁月,以后,我会给你的只有幸福。”
洛纤纤的委屈屈顾念一瞬间翻江倒海地涌上来,扑到嬴政怀里,蹭湿了他的绒缎王袍。抛弃了倔强和固执,她其实就是一个渴望爱却害怕被伤害的普通尘世女子。
对不起嬴政,她没有照顾好自己的心,还是遗落在了你的身上。
嬴政的吻,柔柔浅浅的,是罂粟,是毒药,却专止她的相思。
嬴政缺席的大堂中,众人皆是半醉。
有人起身要走,旁人阻拦:“大王还没走,你就敢走!”
那人哈哈大笑,话语中已经带着醉意:“大王,大王又怎样,我可是大王的假父呢!”
在嬴政的怀里一动,洛纤纤知道,这是长信侯,嫪毐。
嬴政仍然没有放开她,落在她唇上的吻依然轻柔不变。
“假父吗?”他唇角的勾起的笑,却是那样的阴森恐怖。
洛纤纤没动,嫪毐的狼子野心,他又知道多少。
筵席散后,嬴政坐在蕲年宫二层的露台上,远眺东方的咸阳。
洛纤纤背靠着他坐下,后脑枕着他坚实的后肩。天幕四垂,繁星密布,蕲年宫璀璨的灯光在脚下忽明忽暗地摇晃。
“嬴政……”洛纤纤轻唤了一声,赵姬情夫嫪毐的蠢蠢之心,他又怎么能不知道。
看着星空,嬴政漆黑的眼睛如同这浩瀚宇宙中的繁星那样,深邃明丽。
“在赵国,邯郸城中的质子府中,母后对我很好,很好。”
洛纤纤记得,在她第一次遇到他的时候,问过他为什么不逃,他说:因为我的母亲还在里面。
他受人欺负的时候,赵姬的软语安抚应该是他幼年最可贵的倚靠吧。
“这次,是母后,想夺我的王位吗!”
他都知道!
嫪毐的谋反,无疑是以卵击石。
洛纤纤的手,搭在嬴政的手上,说:“王位是你的,谁也夺不走。”她明白,自负如嬴政,不需要回答,却只想要安心。
“纤纤,你的童年,也一定和我一样孤寂吧。”
她点头,可,嬴政怎么会知道,她的童年和其他人并不一样?她的孤寂只在心底,从未对任何人剖析过。
“纤纤,在赵国,从你叫我第一声嬴政,把剑扔我的时候,我就知道,我们两个人,是一样的。也只有你,懂我的孤寂。”
也是从那次,他和她的关系开始拉近,他的落寞,他在赵国的寄人篱下,和她的童年,生存在孤儿院时,一模一样。
可现在,她爱上了他,他呢?
“嬴政,你…爱我吗?”牵着嬴政的手紧了又紧,洛纤纤另一只手的拇指已经深深的掐进了食指的指腹,努力的挤出这样一句话,她绯红的脸羞涩的溶到这春的夜色中。
嬴政转身,眼神迷惑:“纤纤,我不是一直都很宠爱你吗?”
洛纤纤失笑,她该如何像他解释,宠和爱,是分开的两个词。
她又何苦是勉强,有些事情,她既已决定,就该够果断才行。
“纤纤,你要的东西,我一定给你!”嬴政一脸凝重的许诺。
洛纤纤落寞,他爱的观念,多年来,始终都没有变过。
嬴政转过身,揽她入怀,他的手深入她的衣襟,玉连环抖落而出:“纤纤,你曾说过要我大秦的江山,以后凭这玉连环,你依然可以走遍秦国,畅通无阻,无人阻拦。我说过,这咸阳宫是你的家,我,就是你的夫。”
那时的怒言,他却仍然记在心上,她曾以为,她的每一句话他都不一定会记在心上,可却没想到,她无意的索求,他都想替她实现。
突然,在渺远的天宇上,一颗彗星闪着耀目的光芒,划破的雍城的黑暗。
仰望竟天而去的慧星,嬴政皱起了眉头,洛纤纤却笑意绽放。
“嬴政。”洛纤纤拉着他的袖子:“在我家乡,这种称为流星,对着流星许愿,就可以梦想成真。”
嬴政的面色舒展开来,淡笑着说:“那我要许两个。”
“这也能贪!”洛纤纤嗤道。
“我是大秦的王,当然能许两个!”
洛纤纤不去理会嬴政为他的王权所谋得的福利,她双手合十,闭上眼睛许着愿。
嬴政问:“你许的是什么?”
洛纤纤反问:“那你许的是什么?”
他不说,她也不答,两个人各自别过脸闹起了别扭。
嬴政豁然起身,拉着洛纤纤入怀:“你的心里只能有我!否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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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秦潋四更,大家有花的撒点,我会两更连着一起更,这样大家看的痛快些,这是第二更了。剩下的两更会放在下午。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