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嬴翌看来,回地和藏地许多年以降,皆不曾真正融入神州王朝,其根本原因,在于信仰。
绿教和藏地释教其核心理念,不溶于神州。因此这里的人,亦不溶于神州。
要彻底解决隐患,唯有诛其信仰。而人是信仰的承载,要诛其信仰,先诛其信徒。
说到底,一切征服,先要看拳头够不够大,刀子够不够利。然后再说其他。
前朝明廷灭亡太快,而这个时代的信息传递效率又极低下,这就造成了信息的不对等。
回地与鞑靼人本来是邻居,却也后知后觉,有人怕是以为明廷已灭,他们称王称霸的时候到了,于是蹦跶起来。
或许这是最初的导火索,等其蹦跶起来了,才得知东虏大败、鞑靼北逐和嬴翌崛起的消息,却已没了退路,或者尝到甜头不甘心。
至于藏地,恐怕完全是因为不知道。
这两个地方,在短短数月的时间里,雨后春笋一般,冒出了七八个草头王。
这些草头王胆子还很大,正向汉人的聚居地进行军事试探派出一些马贼,行劫掠事。
他们主意打的不错,但很可惜,一次也没能成功,反倒是损兵折将。对于钱岳而言,在嬴翌尚未下令大举进攻之前,自然不可能与藏地和回地大打出手。但对于马贼,他则没有任何顾忌。正好新兵多,需要靶子来练兵。
较之于江南、云贵川或者回地、藏地,辽东和漠南草原则是另外一副景象。
多尔衮倾国之力,一战完败,老巢还被钱岳合同吴应麟与祖大寿里应外合端了一回。数十万大军几乎全军覆没,鞑子的实力一下子降到了冰点。
不过鞑子的小奴酋福临运气不错,在辽阳鞑子皇宫几乎被一锅端的情况下,小奴酋竟逃了出去。
并在唯一一个还活着的八旗旗主济尔哈朗的扶持之下,当机立断,率领满清女真向北方迁移,直接让出了大清在辽东的所有领土,避开了朝鲜和汉人包衣对满清可能存在的反噬。
这一举动,让辽东战区不费一兵一卒的收复了辽东之地。
却也给鞑子本身赢得了一丝丝喘息之机。
鞑子退往北方,甚至抛弃了他们的祖地白山黑水,往更北更寒冷的区域迁徙。在一定的时间内,嬴翌是没办法兼顾那么遥远的地区的。
毕竟辽东大地糜烂一片,如若不厘清秩序恢复生产,军队若要远征,粮草补给就会变得极困难。
暂时而言,辽东战区会蛰伏下来。等着辽东地面恢复生产之后,才会以附庸鞑子为借口,对朝鲜发起进攻这是嬴翌的战略之一。
朝鲜这颗墙头草,没有继续存在下去的必要。
而广大的漠南草原,如今是风声鹤唳。鞑靼人的势力在这片草原上急速衰颓,无数的部落狼奔豚突的往漠北迁徙,跟随郑九军队的商人和奴工营,每天都会从草原上运回一批批牛羊和奴隶。
而在神州,以长江为界限,这片广大的区域内,正发生着翻天覆地的变化。
流离的人民迅速得到安置,恶略的豪强和士绅被诛杀、打压、降伏,遍地的山贼匪类被清剿一空,道路得到通畅,商业开始勃发。良种的推广,使得百姓在短短几个月的时间里,从食不果腹摇身一变粮仓满满。逐渐便有了收入,逐渐便有了笑颜。
一切的悲苦,好似梦幻,转眼竟就没了。这让许多人恍惚。
各地的官府迅速构建起来,一条条新政得到实施,治安迅速恢复平静,百姓开始安居乐业。
兖州府,曲阜。
这里曾经的坐地虎孔府早已人去楼空,衍圣公府封存已久。随着时间的流逝,这里的人们,对衍圣公的怀念,逐渐烟消云散。衍圣公毕竟不是孔圣人,虽然披着圣人之后的皮,但衍圣公府的所作所为,并不得人心。
自去年夏王发兵横扫河北,衍圣公府的老爷们全数被押走,送到京师去了。随后不久,官府建立起来,新政一一实施。百姓得到了应有的土地,年关前的大丰收,打消了认门对夏王的一切怀疑。
那是怎样的丰收啊
深秋竟也种地,大冬天的竟就收割,这与老祖宗传下来的道理完全不同啊但正因如此,人们才更相信夏王受命于天
不过可惜的是,官府规定,每年只允许种两季。这让许多百姓一头雾水。
两个月就能收获,去出收获前的准备工作和收获后的收尾工作,算三个月,一年就可以种四季。
那得多少粮食啊
只允许种两季,凭空少了一半收成,百姓自然疑虑。
官府当然有解释,良种对地力消耗过甚,虽然不惧严寒酷暑,不惧旱涝灾害,但地力太贫瘠,也难有好的收成。官府鼓励在耕作两季主粮期间,种植其他的作物以养地力,又宣传积肥料,还大肆招工兴修水利。
这一切,都让百姓看到了一个不一样的朝廷。
再也没有了民户、商户、匠户、军户之分,耕者有其田。也没有了称王称霸的士绅豪强和破皮烂仔。这些人老老实实的还好,若不老实,御法司的强人们会让他们知道厉害。
王友三原本是曲阜的一个匠户,作为匠户,在前朝是没有土地的。匠户只能做工,而不能耕田。因此大明朝衰败的时候,匠户们的日子就可想而知。
实际在这种缺陷之外,隐隐有些好处对嬴翌。因为朱洪武把人们按照专业划分出来,要求种田的只能种田,做工的只能做工,于是到现在,虽然经过战乱,但工匠的数量和他们的手艺,可谓数千年之冠。
王友三原本过的极拮据,一家五口人都指着手艺过活。但明廷衰弱,官方没有订单,便是有,油水也被那些官吏盘剥的一干二净。他只能给私人做工,但即便如此,还是要给管着他的吏员上贡,要不然就不让给私人做工。
眼看着天下丧乱,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没想到转眼之间,换了新天。
他不再是匠户,一家五口分得了应有的土地,并在几个月后的现在,再无衣食之忧。他已经计划着起一间新房,全家人能够住的更舒服,再不用住棚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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