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出现令原来富丽堂皇的总统套房顿时黯然失色。
叶兰琛乌黑的头发打理得一丝不苟,身着一件蓝黑色天鹅绒燕尾服,胸前露出褶皱繁复、质地考究的白色衬衣,衣领竖起,脖颈间系着与礼服同色系的领结。
身着礼服的叶兰琛与平时不羁的形象大相径庭,说不出的高贵典雅,一举一动间散发着动人心魄的魅力,直看得刘家母女二人眼珠都快被吸出来了。
叶兰琛身后跟着一位小伙子,小伙子手里捧着一束娇丽无比的鲜花,从他脸上散发着职业感的微笑可以看出他应该是秘书的角色。
刘安琪睁大眼睛打量着自己的丈夫,看到叶兰琛一步一步向她走来,本来沮丧懊恼的表情渐渐被笑容替代。
叶兰琛眯着眼睛,嘴角上扬,似乎是噙着笑,可是那笑容却怎么看都更像是讽刺,尤其是他一狭长的眼睛里透出足以将人打入十八层地狱的凛冽寒光。
刘安琪刚刚接触到他犀利的目光,她甜得发腻的笑容骤然凝固在脸上,翘上去的嘴角微微痉挛,整个人像被冻僵一般。
“阿……琛,你别生气,我妈,她这人就是这样,说话口无遮拦的……”
刘安琪说着偷瞄了刘妈一眼,看到她正紧张又尴尬的两只手互相揉搓着,嘴巴一张一合却完全没能发出声,刚刚还自负狂傲的样子不见丝毫踪影。
半天,她才喏喏地说“阿琛……”
叶兰琛如刀锋般的目光在刘母脸上轻轻扫过,无情的薄唇微启,“准岳母大人,你看我是在这里跪下求你的女儿呢,还是到大庭广众之下?”
叶兰琛嗓音魅惑,却带着浓得化不开的讽刺意味,那股浑然天成的居高临下,让刘妈差点膝盖一软跪倒在地。
“阿琛啊!你看,你就不要和我计较了,我们现在都是一家人了,说话随意一点,这不也是不见外吗?”刘妈脸上的表情干干的,声音也有些嘶哑。
“哼,一家人?我看刘家的人对我真是不够了解。不知道我这人最讨厌说话随便,就算是叶先生,对我说话也要留三分余地。”他的声音虽轻,却每个字都夹着力度,狠狠地砸在刘家母女的心上。
“呃……”刘妈的脸上一阵青一阵紫。
“阿琛,你就别怪我妈了,刚才不是说了吗,她就爱口不择言,我替她向你道歉。”
刘安琪对叶兰琛多少有些了解,知道他从小就是一副离经叛道的性格,吃软不吃硬,霸道又腹黑,惹怒了他,恐怕刘家沾不到便宜。
多年前,刘家只有一家很小的贸易公司,是叶氏集团众多供应商中的一家。凭着叶氏的关照,生意逐渐做大。手里有了闲钱之后,刘父擅长金融投资,在几波大的金融行情中掘到了金,刘家的资产成几何级增长。
而叶家到了叶兰琛的祖父这一辈就开始人丁稀少,他祖父有四个姐姐,却无兄弟,是一脉单传。
祖父有两个儿子,叶兰琛的爸爸和小叔,再往下传,叶兰琛是他这辈唯一的男丁,小叔家只有一个女儿,跟妈妈生活在国外。
叶兰琛的父亲博学多才,却唯独不擅长经营,而小叔是个气量狭窄的人,自从他开始掌握公司权利以后,便对公司那些对他指手画脚的元老大肆排挤。
在他做出几个错误的决策之后,叶氏集团人心涣散,资金链也出现了问题。
在这种情况下,叶家老太爷使出杀手锏,要自己的孙子与刘家千金结婚,换来刘家巨额资金注入。
老爷子在儿女婚配问题上,从来都是实用主义。子孙的婚姻是否幸福他不关心,能否长久他也不关心,他关心的只有商业利益。
他认为,有利则聚,无利则散。一旦利益基础消失,随时可以离婚,反正叶家的男人长得帅又出身好。
“大丈夫何患无妻”是叶老爷子的经常挂在嘴边教训儿孙的话。
也正是在他这种观念的主导下,叶兰琛父母的婚姻就是建立在利益的基础上,他们过得很不幸福。
叶兰琛从小在父母争吵的环境中长大,造成他对家族有着极深的成见,甚至到了憎恶的境地。
尽管,这场联姻表面上是叶家求着刘家,实则是刘家梦寐以求的。
叶家毕竟是名门望族,根深叶茂,不仅在商界地位尊贵,就是在政军两界也有极深的人脉,所拥有的势力,是刘家这样的商人之家几辈子的努力都得不到的。
“道歉?不必了吧!”叶兰琛嗤笑一声。他走到沙发前坐下,抬起一条大长腿放在另一条腿的膝盖上,胳膊很随意的搭在沙发背上,整个人看上去无比的舒适惬意。本来古板的礼服,在他身上硬是穿出了风流倜傥的味道。
“准丈母娘真是聪明人,竟然说出了我想说还没说的话——叶家算个狗屁!要人没人,要德没德,还享有如此盛名,简直就是有违天理。”
说着,他本来还在坏坏笑着的俊脸,促然间冷了下来,原本宛如结了冰霜的寒气逼人的眸子里“腾”地燃起两团幽暗的小火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