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羽菲背对着门口，虽然没看到来者何人，但从他在这么高档的场合都可以无所顾忌地大声喧哗，已经得出此人必然是一介粗人的结论。
她不禁皱眉看向陶晓宛，后者也正狠狠地瞪了她一眼，似乎是在警告她“你给我表现好一点”。
陶羽菲哑然。
待来的人走近了，陶晓宛才施施然地站起来，款款地向来人伸出右手。
陶羽菲也跟着站了起来，看到来的人是个发际线已经严重后退的矮胖子，她一米六七的身高，穿着平底鞋，还能清楚地看到男人头顶。
一瞬间，她都不知道自己是该哭还是该笑，脸上的肌肉僵硬得有些难受。
“羽菲，这位就是我给你说过的黄老板，黄金山先生。”陶晓宛脸上的笑容不及眼底，眯着眼睛似乎是有意掩饰着她对这个胖子的嫌弃。
陶羽菲暗自吐槽：“还黄金山呢，很有钱啊！”
“黄先生，这是我妹妹陶羽菲。”
“噢噢！二小姐，幸会幸会！”黄先生连忙放开一直紧握着陶晓宛的手，动作夸张地把陶羽菲垂在桌上的右手抓起来，两只手紧紧捧着用力地摇晃起来。
陶羽菲只觉得一个巨大的蒜头鼻子在她眼前晃啊晃，手又被一双油腻的大手紧紧握着，心里有一种吃了苍蝇吐不出来的恶心感。
“黄先生，我妹妹年龄小，没见过什么世面，乍一看到你这样的大老板就不好意思了。”
陶晓宛说着伸手示意了一下，请黄金山坐到陶羽菲旁边。
这是一组卡座，两组长沙发相对，中间有张桌子，陶晓宛自己占据一边，对面留给陶羽菲和黄金山。
黄金山嘿嘿笑着身体靠向陶羽菲，吓得陶羽菲连忙把刚刚坐下的身子又向里面挤了挤，给黄金山留出沙发三分之二的空间。
三人坐下后，黄金山便张罗着点菜，他点起菜来倒也颇有气势，把餐厅最贵的几道菜都点了，完全不管食物搭配是否合理。
待服务员拿着菜单离开之后，他又从裤兜里摸出一只金灿灿的手机，扬着他粗糙的大嗓门打起电话来。
陶羽菲听到他大概是在招呼候在外面的司机，让他把车里的一瓶路易十三拿送过来。
陶羽菲求助地看向陶晓宛，只见她抱着双臂，一副事不关已的模样，脸上始终挂着讳莫如深的微笑，完全看不出她心里在想什么。
不一会，一个平头矮个的年轻男子从外面进来，手里拿着一只装着琥珀色液体的漂亮玻璃瓶。
黄金山一把接过来，亲自动手打开。
他伸手去拿陶羽菲面前的酒杯，陶羽菲赶紧把酒杯抢在手中。
“金先生，不好意思，我不会喝酒。”
“咦？这怎么行？二小姐看不起我？”黄金山精明的小眼一瞪，脸上的表情直愣愣的，像是颇为受伤。
他扭关对着隔岸观火的陶晓宛嚷嚷道：“大小姐，这是怎么回事？黄某一片盛情，拿出最好的酒，”他举了举手里的酒瓶，“就是想请二小姐喝一杯，这点面子黄某都没有吗？”
陶晓宛抿了抿唇，向前探了一下身子，“羽菲，就喝一点吧。这可是好酒，好酒是不醉人的。”她朝着陶羽菲使了个眼色。
就在陶晓宛瞪向她的一瞬间，陶羽菲心头莫名其妙地一紧，脑中一个不好的念头闪过，她突然有一种被出卖的感觉。
她无语地深深看了一眼陶晓宛，默默地把扣住酒杯的手拿开，注视着瓶中的液体被缓缓倒入杯中。
黄金山给陶羽菲倒了酒，又举着酒瓶伸向陶晓宛面前的酒杯，陶晓宛把酒杯一撤，抛出一个妖娆的媚眼。
“黄老板，不好意思，今天我身体不适应喝酒。”
“哦哦，哈哈哈哈，那就算了，身体重要，健康重要。哈哈哈哈。”
陶羽菲皱眉沉思不语，不祥的预感在她心底加深，感觉今天这个场合一定不是一次相亲那么简单，总觉得这个黄老板和陶晓宛之间有一种不正常的默契。
究竟是怎么回事，她一时想不明白。
但是有一点，她心里是清楚的，这么多年来，陶晓宛从来没有真正关心过她。
她们俩的姐妹之情，也不过是陶羽菲多年来委曲求全换来的表面和谐。她是年轻，而且不拘小节，但是她不傻。
今天陶晓宛和黄金山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这个姐姐对自己的底限究竟在哪里，她充满了好奇。
果不其然，菜不过才上了一半，陶晓宛的手机响了，她站起来走到一边去接听，再走回座位时，便说自己有急事，需要赶过去处理一下。并且，让黄金山务必把陶羽菲安全送回去。
陶羽菲自然是一千一万个不愿意留下，虽然提出一起走，却被陶晓宛和黄金山两人极力拦下。
在黄金山的坚持下，陶羽菲喝下了两杯琥珀色澄清的液体。
之后，她就趴到桌子上，头都抬不起来了。
黄金山拍了拍她的肩膀，见她没有一点反应，就招呼服务员过来买单。
当服务员来给他送发票的时候，他对服务员小声地说了些什么。
不一会，来了两个女服务员，一个女孩摇晃着她的肩膀，说要送她去休息。
陶羽菲睡眼迷离地抬起头来，看上去神智已经不清醒，摇摇晃晃地站起来，两个女孩一左一右架着她向外走去。
三人上了电梯，片刻功夫，电梯停下来，三人出了电梯走了大约十几步，就有一个服务员刷卡打开了一个房间门。
两人架着陶羽菲的胳膊进了房间，拿房卡的人把卡在门口插槽中插好，房间的灯光亮了起来，她俩小心地把陶羽菲放在床上，两人一前一后出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