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叶兰琛要走,陶美好眨巴着亮晶晶的大眼睛,一脸的依依不舍,小嘴一扁一扁的,几乎要哭出来。
伸开小胳膊要叶兰琛抱起她,环着叶兰琛的脖子在他耳边轻声耳语,这让陶羽菲有些吃醋,这么快父女俩就有悄悄话了!唉!
叶兰琛听到又香又软的女儿抱着他说“我会劝这个小女人让你住在这里的”,他嘴唇弯出了极美的弧度,幽潭一般的黑眸发出璀璨的光,眼底是满满的感动和温暖。
……
叶兰琛到汪明彥公寓楼下的时候,方寻已经等在楼前的空地上,特种兵出身的他一贯冷静得像没有七情六欲,此时竟是一脸的悲愤神色。
两人从楼下上了电梯,在进入位于二十四层的公寓之前,助理已经用几句话将汪明彥和叶宇华发生冲突,又在路上被袭说得清楚明白。
叶兰琛面沉似水,只是低头倾听,薄唇紧闭,一言不发。
在汪明彥的门口,助理掏出钥匙去开房门,叶兰琛疑惑地看了他一眼,助理竟然突然涨红了脸。
“今天情况特殊,我怕他有什么事,就拿了他的钥匙。”
叶兰琛心中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心中莫名的生出一丝疑虑。
房门被推开,房间里开着一盏落地灯,发出昏黄幽暗的光,尽管如此,还是可以清楚地看到一个人蜷着身子躺在沙发上。
叶兰琛放轻脚步走到近前,见到汪明彥额头上贴着纱布,纱布上依稀可见渗出的殷红血迹。
他身上穿着一件篮球背心,露出精瘦有力的臂膀,只是小臂上有几处深浅不一的划伤和擦伤,因为天热,只是上了药没包扎,伤口看上去颇有些狰狞可怖。
灯光在他脸上散开,一半侧脸掩藏在阴影里,另一半就越发显出清晰漂亮的轮廓,高高的额角,挺直的鼻子,狭长的有眼睛。
细细打量着睡着的汪明彥,叶兰琛的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这是他的亲兄弟,却几乎不为人知,命运于他而言,要么做一个无根的人,永远不知道谁是他的爸爸,要么卷入叶家的纷争。
而无论哪一种,恐怕都不是这个孩子心甘情愿去接受的,但是那又如何?
叶兰琛不后悔把他拉进来,以一个男人姿态去面对,总比在一片混沌中苟且地活着要好得多,上一代人的错,不应该成为下一代人的枷锁。
当汪明彥可以堂堂正正走进叶家的时候,他一定会理解他这个哥哥的用心。
助理见叶兰琛陷入了深思,很识趣地默默出去,轻轻关上了房门。
汪明彥睡得不深,房门发出的咔哒声,使得他的睫毛微微一颤。
很快他便睁开发眼睛,他惶惑地看着高高站在他面前的男人,皱起眉似乎在思索,他心跳一点一点加速,直到心跳如鼓,大脑却仍在当机。
足足一分钟以后,他才猛地从沙发上跃身坐了起来,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眼冒金星。
他强撑着张了张嘴,嗓子发干,声音嘶哑地叫了一声“兰少。”眼睛便一瞬不瞬地盯着他。
是在做梦吗?叶兰琛竟然来看他。
叶兰琛点了点头,转身在他身边坐下,抬手在汪明彥暴露在外的膝盖上拍了拍。
“出了事,为什么不告诉我?”
叶兰琛双肘支在自己的膝盖上,前倾着身子,侧着脸凝神看着他,那眼神中的关切让汪明彥心头一颤。
“小事,不值得说。”汪明彥不敢与他对视,缓缓地低下头。
“我这个小叔叔啊,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才能像个男人,总是搞这些小儿科的把戏。”叶兰琛摇摇头,露出一个无奈的苦笑。
“我挡了他的财路,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汪明彥的声音淡淡的,完全不像是在说一个刚刚指使人把他打伤的人。
叶兰琛转头看他,汪明彥抬头,两人的目光在空中相撞,叶兰琛的眼神深邃凌厉,汪明彥原本专注的目光一下子就被打得散乱,一双眼睛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叶兰琛眸光一沉,一丝疑惑在眼底划过,他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弟弟这样怕他。虽然他不知道两人是兄弟,可就算把他单纯的当成老板,也不应该怕成这样,坐在他身边,都能感觉到他呼吸困难。
突然想到刚才方寻的脸红,他心里不由得一震,这些迹象似乎指向一个事实,那就是——能让汪明彥有感觉的是同性!并且,很有可能,他在自己身上寄予了超出一般的感情。
唉!叶兰琛在心底叹息——真是个傻孩子!要尽快找个时机把真相告诉他,不能让他一直这样傻下去。
不过,现在还不是说这事的时候。
“我安排医院,明天再去做一次彻底检查,多休息一些日子,以后,我会叫人跟着你,保证你的安全。”
叶兰琛站起来,他觉得有些燥热,随手解开了一个领扣,来回在客厅里踱着步子。
他感觉有股怒火,在心底一点一点地烧了起来,五年前,叶宇华在D镇安排人跟踪他,差点就要了他的命,现在又把黑手伸到了汪明彥身上,再不给他些颜色看看,他真要无法无天了。
“不用。法制社会,他不敢做得太过分,这回也就不过如此。”
汪明彥嘴上应承着,一双眼睛看着叶兰琛在他面前晃啊晃,他只觉得越看越恍惚,周围的空气温度一直在升高,身上有汗一点一点渗出来,滑腻腻的。
叶兰琛回头看了一眼,灯光暖暖地照在汪明彥脸上,只觉得他的脸红得有些病态。
“发烧了吗?”叶兰琛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伸出手去,看到他额头的纱布,手落下来,贴在他的耳后,炽热的温度吓了他一跳。
汪明彥猛地站了起来,他躲得仓促而狼狈。
叶兰琛无语地皱眉望着走向阳台的背影。
“没事,就是觉得有些闷热。”汪明彥闷闷地说。
叶兰琛知道汪明彥是弟弟,汪明彥却不知道叶兰琛是哥哥,在他眼里,他是一个近乎神一般的男人,令他永远仰视而不可及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