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姐,你别为难我们,我们也是没法子。”保安低下头,惭愧的。
“废什么话,来人,给我轰出去!”谭慕宸薄唇微抿,这是要动怒了。
沈怀远立即大手一挥,须臾间,荷枪实弹的武装警察,快速行进,在苏氏大门口停下。
保安们吓傻了眼,这阵仗,一看就知道,来者不善。
可是,刚才他们已经站了队,现在想改已经来不及。有心思活泛的,已经撒腿往里面跑,这事他们做不了主,还是请示了再说。
“还愣着做什么?给我拿下!”沈怀远怎么会让他去通风报信,一声令下,保安们纷纷束手就擒。
整栋大楼已经被围得水泄不通,记者们纷纷抱怨,要投诉,这么劲爆的话题,大家都争着先发新闻夺人眼球,忽然一下子冒出这么多当兵的,其态度强硬,硬闯是绝无可能的。
沈怀远眼睛都不眨一下,吩咐手里的兵,严加排查,除了苏氏员工,其余闲杂人等一律不准进入。
谭慕宸带着苏绵,一齐往会议室去,此时,董事会应该已经开始,有人等不及,他不如送他一份大礼。
康弘此时坐在主席位,居高临下地看着各位与会者:
“各位,摆在大家面前的,就是无记名投票,国不可一日无君,苏氏也是一样,市场风云变化,不能等死,大家可以在自己手中的纸上写下心目中的总裁人选,请动笔。”
“等等!”会议室的门忽然被打开,谭慕宸护着苏绵,径直往这边走来。
“拦着他们!”康弘大惊,连忙叫保安。
“你的那些人,一个也来不了了。”谭慕宸勾唇一笑,康弘瞬间神色大变。
只见被他的威慑吓到的保安,全都被武警押着,他大喝:“谭慕宸,你又擅自动用武装力量,我要告你!”
“告啊,我倒要看看,究竟是谁指鹿为马颠倒黑白。”谭慕宸嘴角浮起一丝淡淡的笑意,此时,沈怀远身穿制服,威风凛凛地向这边走来,他身旁的一位,身穿警服的中年男子,则是江城警察局长雷元。
“你就是康弘?”雷元径直看着他,语气是不容置疑的威严。
“我是。”康弘感到来者不善,但他见惯了大场面,短暂的失神后,瞬间恢复镇定。
“雷局,都是误会,这位苏小姐,她父亲生病住院,她不想交出经营权,我们正在召开股东大会,商讨下一届经营者的归宿。”
“对不起,我得到的消息不是这样。”雷元朝手下挥挥手,“这位康弘先生,涉嫌敲诈勒索,带走。”
后来,康弘被判十二个月监禁,因情节不重,未造成严重的后果,十二个月,不幸之中的万幸,算是很短的了。
苏绵在谭慕宸的陪同下,一齐去看望康弘,即便是狱中,康弘也丝毫未见狼狈,头发梳得很顺滑,跟之前没什么两样,苏绵想不到,这样的他竟然是害了他们苏家的罪魁祸首。
想到昨晚的梦,她不甚唏嘘。
梦中的那道身影,竟然真的是康弘,她决定,亲自来看看他,有些事,他可能之知道。
康弘交代得很清楚,他的确是用了非法的手段,迫使苏氏的股东倒戈向他的阵营,所以,在将证据提交给警方的时候,康弘彻底蔫了。
他没想到,自己策划了这么久,就在最后一刻,功亏一篑。
“康弘,你为什么这么做?”苏绵看着他的眼睛,不相信这样高傲的男人,竟然会做那样的事。
“苏绵,你不是已经知道了么?还问?”康弘有些漫不经心,眼睛不敢看苏绵,自嘲地一笑,撇开脸去。
“康弘,你他妈忒怂了,亏我以前还以为你是个刺儿头,也算有几分血性,现在,我真看不起你。”谭慕宸起身走到一边,让他们两个说话。
大概是迫于谭慕宸的话,康弘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苏绵听得瞠目结舌,康弘竟然有可能是自己的兄长,这是什么情况?
“苏绵,你以为,你爸妈为什么感情不合,是因为当年你妈,她抢走了你爸,而那时候,我妈她已经怀孕几个月。”
“因为你爸走了,我妈他患上了忧郁症,总是想自杀,幸好,遇到我爸,他救了她,我们母子才有了暂时的栖身之所,可是,老天不长眼,就算是这样苟且的日子也不给我们,我爸死了,我妈她也接受不了,精神一直恍恍惚惚,后来,辗转到了美国,认识了现在的继父,她给他很多钱,但是,他是个变态,我妈精神更差,我发誓,要让害她的人得到惩罚,于是我回来了。”
他回来了,要替母亲报仇,替自己报仇。这么多年,他忍受了多少屈辱,虽然表面风光,可是,他的内心却像长满杂草的阴暗角落,不见天日。
“那我呢?你接近我,也是为了报复?”苏绵脑海里,又浮现起那道萧索的背影,他的伤心不像是假的,如果他们真的是兄妹,关系可够糟糕的。
“呵。现在才发现,你不会以为,我真的爱上了你吧,笑话,我怎么可能爱一个仇人的女儿?更何况……我们可能还……”
他嗤笑一声,如今什么目的都不重要了,他终于出手了,不管他对苏绵有没有真正动心过,他们都没有可能,他们有可能有血缘关系,以至于,他假装接近她,想过要利用她报复苏伦,也没有真正伤害过她。
可是,仅仅是因为报复而接近么?他自己都无法说服自己。
这次见面,不欢而散。苏绵回去,将事情告诉了苏母,不管怎么样,康弘和父亲究竟是何关系,他们之间的恩怨,她得弄清楚了。
苏母正替苏父擦身,听见女儿的话,手里的动作一顿。
尘封的记忆,如泛黄的旧照片:
“你爸爸没有,是她缠着他的。”这也是苏母一段无法磨灭的印记,刻在她心上。
康母和苏母本是邻居,谁知,有一天,来了个玉树临风的苏伦,瞬间夺走两个少女的心,俊朗的外形,加上良好的谈吐修养,让两个少女小鹿乱撞。
苏伦喜欢的是岑曼竹,康母却势在必得,两个邻居,反目成仇。
苏伦带着岑曼竹离开,康母却找机会,在他的公司守候,岑曼竹亲眼看到,他们两个人暧昧不清,很生气。
后来康母来找过苏伦,都被岑曼竹赶出去了,她的眼里容不得一粒沙子。后来康母嫁人了,过得不幸福,时不时来找苏伦哭诉一番,后来,她甚至抱着孩子来,说是苏伦的,谎话说了一百遍也有人当真,岑曼竹说服自己要相信苏伦,可是,心里已经埋下了怀疑的种子。
她托了关系,找熟人,调了工作,离得远远的,终于康母没有追来,她松了一口气。
可是,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康母依然没有放弃,不得不说,她真是给执着的女人。
苏母目前担心的是,康弘,是不是当年那个孩子,他,跟苏伦,究竟有没有血缘关系?
这些问题困扰着她,让她都呼吸不过来,苏伦又躺在床上,没有醒来的迹象,苏绵心疼母亲,整宿都睡不着,谭慕宸心疼自己媳妇,找人从监狱里弄来了康弘的头发。
有一种叫做DNA的东西,最能说明问题,忐忑地等了几天,终于等来了结果,苏绵如释重负。
康弘看着报告单,默默地将头埋入膝盖里。
“康弘,你怎么了?”苏绵担心地喊他。
“苏绵,我们不是……”他心里忽然一阵轻松,他不想,一点都不想,跟苏绵扯上血缘关系。
他猛地一顿,忽然发现,之前的作戏,刻意接近苏绵,其实,是自己内心的驱使,他明明有机会做DNA检测的,可是他没有,因为他胆怯,生怕发现,两个人没有血缘关系,他会心软,放弃对苏家的报复。
如今,什么都没有了,苏伦不是他的生父,想着母亲恍惚的时候,一次次指着苏伦的照片,让他去找他,说那是他爸爸,他的心就一阵阵刀绞。
心疼母亲,憎恨着那个所谓的父亲,原来这一切,都是一片虚无。
苏绵又将另一份报告摆在他的面前,是关于康母的诊断报告,显示,康母有严重的精神抑郁,很多时候幻觉支配着意识。
也就是说,她说的,关于苏伦是他父亲,曾经狠绝地抛弃他们母子的说法,全都是康母臆想出来的。
这一切,竟是如此可笑!
而苏母竟然哭了,这么多年夫妻两个折腾着,就是因为这一点不信任,如今什么都真相大白了,那个人却迟迟醒不过来。
“妈,你别担心,爸爸一定会醒过来的。”苏绵这样安慰着母亲。
就这样,从春天等到冬天,苏绵的孩子呱呱坠地。
谭慕宸抱着儿子,手都有点发颤。
小家伙像是感觉到什么,哇咧一声哭起来,谭母心疼地抱过孙子,“我的乖孙呐,奶奶疼哟!”生怕他弄伤了孩子,愣是不让他再沾手。
谭慕宸求之不得,他正好有机会陪陪自家媳妇儿。
“老婆,辛苦你了!”他在她唇上吻了一下,深情宠溺,毫不掩饰。
“别,臭死了!”她嫌弃地躲开,自己都多少天没刷牙了,他竟然说亲就亲,他不嫌脏,自己都受不住了。
“我老婆,什么时候都是香的。”某人高调地炫耀。
苏绵傻眼,这家伙,口味还真重!
冬天来了,春天还会远么?
小家伙满月的时候,苏伦奇迹般地醒了。
苏母抱着孩子,不时在他耳朵边念叨,苏伦估计是盼孙心切,竟然奇迹般地醒来了。
康弘也出狱了,将自己母亲送进了医院治疗,收拾好自己,诚挚地上门,负荆请罪。
谭慕宸对他横挑鼻子竖挑眼的,没有他,自己媳妇能受那一通罪么?
康弘打算回美国,临行前还透露了一个重要的事:“对了,同学会那次,还有宋语姿和商仲南。”
苏绵明白过来,将她送进康弘房间的,竟然是那两个人,而康弘,只是知情而已,但当时他以为二人之间有血缘关系,他怎么都不可能乱来的。
如今,再提起那两个人,苏绵只慨叹一声,商仲南如今混得很差,早已经被关家踢出去了,一个人带着轩轩去了外地。而宋语姿,她没有她这个朋友。
俗话说,怕什么来什么。
康弘回美国之前,宋语姿找了来,苏绵只喊她坐了,一句话都不跟她说。
“绵绵,我知道你不会原谅我,可是,能不能请你告诉我,康弘到底去了哪儿?”她可怜兮兮的样子,活像被抛弃的弃妇。
苏绵同情不起来,只想打发她:“他刚刚去机场,五点的飞机。”
宋语姿连忙起身,道了谢,说了声抱歉,急匆匆而去。
苏绵面无表情,女人,为了爱情,真的什么都能舍弃?
谭慕宸进来,看到她皱着眉头,心疼了:“老婆,谁惹你生气了?是不是小宝?我立马去揍他!”
“你敢!谭慕宸,我的小宝乖着呢!你敢揍他,老娘跟你没完!”
河东狮吼,谭慕宸慨叹,什么时候,他的小绵羊,也变成女汉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