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静白就会很开心的!”潋滟亲昵地喊着静白的名字,有些骄傲地看着风遥遥。
但风遥遥并不看她。她低下头,只是默默地搅着下衣摆。在这样的场合,她越发感觉自己出现的不合适,出现的格格不入。如果说以前的她没有一副好容貌,起码她很豁达很开朗,可现在的她,一点点地被销蚀着尊严,一点点地被吞噬着自信……
“宰相大人到!”门口管家的喊声再起。
风追脚步匆匆地从门口走了过来。
“皇上万岁!”“贵妃娘娘千岁!”他一进厅堂,伏倒便叩拜。
“爱卿怎如此多礼?在这里朕和大家都是一家人了,切莫多礼!”云轩辕会心地笑着,和蔼地说道。
“爹爹!”风依依立刻上前,掺扶起风追,说,“您也来了?”
“云王爷纳妾,理当前往送上贺礼啊!恭喜王爷,喜得美娇娘!”风追踱到云静白的前面,意味深长地看着他说。
云静白眯缝起眼睛看着风追——可是好生奇怪,在风追的脸上找不到一点愤怒,找不到一点怨愤,有的只是真诚的祝福。
云静白的眼睛更深邃了——自己的女婿如此这般抛妻娶妾,他竟然没有一点指责和忿忿之语?
但风追马上就避过云静白若有所思的注视,他上前亲昵地拉住风遥遥的手,说,“多日不见,遥遥消瘦了些,可有想念爹爹与娘亲?”
风遥遥受宠若惊地看着父亲,自从她懂事以来,她从来没有看到这样的父亲,这样春风细雨,这样和颜悦色,对她问寒问暖。她的父亲在她的印象里有的只是严厉和训诫。
她惴惴地抬头看风追,心头猛的涌过一丝感动和温暖,她想说:“谢谢爹爹的关心,遥遥一切都好,很好!很快乐!”
不想让爹爹娘亲为她担心,那就为爹爹唯一一次对她的关心,对她的问候好好停留一次,不要说不开心的事情,况且只要静白开心,风遥遥本就是幸福的,爱一个人,就是看到对方的快乐,那么爱就是无憾的!
可是,她没有机会说了。风追已经走开,转身拉起了风依依的手,说:“皇上,依依自嫁入皇宫,是越发出落的倾国倾城了,想来是皇上对依依宠爱有加,臣再次深感皇恩浩荡啊!”
说罢,竟又要下跪行叩拜之礼——
但被云轩辕和风依依拦住了。
风追一脸虔诚地看着云轩辕说:“多谢皇上!只是老臣多日没和依依畅聊,不知道皇上能否暂时割爱啊?”
“哈哈哈哈!”云轩辕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说,“爱卿说的哪里话?爱妃也定想爹爹,想的紧啊,去吧,去吧,父女好好团聚一下!”
在众人的注视下,风追和风依依一起离开,然后慢慢消失在了前厅的屏风后。
背后,是三道不同的目光。云轩辕欣慰,云静白炽热而冰冷,风遥遥渴望而落寞……
假山背后。
“爹爹,唤女儿单独出来有何事相商?”风依依顿住了脚步,有点迟疑地问。
“你告诉我,你到底有没有在做?”风追走在前面,猛的转过身来,眸子里是鹰隼一般阴鸷骇人的光芒。
“我——我——”风依依低下了头,双手紧张地互相绞着,“还没来得及!”
“抓紧时间了!依依!”风追忽然放轻了语调,表情柔和了下来,他伸出手来抚上风依依的秀发,继续说:“你上次告诉爹爹静白喜欢你,是吗?”
“爹爹!”风依依一听到这话,惊讶地抬起头来——上次父亲还因为这个给了自己一巴掌,现在又重提这事,难道……
“听着,乖女儿!”风追继续抚摩着女儿的秀发,一字一句地说,“听说过美人计吗?听说过离间计吗?”
聪明的风依依马上就明白了过来,她的手心因为爹的这一句话,甚至渗透出一些汗水来。她忐忑地说:“您的意思是……”
“你是爹最得意的女儿,爹的意思你还会不明白吗?”风追放开抚摩她秀发的手,严肃而低沉地说,“但千万不要付出真感情来!这个世界感情都是假的,只有利益才是真的,明白吗?依依!”
风追的一番教诲风依依并不惊讶,因为从小到大父亲就是这么教她的,因此在她能够在差点将自己的心完全投入到云静白的身上的时候,能及时刹车,拿回大部分来,为自己的未来打算!
“早点实施计划!”风追沉声嘱咐道,“爹爹会安排好一切的!”
“一切听爹爹的!”风依依微微颔首,表情平静,看不出一点情绪的波澜。
正在父女俩在商量大事的时候,前厅里忽然来了一个人,使得风遥遥紧张不已。
她惶急地揉搓着身上的衣服,看着这个人慢慢地从门口走进来,慢慢地跨上台阶,慢慢地走到他们跟前——
是他!果然是他!就是在巷子里遇到的那个为首追捕含恨的“鹰勾鼻”!
风遥遥顿时惊出了一声冷汗!眼神立刻游移起来,想到处巡视一下有没有含恨的身影——她担心含恨可能就在哪里跟着一堆下人忙着,万一被这“鹰勾鼻”看到,那后果是不堪设想的!
正在她努力用目光找寻含恨的时候,此人一步上前,跪了下来,高喊:“皇上万岁!”“王爷千岁!”
“呵呵,好好!”云轩辕笑着,将他掺扶起来——这一幕看的风遥遥马上毛骨悚然!难不成他还是皇上的爱臣?万一他认出自己来,大概也不是一件好事!
风遥遥只猜对了一半。只见那“鹰勾鼻”声音朗朗地说:“淮阳将军公务缠身,暂时不能前来,故特意派小的前来送来一份贺礼,恭贺王爷新婚大喜!”
“淮阳这人!朕还不了解他,什么公务缠身都是骗人的!还不是他讨厌参加这种聚会罢了,这人啊,忠心有余,变通不足啊!哈哈哈哈哈!”云轩辕开怀地大笑——话语间好象是对淮阳将军的批评,但谁都能听出来,他还是相当得意淮阳的忠心的!
风遥遥再也站不住了,此刻,她最担心的就是含恨忽然会从哪里走出来,然后还不知情地走到这里来——那不是自投罗网吗?不行,不行,她一定要保护好含恨!一定要保护好他!
想罢,她悄悄地后退,一步,两步,然后退到屏风后面,“倏”的钻了出去——没有人会注意到她的离开,因为在整个熠熠生辉的大厅里,她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陪衬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