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邵天煜面前掉眼泪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可我还是固执地转过脸,就好像只要我不去看他,就能假装什么都没有说。而此时,邵天煜应该是在琢磨我刚刚说出口的那一句话到底是几个意思吧。
但其实,连我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说出这样的话。
也许,只是纯粹地觉得老天爷很不公平,又或者,我只是在为自己的行为找一个理直气壮的借口。但不管是因为什么,我从来就不敢奢望谁会为我的无理取闹买单。
半晌之后,邵天煜才提起摔落在地上的枕头走近我,狐疑地问:“顾笙格,你是不是喜欢我?”
邵天煜这个人最大的特点就是简单,从来都是直来直去,不爱拐弯抹角,但听到这样的问话,我居然莫名地笑了。
感情这东西,从来就不是一分耕耘一分收获,不要也罢。所以说,就算我真的喜欢他,那又怎样?喜欢就能一辈子都在一起了吗?曾经也有人说喜欢我说要陪我一辈子,可是却在另一个我看不见的世界和另一个人说着同样的甜言蜜语。
我抬起手擦掉满脸的泪水,然后对着邵天煜翻了个大白眼,开玩笑道:“你不是心理医生吗?应该只有神经病才会喜欢你吧?”
“但不是每个神经病都会被我们喜欢。”邵天煜面不改色地反驳,“比如,像你这种神经病。”
每次嘲讽邵天煜之后,感受往往都是一样的,就是自作自受,自己挖坑自己跳。
被他反驳得无话可说,恶狠狠地朝他丢了一个白眼:“滚!”
说完,我就一股脑儿躺下,拉起被子蒙住脑袋。
“喂!顾笙格你打算在这里过夜吗?你起来!”邵天煜这家伙居然跑过来拉扯我的被子,“你夜不归宿怎么和菀芩交代?”
被邵天煜这么一说,我这才想起顾菀芩已经出差回来了,如果我夜不归宿,她一定又得担心了。我一方面努力地和邵天煜斗争,拼死拼活不让他扯开我的被子,一方面想着要怎么样才能让顾菀芩不担心我。
没办法,我一个弱女子怎么敌得过一个男人的力气,当我又重见光明的时候,被子已经被邵天煜扔到了床尾,我筋疲力尽地卷曲着身体赖在床上,实在不愿意妥协。
“顾笙格,你起来!”邵天煜开始用手拉我的手臂,他每把我拉起一次我就用力甩开一次,然后又重新躺下,像只虾一样弯曲着身体继续赖在床上。
他越来越没有耐心,开始威胁我:“你再不走我就把我知道的都告诉菀芩!”
简直卑鄙无耻!我忍不住在心里狂骂。
邵天煜这人虽然和我不熟,但我们的关系却很奇怪,他以一个陌生人的身份知道了我太多的秘密,而这些秘密,偏偏是任何人都可以知道唯独顾菀芩不能知道的。
偷偷瞄了一眼站在床边的邵天煜,乳白色的圆灯刚好挂在他头顶上的天花板,迎着灯光,我看不清楚他的表情。可是从他那一本正经的口吻中,我知道他不可能是在和我开玩笑。
在这个世界上,顾菀芩是唯一一个可以让我无条件妥协的人。我心想,既然都要妥协了,就应该让邵天煜退一步,这样不仅满足了他也为我的固执挽回了颜面。
于是,我可怜巴巴地望向他,委屈地说着谎:“可是我腿抽筋,走不动了。”
说罢,我就伸手装模作样地揉捏着自己的小腿,心想着邵天煜应该会同情我一下,然后二话不说就背着我离开,这样也算是一人退一步,不影响革命友谊。
可在我尽心尽力演戏的时候,邵天煜突然淡淡地说了一句:“哦,那我先回去找菀芩了。”
话末,他就真的毫不犹豫地转身,大步踏出房门。这家伙,连退一步都不愿意!
输得一败涂地的我只好连滚带爬地追上他,整个走廊都是我近乎哀求的声音:“喂!邵天煜!我这就跟你回去!你等等我!”
在邵天煜面前,必须能屈能伸,可我顾笙格这辈子,从来都没这么狼狈地追着人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