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霜离战王府越来越近,而战王府一带住的全是当朝权贵,刚过来就有一群孩子拿石子扔她,拿烂菜叶子、坏果子丢她,这样的记忆很熟悉,因战王府上下的薄待,每次她出来,都会受到这一带仆妇下人家的孩子欺负。
孩子们丢了几下,石子被她躲过,烂菜叶子被她飞脚踢了回去,烂果子被她一脚还击给那丢来的小孩。
小孩子被自己丢出去的烂果子砸中了额头,当即嘴巴一扁,哇哇大哭起来。
青霜恶狠狠地道:“你们再欺负我,我就原原本本地还回去……”她的眸光里掠过一抹凌厉、狠辣之色,七八个孩子心下微颤,那个手里捧着几块石子的半大孩子握着石子的手到底没再丢过来。
马善被人骑,人善被人欺。就连这一带的奴仆家孩子都来欺她,真拿她好欺负,再丢回来,无论是石子还是烂果子,她都照原样还回去。
七八个孩子被她一吓,畏而远之,突地有人大叫一声“张家傻子出来了,走!”立作蜂涌状离去。
未时一刻,青霜到了战王府所在的街巷,看着战王府大门外六尺多高的石狮子,熟悉又莫名的辛酸。
大门前多了几个侍卫,她是进去还是夜里趁着无人再回去?
就在她犹豫不决时,街道的东边传来了一阵马蹄的声音,韩青霜定定地望着东街:一行数十人,浩浩荡荡,当先者是一匹枣红独角兽马背上坐着一个蓝袍年轻武将,眉眼间与战王韩奕有几分相似,她还记得数年前,二哥韩鹏跟着韩奕去了两界山,这一去便是四年余。
后头跟了两列威风凛凛的护卫,个个神采飞扬。
再后,是几辆王府马车,第一辆马车四角上挂着斗大的金铃,这是战王妃与韩清月的专用马车,而她几年前曾吵着想坐,由战王抱着坐过两回,她还记得当时自己想坐这辆马车时,战王妃母女那淬毒一般的眼神。
在战王妃马车后,又紧跟了三辆马车,一辆瞧着二房的马车,又一辆是府里庶出郡主与姬妾们出门乘坐的马车,最后一辆瞧着很是眼生,除了第一辆安静,后头三辆马车里头叽叽喳喳,说得好不热闹,她记得府里无论是大房的孩子还是二房的孩子,个个都有伴灵,有了伴灵虽会参加战神节仪式,却不会再诵“求灵咒”请求赐予伴灵。
马车的最后跟着几个少年,个个打扮干练精神,穿戴不俗,除了战王府的公子,好几个瞧着眼生得很。
她是离家太久,不认得那些少年。
韩鹏翻身下了马背,将缰绳递给门丁,一转身打起了第一辆马车的车帘。里头出来出来的竟是一个身材高挑的男子,那熟悉的眉眼映入眼帘,青霜的心跳加速。
“父王!父王……”
她不假思索,扯开嗓门,飞一般地冲那男子快步奔去。
泪,盈在眼眶里。
韩奕只当是自己的错觉,寻声望来时,发现拐角处出现一个衣衫破褴的少女,左脸颊上那一块鲜艳的殷红,还有那如星子般的明眸,在瞧到那女子的一刻,他脱口惊呼:“青霜!霜儿,你没死?”
“父王!”韩青霜飞奔几步,扑到韩奕的怀里,“父王,你离开快五年了,这几年霜儿好想你。”
韩奕顾不得鼻翼尖的酸臭味,她的身上隐隐带着一股淡淡的药味,衣裙虽破,却还算干净,他的面容越来越沉,最后一扭头,恶狠狠地看着从马车上下来的战王妃凉氏与韩清月母女二人,目光亦落在后头马车下来的韩棋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