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奉侍道：“若王爷知道我接近他另有目的，你让他如何看我？婷儿还这么小，她不能失去父爱，我不能冒险。”



    “李师姐在宗门之时也是出名的伶俐聪慧人，如今怎的糊涂起来？你不如实告诉战王，难道要师父告诉战王真相。待那时，婷儿虽能得保不被师父夺走，而战王府里却未必有你我容身之地，你难道忍心母女离别。李师姐，你若想保住自己，就得受师父胁迫，没了婷儿，你就能过得好？”



    李奉侍左右为难，她看重与战王之间的情分，担心事情败露，伤了战王之心。可又怕受到现父的胁迫，将她的女儿韩清婷夺走。



    一边是丈夫的心，一边是女儿，两两为难。



    秦奉侍见她为难，“李师姐，这个法子是我思忖良久最能保全你、我之法，战王位高权重可也是男人，你又得他之心，他定会体谅我们的苦处……”



    “秦师妹，你别再说了，容我好好想想，我一定会有万全之法。”



    秦奉侍道：“你且仔细想想，师父不日将抵华京，若是晚了，你我……”她悠悠轻叹一声，该断不断，反受其乱，她们已经没了退路。



    若成全了巫女峰主，她们设局战王的事就会暴露，弄不好还会与战王府结仇。



    战王的儿女岂能流落他乡？



    秦奉侍告辞离去。



    李奉侍定定地看着乖巧可爱的女儿。



    韩清婷用自己白胖的小手将箱子里的玩意儿捧出来，一件又一件，每捧一件出来就能自己玩上许久，直至腻了，她再拿出下一件，不多会儿，整个屋子里全是她捧出来的玩意儿，她就这样从箱子里捧出来，再放回箱子，反反复复，不厌其烦。



    她该怎么办？



    师父下山探望韩清婷，如果发现韩清婷的灵根与天赋，势必要夺走，或许还会逼她回巫女峰。若她不应，师父撕破了脸面，什么事也做得出来。



    李奉侍双双不忍，不忍寒了战王的心，不忍舍弃**……



    *



    弄玉阁。



    青霜盘腿坐在绣帐内。



    红鱼、蓝蝶小心地侍立在珠帘门外，等候着青霜的吩咐。



    一楼花厅两侧，严整以待、一脸肃穆地立着六个小丫头，穿着清一色的小丫头服饰，挽着同样的双圆髻，绑着同色、同款的丝绦，戴着同样桃红的绢花，一个个大气都不敢出。



    两只白色黄点纹的蝴蝶在院中的花间飞舞，不多会儿，一高一低，缠缠/绵绵飞入花厅，两个十一二岁的小丫头眼睛定定地盯着蝴蝶看，一个控抑不住想要动手，脚步刚移，立时听到一阵轻咳声，却是其间年纪最长的丫头望了过来，低声道：“五郡主要调息养神，你弄出动静，回头红鱼姐姐责罚下来，我们几个都要受罚。”



    小丫头吐了吐舌头，目光依旧盯着蝴蝶，看着它们飞上楼梯，她指了指蝴蝶，终是欲言又止。



    蝴蝶翩翩，近了珠帘，蓝蝶气恼，抬手欲捕，还未近手，只见浅金色的光芒一闪，化成一道光亮闪入青霜的寝室，在空间化成几个金字：“一别几载，妹妹可好？署名处是小小的‘玉雪’二字。”



    红鱼将头探入珠帘，却见青霜已然睁开眼睛，她伸手虚空一握，几色山茶花瓣已入手中，她凭空一抛，花瓣幻化成蝶，青霜一指点空，立有金沙掠过，蝴蝶翩翩而去。



    不多时，天音国柔婉宫内，怀抱着七八月大婴孩的婉妃就收到了回讯，空中掠过几行金字：“心有灵犀，姐姐猜猜我几时来探你？”署名处是一张可爱的笑脸图案，上头的人还眨眨眼扮了个鬼脸。



    婉妃与殿中众人瞧罢，个个皆有异色。



    婉妃对怀中的婴孩道：“长宁，瞧你姨姨顽皮得很，要来探我，还让我猜她几时来，你姨姨要来了，你高兴吗？母妃高兴着呢……”



    大宫娥道：“娘娘，霜姑娘要来了，我们是不是先预备着。”



    “她呀，神龙见尾不见首，不会无缘无故给我捎这么一句话，定给了我什么暗示，说了几日几时要来的。”婉妃抱着婴孩，在孩子脸颊上亲了一口，“那些字没什么不同，就那个笑脸有表情，莫非皆在那上面……”婉妃顿了片刻，“你去本宫私库里，将最好的东西挑出来。”



    “霜姑娘有娘娘这样的姐姐，可真是福气，这几年娘娘得了好东西都给她攒着、存着。”



    “是啊，是福气。”



    不是青霜之福，因结识她这个姐姐，而是因为她有福认识了青霜，二人姐妹相称，相识于危难。



    婉妃听说韩青霜成为天下第一的炼丹师，还听闻她已是天下第一的制符师，更是我辈之中难得一见的修炼天才，但凡是人遇到这样的青霜，都人心起巴结，而她结识，是真心相交，更是感激青霜当年授她修炼功法。



    青霜下了绣帐，红鱼动作熟络地服侍她更衣。



    蓝蝶则是拊掌一拍，楼下的小丫头们鱼贯而入，奉漱口水的，捧洗脸水的，还有拿着梳子等着给青霜梳头的。



    不到半炷香，青霜就拾掇好了，对自己身上这件湖蓝色的新裳很满意。



    红鱼忙道：“郡主要归家，是陆妃、张妃唤了天衣阁的管事娘子上门，两个商量着挑了最时新的式样给郡主新做的几身春裳。”



    青霜应了一声，衣袖一挥，原本空空的盘子立时就有一大盘的灵果，枚枚晶莹剔透，“你们几个分吃了吧？”



    “谢郡主赏！”



    青霜点了一下头。



    蓝蝶捧着盘子，给六个小丫头一人分发了一个，剩下的与红鱼交换了眼神，两人再平分了去。



    红鱼收好灵果，拿出一卷竹筒来，禀道：“昨儿，太子妃下了帖子，邀请郡主二月十五入宫参加赏花宴；宫中的九公主使宫人递了帖子，二月初十要来拜访；贤王府的三郡主亦递了帖子，说二月初十来访……内阁张大人府的张八姑娘递了帖子求见；陆妃娘家嫡房的大姑娘递来帖子，想请郡主参加她定在二月十一的出征礼……”



    红鱼手里的竹简，每一片竹子上都写了一件事，厚厚一卷，全都是女眷们邀请青霜的帖子，被她收集到竹简上。



    青霜吐了口气，“今儿是什么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