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姌从医院出来后,就直奔陆氏总部。
这座城市,傍晚五点多六点便开始塞车。出租车在高架上堵得寸步难行。乔姌心急如焚,却也只能干着急。
“师傅,麻烦能不能绕别的路啊!”
“姑娘,这个点哪条路都是瘫痪的,我们这也出不去了,耐心等着吧,现在洛城金融中心那边更堵。”出租车司机一边哼着小曲,一点都不在意,这对于他们来说早已是习以为常的事情了。
“师傅,不能往淮安路穿过去吗?那边不是更近。”
“姑娘,四年前有了这个高架,现在几乎都不走那边了,城西老市区那边路更难走。听你口音不像是外地人啊。”出租车司机好奇道。
“我已经出国七年了,没回来过,不知道这边变化那么大”乔姌笑了笑,很是风轻云淡,飘虚的话让这个寒冬更冷。
“你们年轻人啊,都那么喜欢出国,我啊,老伴在这里,哪里都不去了,就算以后老伴不在了,也要在这个城市陪着她,我们这叫做落叶归根。”师傅说起老伴,嘴角是岁月静好的满足,乔姌想这就是爱情了吧。融入生活趋于平淡也润物细无声。她想起海子说的那句:面朝大海,春暖花开。纵然余生几十载甘于为一人,忧喜愁苦只要是她便满足。
可是她的爱情呢?
她望着窗外的高楼盘起,七年前这里还是正在规划的城郊,现如今,却成为通往中心的必要之道。也是,谁知道呢,时间可怕,就在于未知。过不去的,就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人走远。
她想起父母,想起七年后他们早已变成黄土里的一把灰,却成为她亲情中的荒芜和缺憾。离开的人不再承受离别煎熬,而活着的人却抱着回忆不肯走出去,这便是强求。她对陆时衍何尝不是呢,从头到尾一直都是她在强求,罢了,罢了!
就这样,本来三十分钟的车程走了一个多小时,乔姌的心情都被磨灭得差不多了,她承认,她的情绪又被这座城市的改头换面击溃了。
站在陆氏楼下,看着这座高耸云尖的写字楼,夕阳的余晖挥洒在它蓝晃晃的玻璃上,暖黄奇异,路人走过都会感叹一番。她摇了摇头,有些迟疑的走进去,站在大门口思索了好一会,才朝前台走去。“你好,我找你们陆总。”
“很抱歉,这位小姐,你没有预约,我们不能放你进去。”前台嘴角带着笑,语言得体优美,但是毫无感情。
“算了,我给你们林助理打电话。”乔姌一摸口袋,才发现手机忘在医院了,那张名片,哎····只好再次求助前台小姐,无奈她一幅油盐不进的样子。
这时,有位女人走了进来,步伐优雅,衣着得体。竟是周千言,乔姌想: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啊!不过现在她显然没有心情陪她周旋,干脆别过了头,不再看她。
周千言像是受到什么惊吓似的,愣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随后朝乔姌大步走了过来。用微微小心试探的语气问:乔姌吗?你回来了?
乔姌沉思了好一会,才转过来,对着她笑笑说:回来了,真的好久不见。”乔姌心里想,其实也没多久,机场那一面虽匆匆,但是却也让她明白了许多。相较于周千言的激动,乔姌算是比较淡漠的。
“乔姌,这七年,你去哪里了,你让我们好找啊!”
“我想,我和周小姐的关系还没好到那种需要报备行踪的地步吧。七年前我们就不熟,何况现在。”乔姌嘲讽道。
对于乔姌的嘲讽,周千言像是没有看见似得,自顾自的说:“我知道,七年前是我对不起你,但是事情已经发生了,迟到七年的对不起,我想你也不稀罕。但是乔姌,有时你自己看到的不一定就是真相,那件事你从来没有听时衍解释,其实你自己也知道,你早就在心里给我们量了刑,无论我们怎么说,对于你来说你觉得就是狡辩。但是我们总是要往前看,你说是吗?”
“的确,是要向前看,那你现在和我讲七年前的事情是做什么,你在刻意提醒我什么吗?还是想告诉我其实你们才是最亲密的关系。那件事情,我不想再说什么,我爱了他那么多年,任性,刁蛮,非他不可。最后连累家人,为此我失去爸爸,背井离乡这么多年也付出了巨大的代价。就算那件事是误会,但是我父亲活生生的命却阻隔在我们之间,我不是原谅不了这件事,我是和自己过不去。所以都没有意义了,无论真相是什么。”乔姌像是在回忆那些很久远的事情,有些许悲怆。
“周小姐,陆总让我来接你。”一个女声活生生打断了她们的谈话。一个穿着职业装的女人走过来,擎着一抹笑,但眼底的精明算计一看就是在商场摸爬滚打很多年的。
“杨秘书,你稍微下”周千言对着她表以歉意。“乔姌,你要找时衍吗?要不跟我们上去?周千言一脸善解人意。
“周小姐,这恐怕不太好吧,总裁没有吩咐的事我不能擅自决定。”杨秘书看着周千言,有些为难的说。
乔姌不想在这些事情上争执,也不想和周千言一起去,随即就婉拒了。
“好吧,乔姌,你电话多少,我想我们需要找个时间好好谈谈,回头我联系你。”
“我手机忘带了,号码我也记不住,回来刚换上的。”闻道,周千言便从衣袋里拿出一张名片。“有空了就联系我,放心吧,我不会耽误你很多时间的。”说完她便转身随那个女秘书走了。
乔姌看着她们背影慢慢在专用电梯前然后消失。转身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了,对前台小姐的劝阻置若罔闻。
呵!这一刻,她不得不承认了,她早就从这场纠葛中悄然离场,或许也说不上纠葛,只是自己的一厢情愿。以后,她和那个男人之间的关联也就只有乔帆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