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时衍走到门口就是看见这样的一副情景:乔姌趴在秦戈的怀里,青丝尽数泻开散落肩头,眼帘垂着泪痕,有种艳而凛的凄美,而秦戈则是半搂着她,顺着她的背,满眼温柔的轻轻安抚她,像极了这世间最痴绵的情侣。
他站在门口,冷眼注目,但心中一阵阵翻涌袭来的海潮,忽高忽低,让他快喘不过气,而攥紧的双拳隐约可见的青筋。
“先生,请问你找谁?”从走廊经过的小护士看着站在门口的俊雅男子,有些疑惑。
陆时衍转过身来,摇了摇头,轻轻的说:“我走错了。”
小护士都没回过神来,他就已走远,只是刚才那个表情怎么看都像自嘲,而他远去的背影竟有种荒凉的错觉。
秦戈听到动静后,出来却只剩下小护士,他看着消失在走廊拐角的背影,若有所思。
“是谁啊?”乔姌尾随出来,疑惑的看着秦戈。
“没什么,估计是有人走错了。”他笑着揉了揉乔姌的头,满是宠溺。
乔姌乖巧的点了点头,也没多想什么。
那日,风有些凛冽刺骨,乌云压阵,像极了七年前的那个冬天,无缝而压抑。她抬头看了好久,竟眼睛酸涩发胀,记得有人说过:“对着天空望久了,就不会流眼泪。”
她摸了摸脸庞,竟有些湿,这果真是个谎言呢!
最后,她还是去到了陆时骐的墓地。
他没有葬在陆家的祖坟,听说这是陆时衍爷爷的意思,不过还是择在洛城一处风景绝佳的位置,处于半山腰,周边层林叠翠,郁郁葱葱,很是清幽。
乔姌站在陆时骐的墓碑前,看着那个和陆时衍有七八分相似的男子,他眉眼高挑,似笑非笑,好像在无声的告诉她:你来了。
“如果你还在世,我想我是不会原谅你的,就算你那么想赢,你也不应该拿我的爱情去算计。明明我那么信任你,就算你和陆时衍争得你死我活,在我心里,你依旧是哥哥。可是因为你的好胜心,你所谓的计谋,我和他就这么错失了七年,我恨了他七年,你要我怎么原谅?可是你却就这么离开了,人死如灯灭,那些怨恨包括那些昔日情谊就随你的离去都消散吧。这是我第一次来看你,也是最后一次,我们此生不再见。我不怨你、也不恨你,就像这世上上从未相识的两个陌生人吧,这是我唯一能做的了。”她的话很飘,很也轻,却只有她自己知道要释怀需要何等勇气。
墓碑上的陆时骐没有任何反应,就这么看着乔姌。
乔姌把手里的百合放在墓碑前,就这么静静看着他一会,转身走得很决绝,不再回头。
那个男子静静的伫立在风中,看着那个女孩渐行渐远,他说不出挽留的话,也开不了口。万籁寂静,唯有沾满晶莹剔透的百合被瑟瑟的风抚过,留下一声若有若无的叹息:爱恨一场皆是空,到头名利浮沉最伤人。
“此生,我们陌路不相识,不再见;来生,愿你的心灵干净纯粹,你的生命充满温暖。”乔姌站在山脚下,轻声呢喃。
可从墓地回来后的乔姌却睡得很不踏实,梦里的她置身于一片迷雾中,她奔跑,追逐前面那个模糊的影子,可无论她怎么拼尽全力,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个人远离。最后,横在她眼前的是道难以逾越的鸿沟,脚边是陡峭险峻的悬崖,让她无能为力亦让她泪流满面。
她的世界又重新陷入一片混沌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