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韫看着一个陌生的号码,犹豫再三后,才接了起来。
同时,一个略带耳熟的声音传来过来:“你好,我是乔姌。”
莫韫才恍然大悟,怪不得听得这么耳熟,就是说不出名字。
可就算他平时再睿智,他还是一时猜不透乔姌打电话给他的用意何在?
她怎么会有他的号码?难道是陆时衍发生了什么事情?
想到这里,莫韫不免有些紧张起来,急忙问道:“是不是时衍发生什么事情了?”
乔姌没有想到莫韫会这么问,这样看来,他们的确是兄弟情深啊!
“不是,他很好,我只是有些话想同你交流下,突然打给你,不好意思。”
“我和时衍情同兄弟,你有什么话直接说,不用客气。”莫韫心想,只要不是陆时衍出了事,心就定了下来。
“我记得我们临走之际,你告诉陆时衍他爸爸病了,我想要你把医院地址发给他。”莫韫既然这么说,乔姌也就不扭扭捏捏了,开门见山。
“你怎么会知道是他爸爸?”
莫韫问后才发觉自己唐突了,不好意思的说道“乔小姐,我没什么意思,只是他一向不会主动说起他爸爸的。”
“我知道他和陆伯伯的关系一直不好,虽然他嘴上没说,但是我想他心里是挣扎过,矛盾过,却依旧过不来自己的那关罢了。但无论如何,血脉相连却是无论如何都抹不去的。”
“我能知道你给我打这个电话让我这么做的原因吗?你知道,他是个很固执的人。”莫韫握着手机,看着窗外的来来往往,步伐急促的人,竟有些眼花。
“我只是不想他后悔,无论有什么天大的误会,而人活在,就没有所谓的失去。”乔姌握着电话,有些哽咽。
那个对她恩情如山的慈父,早就化为黄土中的一把灰,连吵架都是妄想,所以,她不想,陆时衍的亲情中留下太多缺憾。
莫韫叹了口气,竟是无话反驳,喉咙有些酸涩,重重的点了点头,也不管乔姌压根看不见。
“莫先生,你还在听吗?”乔姌听着对方良久都没有动静,心中有些不敢确定。
莫韫清了清嗓子,“平时他说什么,我都照做,现在看来好像显得有些不近人情了。乔小姐,我该怎么说你呢?以前听他们多少听过你和时衍的事情,看来,现在我要重新认识你了。”
“谢谢你,愿意帮这个忙。我还有个不情之请,你替我保密这件事,我不想让他知道。”
莫韫没有经历过感情,不懂这么多的蜿蜒曲折,也就直接问出了自己的疑惑。
“这是他不想被揭露的伤,我也就当做不知道。”
挂了电话后的莫韫,心中感慨万千。
是谁说乔姌负了陆时衍,他看事实不全然是这样。这个看似清冷的女子,用属于她自己的方式,默默给予陆时衍生命中的暖,却是润物细无声。
他也终于懂了,为何她值得陆时衍念念不忘,为此画地为牢。
只是这世间的情情爱爱,哪来水到渠成如此简单呢?
他将地址编辑好,毫不犹豫的发送过去,已经做好被骂的准备了。
陆时衍一直在和里斯教授的专家团队与陆氏研究院的团队探讨最新的项目,等这个会议结束后,他又和里斯教授探讨了乔帆的病情。
结束了这一天的任务,已经是下午的五点多。
只是他这刚打开手机,就进来了一条短信。
他盯着那一寥寥的一行字,像是被什么刺痛了般,眼睛有些疼。
而后,他若无其事的将手机收起来,只是一直有些心神不宁。
“陆总,今晚的饭局设在七点,我们差不多该出发了。”林牧看着发愣的陆时衍,实在有些好奇。
陆时衍淡淡的点了头。
坐在车里的陆时衍,一直垂着头,敛着神色。
林牧错觉,有种孤寂的情绪笼罩着他。
等到车已经走到半路时,陆时衍突然唤了林牧:“转道,我们去圣雅医院。”
林牧有些百思不得其解,但看着陆时衍脸上有些如释重负的样子,最终还是保持沉默,照做了。
等到医院才知道,原来陆时衍要看望的人是他的父亲陆序谦。
他没有进去,只是站在病房门口,未曾进去。
林牧看着那个与陆时衍七分相似的男人,他的五官比陆时衍更加温润,陆时衍更为凌厉张扬,而此刻,他因为病痛躺在床上,脸色苍白,病态怜人。
他多少知道他和陆序谦的事情,此刻,也不好开口,只是默默站在他身后,心中却是唏嘘不已。
大概过了十分钟后,陆时衍才淡淡的说:“走吧。”
语气平静如斯,没什么表情。
林牧跟在陆时衍的身后,听他缓缓的声音传来:“去了解下他的病,该怎么治就怎么治,你看着处理吧。”
林牧看着陆时衍从容不迫的步伐,心中竟有点悲悯。
这个男人,刚柔并济,他心中的苦,无人知晓。
乔姌挂了电话后,才算了却一桩心事,慢悠悠的踱着步,这偌大的街道,人来人往,可她总觉得有人在跟着她,心中是说不出的怪异。
最后,她将其归为疑神疑鬼,也就没有怎么在意,自顾赏她景。
等林牧从医生那边出来时,陆时衍正坐在车里,看着窗外的风景,目光涣散。
“陆总,医生那边说陆老先生是忧思成疾,加之又有了一定的年纪,血压过高,所以才会突然陷入昏迷。”
只是这话一说出口,陆时衍晦暗不明的表情就变成赤裸裸的嘲讽,“呵,听这意思就是他在忏悔?导致茶饭不思,情绪悲伤过度?”
林牧没有说话。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这是他种下的恶果,这本来就是他该受的。”陆时衍的思绪飘到很远很远的地方。
他已经模糊了母亲的脸,却永远忘不了她临死之前含恨的表情。
她何其无辜,却要为他这一生所犯的错误买单。
“走吧,这事你跟进就行,不用再告诉我了。”说完他就闭着眼睛,又是那个冷漠得难以接近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