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姌嘭的一声将门关上，转身便看到乔帆赤脚踩在地板上，站在离她几尺之外，看样子站在那的时间不短。
乔姌整个脸都黑了，恼怒道，“谁叫你下床的，而且还没穿鞋子，回去躺好。”
乔帆自知理亏，抿着嘴，不敢看她的眼睛，十分配合的回到病床上乖乖躺好。
细心帮他把被子捻好，乔姌脸色才和缓了许多。
乔帆看着乔姌的脸，有些欲言又止。
“怎么了，是不是觉得哪里不舒服?”乔姌有些心急，视线来来回回在乔帆脸上打量。
乔帆摇了摇头，用极小的声音说，“我刚才透过门缝，看到陆时衍坐在轮椅上。”
果然，乔姌一听到他的名字，脸色就变得有些冷，也有些不自然。
乔帆顿了会，看着乔姌的眼睛，小心翼翼问道，“他怎么受伤了?”
“你这么关心他做什么?”乔姌语气不怎么好，情绪也不太高。
但转头想想，还是决定将这件事告诉乔帆，不是为陆时衍开脱，只是不希望乔帆心里背负太多，简单快乐些好。
乔姌坐在床沿，目光无距，清浅的声音响起，“他害你受了伤，我捅了他一刀，我们互不相欠了。”
却能听出掩盖之下浓烈的疲倦，像是有一张弓，把她的神经拉到极致麻木。
乔帆有些震惊，瞪大了眼睛看着乔姌，半晌才反应过来，喃喃道，“其实你不必这样的，姐姐。”
乔姌轻轻的笑，透着虚乏。
乔帆有些心疼的看向乔姌，懊悔道，“其实，当时推我那一下，可能不是他的本意，他手误，我站得不稳，加上······”
可话未完，就被乔姌打断了，“你不用帮他解释，我知道你是为我考虑。可你因他受伤是事实，但他也因此付出代价，过错相抵，这件事就过去了吧。”
“姐，你能不能不要这么逼你自己?”乔帆看着乔姌故作轻松的表情，眉头皱得很深。
乔姌笑了，笑中带着孑然一身的落寞，“经历那么多事情，我们本就没什么可能了，这件事刚好断了我的所有念想，前日种种，就此抵过，以后就做个陌生人吧。”
乔帆知道乔姌的脾性，更知这些年她心里的挣扎，痛苦，也不再说什么了。
虽然他讨厌陆时衍，不过他就事论事，这件事责任还真的不能都怪在他身上，倘若姐姐能因此放下，也算是“幸事。”
虽然他知道，这可能有些难。
······
乔帆的身体状况逐渐恢复，但乔姌几乎还是寸步不离的守在他身边，有时她半夜突然被惊醒，走到床头，看着全然熟睡，呼吸均匀的乔帆，心才安定些。
她知道，自己的神经崩得太紧了，可那几日惶恐不安，提心吊胆的感觉只要一想到，她便慌了神。
乔帆是她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了，他绝对不能有事。
·····
顾汐安走进陆时衍病房，就看见主任站在他的病床前，一副恭敬的样子，像是在汇报什么工作。
“受伤了还这么卖力，好像陆氏没你不会转一样。”顾汐安双手搭在肘间，懒懒开口。
陆时衍闻言，淡淡瞥了她一眼，没搭理。
“主任，对面这座万年冰山，压力大吧。”顾汐安看着陆时衍，有些嫌弃开口。
主任汗颜，有些惶恐的看向陆时衍。
心想:小顾啊，你和陆总是朋友，话可以随意说，他可不敢，虽然话全在理。
陆时衍半靠在床头，也不恼，神情自然的道，“行了，你先去忙吧，什么情况随机和我汇报。”
主任心头一松，赶紧撤出了病房，才觉得这空气畅通了不少。
顾汐安也不客气，随手拿起果篮里的橘子掰开。
“你今天没事干?”陆时衍将文件合上，掀起眼帘望向她，可怎么看都有些不太欢迎的表情。
“你这伤当时凶险得很，我放心不下过来看看你，你可真是够冷血。”顾汐安坐在床前，摇了摇头。
陆时衍也没答，想把文件放在抽屉里，但离得有些远，便要挪动身体凑近些。
顾汐安已开口，“放哪个格子里，我帮你吧。”
可陆时衍的表情有些不自然，更准确说是警惕，“不用，我自己来就行。”
他机密事情太多了，顾汐安本也没想太多，可余光却瞥见那是他们脑外科的专属病例，厚厚的一本。
不由得多看了两眼，乔帆的名字郝然在首页。
“这是乔帆的病例?”顾汐安微眯着眼，肯定的语气。
陆时衍眼底闪过暗芒，转瞬即逝，随之是淡然表情，他已将文件放在抽屉里。
“据我所知，他的病挺稳定的，难道还有什么可以探讨的?”顾汐安看着陆时衍的表情充满了审视。
陆时衍调整了坐姿，不急不缓开口，“他作为“启程”项目临床试验者，我及时了解情况有问题?”
“那么多人，你怎么就只关注他一个，难道不是因为乔姌的关系吗?”顾汐安有种要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执着。
陆时衍脸上窥察不出什么，淡然开口，“一半一半。”
顾汐安皱眉，“你明明关心她，关心她弟弟，看见她和秦戈站在一起就莫名吃醋，这难道不是爱吗?可是你之前为什么要伤害她?”
这是第一次她如此横刀直入，毫不遮掩的问陆时衍关于他和乔姌的事情。
陆时衍有几秒的恍惚，随之漠然出声“爱是什么?”
“我也不知道。”顾汐安嗤笑，但看向陆时衍的眼神认真了些，“但是我知道，你伤害了她，日积月累，就不是三言两语可以挽回了。”
陆时衍的目光飘得有些远，嘴边沾上几丝笑意，，“这话听起来在理。”
听在顾汐安耳朵里有些敷衍的意味。
她有些恼，看向陆时衍的眼神有几分埋怨。
陆时衍无畏坦然迎上她的目光，像是叹息，透着几分了然，又像是劝阻，带着几分感同身受，“汐安，你知道那种理想中的爱情，根本不可能出现在我们这群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