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压下了那些情绪,声音平和,但毫不胆怯,“陆总帮了我,我感激,但并不代表我需要和你报备行踪,这是两码事。”
闻言,陆时衍扯开嘴角,凉凉笑。
他朝她靠近,几乎趴在她的耳边呢喃,声音却透着莫名的危险,“你还真是我见过的最白眼狼的女人,理直气壮得矫情造作”
乔姌的耳根子有些热,别开了头,心里暗暗诽谤:我矫情?我造作?
还不是你逼的,你全家才矫情造作···
她往后稍稍退了退,不亢不卑,道:“欠陆总的,我会还的。”
陆时衍低声冷笑,“呵,还?怎么还?”
这句近乎语咿的话哪怕乔姌离得那么近,还是没能听明白。
她看向陆时衍,疑惑问:“你说什么?”
可是陆时衍已经起身,彻底拉开了两人的距离,他抚了抚西装袖口的褶皱,神色已恢复如常,矜贵隽雅得刚才那个危险沉凝的男人不是他一样。
他淡淡开口,“我等着乔小姐还。”
还未等乔姌说什么,转身就走,干脆利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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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威特发现乔姌回来后,情绪比刚才更不好,甚至有些烦躁。
“吃饱了,回去吧。”斯威特喝了一口茶,放下了筷子,已经起身了。
乔姌看着盘子里还有不少菜,疑惑看向他,“还没吃完,就要走?”
斯威特冷哼,“看着你这憋屈样,我都饱了,还能吃得下?。”
这老头怎么说变脸就变脸,明明刚才还吃得好好的。
“真的不吃了?这可是我拜托朋友预定的位子,机会难得呢?”乔姌有些小讨好的意思,朝着他挤眉弄眼。
“不吃了,回去。”斯威特态度十分坚决。
乔姌深知他的脾气,也不好说什么,只好结账走人。
一出来,天还未全暗下来,路灯影影绰绰,昨日的积雪已经被清扫干净了。
麟雁楼地处闹区中的静,旁边绿荫成片,空气清新,算是洛城的城中花园。
乔姌寻了一圈,小心翼翼看向斯威特,咨询:“您要不要逛逛,就当饭后散步啊。”
“散什么步,本就没吃太饱,回去倒时差去。”斯威特没想就拒绝了。
乔姌:没吃饱你嚷嚷要走···
但还是好着脾气,把他送回酒店。
“明日我在酒店睡觉,你不用来,合作案定在后天早上,九点,你过来接我。”斯威特一进门就准备轰乔姌走。
“您有什么需要给我打电话。”
“看你眼底那层黑眼圈,在我眼前晃来晃去,碍眼,赶紧回去该睡就睡。”斯威特十分嫌弃的语气,一把将乔姌推出来,嘭的关上门。
乔姌看着紧闭的门,心想:这个老头连关心人都这么别扭。
难道刚才急着回来,也是想让她早点去休息。
这个认知让她心里划过一股暖流,这是好久都没有的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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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时衍回到包厢,已经恢复了常态,疏离中透着淡淡的精谋。
觥筹交错之中,他坐在主位上,置身其中,与沈轶聊时事、谈市场,见解犀利独特,却不会抢了风头,处处照顾周全。
他又像是独善其身,那股倨傲让他有种冷眼这些酒杯上的一幅幅阿谀奉承的面孔,却依旧好脾气。
因寻思着沈轶刚到洛城,舟车劳顿,这顿饭不晚就结束了。
送走了沈轶,陆时衍坐在车中,闭目养神,好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样。
林牧欲言又止。
“有话就说,不说就专心开车。”陆时衍毫不温度的话从后座传来,但林牧听得出他的情绪不是很好。
林牧将车减速,疑惑出声,“今日那沈总,好像对陆总有敌意。”
陆时衍刚进来时,他直接让陆时衍罚酒三杯,言语强势,嘴边却笑意不减。
饭桌上,与陆时衍碰了两次筷子,他看得清清楚楚,是沈轶故意的。
还有初见的自我介绍,麟雁楼门口那明晃晃的挑衅。
陆时衍缓缓睁开眼,手指不轻不重的规律敲打座椅,漫不经心笑,“这可能就是下马威吧,谁叫我们放了人家两次鸽子呢。”
不过自觉告诉他,好像又不是这么简单。
他摇了摇头。
目光陡然转冷,逼仄阴蛰似一道狠狠射来的冷箭,“给我查,不要那种书面上的。”
因为他来得太突然了,毫无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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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姌回到家中尚早,她坐在桌前,将那卷“初寻”的手稿找了出来,缓缓摊开。
不可否认,这一期的作品从里到外都透着那种蓬勃生气,更多是有种恋爱的气息,如暖暖樱花,芳菲四月。
那叠画稿之中,那张只有寥寥几笔轮廓的的自画像,显得与众不同,她揉了揉酸胀的太阳穴,盯着它,久久失了神。
明明半个多月未曾有牵扯的人,怎么就莫名的·····
欠他的人情,还了,也就再也没有牵扯了。
翌日。
她心中记着事,竟是天灰蒙蒙就醒了,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再也睡不着,干脆起来画稿。
可落笔不知怎的,就莫名成了那个人的侧脸,让她心里隐隐烦躁。
临出门之前,整理包包,竟发现那张支票不见了。
隐隐想起什么,迷醉之间,她好像从包里掏出那张支票,扬言她有钱,再塞到他手里,让他滚···
莫名想起陆时衍昨日隐隐嘲讽的话:我怕我都说了,你会羞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天啊,她那晚究竟做了多少蠢事,越想越特想坐个时光机回去把自己嘴给缝得严严实实。
要不要这么丢人····
陆氏。
她站在楼下,给林牧打电话,可是一直是忙音,没人接。
思索之下,还是去前台碰碰运气。
前台依旧那个样子,笑得优雅、职业,“对不起,这边没有您的预约信息,我们不能让您进去。”
乔姌本想把衣服放下一走了之,又想起那个支票的事情,需要和他说清楚,也只好坐在大厅里的椅子上,守株待兔。
他平日都是直接乘专属电梯到停车场,能不能在这里见到他,全靠运气。
她坐在大厅的接待处,双手托腮,盯着鞋尖,莫名发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