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视线落在了站在不远处脸色不太好的徐秘书身上,已经落实了心中的猜想。
眼皮不禁跳得有些厉害。
当他推开总裁办公室的门,就看见陆时衍端坐在办公桌后,双眸迷成狭长弧度,嘴角抿得紧,见他进来,只是淡淡瞥了一眼,就收回视线。
林牧知道,他这次真的办错事了。
果不其然,下一秒,陆时衍冷凝的声音就响起,“下次再自作主张,就别干了。”
林牧捏紧了手中的文件,不敢对着陆时衍的眼睛,只能本能的点头。
半晌,陆时衍看了一眼依旧垂头站在办公桌前的林牧,情绪终是缓了缓,淡淡道,“秦戈那件事是怎么回事?”
林牧也被说得一愣一愣的,有些不知所措的看着陆时衍。
陆时衍冷冷看了他一眼,微启薄唇,“文件放下,没事出去。”
林牧想要开口问些什么,他就已经拿起电话,林牧也不敢多停留,把文件放下后便出去了。
电话一接通,陆时衍丝毫没有给顾青衣停顿的机会,横枪直入道:“秦戈那件事怎么回事?”
“这事你也要管?这可是你的情敌啊哥。”顾青衣丝毫不意外这件事,反倒有一种打趣的成分在里面。
“少说废话。”陆时衍一如既往的言简意赅,但顾青衣听出了话中隐隐压制的恼意,自然就将事情从头到尾讲了一遍。
全程陆时衍没有插一句嘴,只是最后淡淡的问了句,“知道这件事是谁做的吗?”
“秦戈和我顾氏又没什么关系,我吃饱撑了管那么多。”顾青衣此话一出,才发觉好像说错了什么。
果然,陆时衍冷凝又不容拒绝的声音便传来,“给你三个小时,查出这件事,对你来说不是个难事吧。”
“不是,这个时间点要下班了。”顾青衣嘟喃了一句,略为不满。
但陆时衍没再给他推辞的机会,径直挂了电话。
顾青衣听着嘟嘟的断音,整个脸黑成木炭,不情不愿的按起内线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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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姌浑浑噩噩的下了电梯,到了一楼大厅,才突然想起那些尾随她来的记者。
她没有马上就走出去,而是绕到自动门后那装饰物后,凝神朝门口望去,好些个记者随意的坐在台阶下,有好几个还在吃饭盒。
这是要打持久战的准备?
她重新折回来,坐在一个较隐蔽的地方,双手托腮,心里盘算着该怎么脱身。
不知不觉到了下班点了,陆陆续续的人走出去,乔姌看着那些个记者正襟危坐,正盯着出口处,不禁有些头疼。
等到大厅人所剩无几,门口的记者都还没走。
她无意瞥见电梯,顿时灵机一动。
地下停车场应该不会有记者吧,她抱着侥幸的心理,决定去试一试。
彼时,因为离下班点已过了半多小时,整个地下停车场只有零星几辆车,偌大的空间里昏暗的灯光,乔姌看着地上自己被拉得老长的身影,不知为何,凉飕飕的冷意往她的皮肤里钻。
不觉让她有些毛骨悚然。
想也不想就提着快步,一路冲了出去。
林牧隔着挡风玻璃,远远的就看见一个很是熟悉的背影,不由得凝神盯着好半晌。
而后转过头来,看着后座闭目养神的陆时衍,不知道该不该开口。
“有话就说。”陆时衍没有睁开眼睛,只是换了个更舒服的坐姿,冷冷开腔。
林牧咽了咽口水,如蚊般细小的声音响起,“陆总,前面那个人好像是乔小姐呢。”
陆时衍猛的睁开眼睛,身体不受控制的朝前倾了倾,向他射来一道犀利的眼神,没有开腔。
须臾,又闭上了眼睛。
林牧不敢再多说什么,只能重新转过去,本分的开车。
乔姌一出停车场出口,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涌来一群记者,扛着摄像机,来势汹汹,直逼她而来,她想后退,可是一群人已经迅速围住她。
她被困在里面,闪光灯此起彼伏,好几个记者甚至胆大的直接将话筒戳到她脸前,各种声音让她应接不暇。
“乔小姐,你和秦戈假扮情侣这件事的目的是什么?能不能解释下。”
“乔小姐,对于这种欺骗粉丝、媒体的行为你有没有什么想说的。”
·····
乔姌的眼前一片混乱,她习惯性的想往后退,可根本无路可退。
她被一群人推搡着,一波又一波的追问声盖过了她自己的声音,饶是见过几次这样的场面,可依旧不是她能应付得了的。
她动了动嘴唇,终是什么都没有说。
记者看着她这个样子,不由得更加变本加厉,连着更为尖锐的问题都抛了出来。
“之前有消息称你插足简爱与陆氏总裁的恋情,这次从陆氏出来,是不是就证实了这一点。”
乔姌心头一凛。
出口处,林牧停了下来。
陆时衍睁开眼睛,冷冷的盯着他。
林牧硬着头皮,开口,“陆总,前面有记者,把路堵住了,好像里面那个人是是乔小姐”
最后一句,声音明显的底气不足。
陆时衍扫了一眼,就收回视线,脸上没有一点异常,“喇叭在你面前,不会按?”
听这意思,这是不打算管了?
因是上坡,借着坡度,林牧将前方所有情况尽收眼底,这乔小姐瘦弱的身影,被一群记者团团围住,怎么看都觉得挺可怜的。
但是林牧不敢再多嘴,只好按了喇叭。
一大群记者听到喇叭声,都纷纷转过头来,一看到是陆时衍的专属座驾,场面更加沸腾了,可到底没有谁敢先上前。
林牧连着按了好几声喇叭,前面的不自觉给让出一条路来。
陆时衍没有睁开眼,但放在两侧腿的五指紧紧蜷在一起,薄唇微微抿成一个弧度,呼吸不免重了几度。
乔姌看着那辆熟悉的车紧闭车窗,缓缓从出口处驶来。
她怔怔站着,一秒、两秒、三秒····
眼睁睁看着黑色磅礴大气的车身就这么与她别过。
这是不应该有的期待,此刻却感觉周遭空荡荡的犹如萧瑟冷风过境,心头像是倏被泼了一盆冷水。
她收紧了手指,而后又缓缓松开,别开了视线,嘴角隐隐浮现一丝笑,在苍白的脸上却显得异常空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