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阳光透过窗帘,折射出清浅的小黄点,打在发亮的红木地板上,乔姌心想今日定是个好天气。
她下床,赤脚走到窗前,一把拉开窗帘。
果不其然,窗外阳光正好,透过落地窗折射出的光束,染上尘埃,乔姌伸出手,想要去抓,可一碰就消失殆尽。
她笑着摇了摇头,自己怎么会有这么幼稚的想法呢。
放眼望去,花园中冬日的枯枝朽木已抽了新芽,嫩绿的芽尖跃跃欲试,伸展腰肢,随风轻轻摇晃,那一片海棠,淡淡微红,隐隐花苞。
原来不知不觉,三月已经到了。
冬去春来,这是一个万物生长的季节,这是一个象征着勃勃生机的季节。
乔姌伸了个懒腰,原来好风景真的会让人的心情不知觉变好,看着这一派生机,那些堵心事消散了不少。
她不可否认,陆时衍住的这个地方,的确是闹中取静,颇有隐隐于世的错觉,而这一切,皆是钱堆砌起来的。
她把视线往远了寻,花丛小径上,有个黑影在缓慢移动,她揉了揉眼,定睛凝着,原来真的是他。
只不过留给她一个背影罢了。
他穿着黑色套头衫,白色休闲裤,肩上还搭着一条毛巾,他这是在晨跑?
早晨的阳光,柔和渡在他挺拔的伟岸,碎发随着他跑步的摆动有规律的摆动,这时的他,少了那些不可对视的凌厉。
许是感觉到了注目,他突然回过头来,朝楼上望去,乔姌下意识的朝窗帘后躲了躲,心不可抑制的跳得飞快。
等了好几分钟,她才将头从窗帘中探出来,小心翼翼朝着花园中望去,花园中已经没有他的身影了。
她维持着那个姿势,一动不动,有些懊恼想,自己好像有点反应过激了,说不定他只是恰好转过头而已,她至于那样吗?
只是突然,门被拧开了,乔姌被这声音惊得猛的回了头。
陆时衍出现在门口,他的呼吸有点重,隔得半远,甚至还能听到喘息声,这是由于运动过后还未平复过来,汗水夹着碎发,湿漉漉搭在额头,他手肘上还搭着那条白毛巾。
他正在用一种古怪的眼神看着乔姌,打量中夹着几分戏谑。
乔姌只要想起刚才那一幕,就心跳加速,脸也不自觉的发烫。
陆时衍没错过她脸上的惊慌,似笑非笑,一步步朝她走来,“你这个鬼鬼祟祟的样子像是在做贼。”
乔姌看着他一步步走近,她往后退了两步,后背就抵在落地窗上了,本就穿着薄薄的浴袍,倏忽后背一凉。
她皱了皱眉,下一秒,就感到腰间一热,陆时衍已经跟风似的跑过来,一把揽住她的腰,手垫在她背后,让她的后背与落地窗隔离开来。
陆时衍没有将她把往怀里拉,与她隔着好几个拳头的距离,但他的头已经低下来,懒懒望着她,“你说大清早站在这里干嘛?偷窥?”
恰到好处的距离,她能闻到他身上汗的味道,夹着他身上独有的清凛,原来这个味道也没那么难闻。
偷窥?
轰的一声,乔姌脸一红,不敢抬头望着他,本能移开视线,但还是强做镇定,“谁说我偷窥你了,只是刚才发现了一只小蟑螂,吓到我了。”
话一说完,陆时衍看着她的眼神多了几分轻佻。
果不其然,就听到他略为得意的声音从头顶响起,还带着几分笑意道“我有说是在偷窥我吗?”
乔姌暗自懊恼,恨不得将自己的舌头咬断,这不是明摆着此地无银三百两吗?
她现在更是连头都不敢抬了,睨着脚丫子,闷闷的声音响起,“你的背后长了个眼睛吗?”
陆时衍难得见她这么可爱,哈哈大笑,揉了揉她的头发。
乔姌别过头,抱怨着,“你手心都是汗,能不能别碰我头发。”
陆时衍可能是真的心情不错,连连说了几声不好意思,听起来像是有些诚意的,甚至已经放开她,往后退了两步。
这时,才发现她又赤脚踩在地板上,顿时脸色就有点不好了,温怒道,“给我坐回床上去。”
乔姌被他这句没头没脑的话说得一愣愣的,抬头望着他,就见他眉心一沉,眼神凝着她蜷着的小脚丫。
“谁让你又没穿鞋就踩在地板上的,到底是谁惯着你的臭毛病的?”见乔姌还呆呆的站在原地,陆时衍脸色更是难看。
乔姌自知心虚,蹬蹬几步跑到床边,把鞋子穿上,甚至“听话”的坐在床上。
这会,陆时衍的脸色才和缓了不少。
乔姌看着他像是变色龙一样,情绪转换快得让人回不过神来,心里十分鄙夷。
“再让我看见你没穿鞋子,直接打断你的腿。”陆时衍站在床边,看着坐在床上的她,有些居高临下。
乔姌小声嗔道,“你以为你谁呀。”
“打断你的腿,抱着你,我更省心。”陆时衍冷嗤两声。
不知为何,明明他语气不太好,乔姌却嗅出一种暧昧,可能是他的口气过于熟稔,又或是今日天气太好。
乔姌果断的选择了后者。
陆时衍看着垂着头,难得没和他呛声的女人,语气轻柔了不少,“现在还早,再睡会,我去洗澡,做好早餐叫你。”
乔姌抬起头,怔怔看着脸色温和,甚至还带着几分溺笑的陆时衍。
阳光不偏不倚打在他的额头上,鼻梁上,柔化的一个T字形,而他的衣服上还贴着汗,隐约可见的健硕肌肉,没有了那套西装的包裹,他像是从神坛上走下来的男子,无端拉近了距离。
明明说好的陌生人,可才过了一个晚上,怎么就这么融洽的相处,又像是一对相处多年的情侣,一切都显得理所当然。
“情侣”这个想法让乔姌有些心惊,难道这是她心底深处最真实的想法吗?
这一刻,她的心像是被蒙上一层浓雾,她在漫天迷雾中迷失了,而他充满缱绻的眼神,却成了最亮的一盏灯,让她本能的被吸引,无暇顾及其他。
陆时衍没有能回答她的问题,因为他已经拉开房门,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