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你那些愚蠢的想法吞下去，你势单力薄，记者一旦看到你，便会像饿狼一样扑上去，你就算有一百张嘴，你也百口莫辩，他们管你真相是什么，只要见到你人，真相便在他们手上。”



    乔姌语塞。



    陆时衍语气未变，“你最好给我老实待在这里，别回头给我捅出什么幺蛾子，让我去擦屁股。”



    乔姌看着他，声音透着凉意，“你放心，如果真的发生了这些事，我不会连累你的。”



    陆时衍盯着她，脸上多了几分暗戾与讥讽，“连累我””他顿了顿，接着说，“你昨天和我走的时候，主动权已经不在你手上了，所以从现在开始，连累不连累我，已经不是你说了算。”



    乔姌脸上有几分松动。



    陆时衍扬眉，“你不是说要感谢我吗？那我要求你别再出去给我惹麻烦，这个要求不过分吧。”



    乔姌垂眸，咬着唇，最后重重点头。



    说完这些话，陆时衍便离开了餐厅，留下乔姌一个人坐在椅子上，双手托着下巴，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等陆时衍再次走进来后，她都没有发现。



    陆时衍敲了敲桌面，乔姌闻声赶紧抬起头来。



    他一手拿着手机，一手夹着公文包，脸色不太好的看着她，“冰箱里有吃的，午饭你解决，要是无聊想看书就去我书房拿，想看电影就去观影室，我希望我今晚回来时，迎接我的是一桌勉强还能入口的饭菜，而不是一张面瘫脸。”



    乔姌听了这一席话，神情复杂的凝着他。



    从他嘴里说出这番话，隐隐透着的熟稔，掺杂了人家烟火，在餐厅这个环境下，真实得让她回不来神。



    她们像是一对夫妻，丈夫早起去上班，嘱咐妻子一些家常话短。



    而他又知不知道，像他这种人，书房这种地方，带着几分“禁地”的意味，除了工作上信任的伙伴，或是亲近的家人，其余人的不能随意进去。



    他是有心还是无意说出这番话?



    陆时衍看着她半晌都没有回答，蹙了蹙眉，“你不愿意?”



    乔姌的思绪被他这句话蓦地拉了回来，片刻才说道，“没有，你去上班吧。”



    陆时衍脸色终是和缓了不少，转身走出了餐厅，走到一半，又转了身，看着乔姌，像是无奈，像是妥协，“乖乖待在这里。”



    乔姌：`·····



    怎么从他的口气中感觉她像是一个不让大人省心的孩子呢，这个认知让她皱了皱眉。



    陆时衍走了，乔姌将碗洗好后，便给斯威特打了个电话，将这件事告诉了他，难得老头子只是冷哼几声，也便没再为难她，叫她乖乖呆在家里，别来找他，免得回头连累他一把老骨头还要跟着躲记者。



    乔姌早就习惯斯威特面冷心软的样子，笑呵呵哄慰他几句后才挂了电话。



    挂了电话的乔姌最终还是没有去书房，而是窝在观影室看了一个老电影《无名的裘德》，观影室密不透光，唯有投影仪那束幽蓝的灯光打在幕布上。



    影片的最后裘德站在满庭白皑的墓地外，对着苏远去的背影呐喊，“我们是一对天造地设的夫妻。”只可惜，这句话都未让苏停住脚步，最后黯淡的背景，低扬的音乐响起，画面戛然而止。



    乔姌看着一行行字幕，莫名的眼眶酸胀，那段不为世俗、教会所容的禁忌恋，做了那么多努力，最后还是让现实击垮了，她不其然想起陆时衍。



    阻隔在他们之间的问题太多太多了，她们现在牵扯得不清不楚的，又算怎么一回事，不是说好做个陌生人的吗，怎么她有种越牵扯越深的感觉。



    她回过神来，手边的手机震动的声音显得格外清晰，她看着屏幕上来电显示那一串数字，到底是多久没有闪过了。



    上次在医院捅了他那一刀后，乔姌是真的下定决心要和他斩断所有的关联的，自然就把他的联系方式删了。



    而现在再次响起，短短一个多月，有种恍若隔世的错觉。



    震动还在继续，乔姌最终还是按了接听键。



    一接通，陆时衍低沉中略带不满的声音便响起，“怎么这么久才接电话?”



    他的声音中还夹着几分着急，乔姌没有注意，自然听不出来。



    她顿了片刻，才开口，“刚刚在看电影没注意到。”



    只消一句，陆时衍便捕捉到她情绪中的低落，沉沉出声，“电影结局是个悲剧?”



    乔姌愣了愣，直直问出声，“你怎么知道的?”



    陆时衍微微叹了口气，声音像是从遥远的地方渡量而来，“你每次看完电影只要是个悲剧情绪都莫名低沉。”



    是的，十八岁之前的乔姌家境优渥，活泼明媚，从来就不喜欢看悲剧的故事。她曾说过:“没有什么痛是可以感同身受，既然如此，何必给自己找罪受。”但是还是会不可避免的看到以悲剧收尾的电影，只要一看到这种电影，她便会压抑好几天，搞得乔父乔母也是一脸无奈。



    可是经历重大变故之后的乔姌，已经很少有这么玻璃心时刻了，更多时候是不喜不悲，而这一刻，她也不知道，这种矫情的情绪出自何处。



    如今被陆时衍轻易识破，她的心里情绪泛滥成灾。



    不过陆时衍也没有在这个问题上讲过多，只是问了她中午吃什么，下午他见个客户后便能早些回去，嘱咐她不要出去，叨唠了好几句就挂断电话。



    好像这通电话就是刻意打来问问她吃什么，以及确认她到底有没有出去。



    他什么时候变得闲了。



    乔姌没有多想，也不敢多想，下了楼，想给自己煮了一碗鸡蛋面，只是打开冰箱的时候，发现塞满一整冰箱都是食材。



    昨天明明没有的，他早上什么时候出去买的?



    她凝着那些食材，越来越觉得她与他，像是绕进了一个走不出来的圈，他看起来温润无害，却是占据主导的那一方，她被迫牵着走。



    这种感觉很糟糕。



    她关了冰箱，随便给自己煮了碗面，草草吃了几口便又回到楼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