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姌整个人还有些昏昏沉沉的,但还是多少听到他们的对话,七年前她与叶洪生的照面就不多,如今看起来也是有些陌生的。
陆时衍点了点头。
“他是为昨天那件事来的?”
“你想为叶笙箫求情?”陆时衍凝着她,脸上没什么情绪。
乔姌摇了摇头,声音还有些哑“我虽然发烧了,但我脑子还没糊涂到要为一个想致我于死地的人求情,所谓的同情心在她叶笙箫眼里都是侮辱。”
陆时衍满意的笑了笑,抱着她朝自己的卧室走去。
“那是你的卧室。”乔姌不满的推了推他的手臂。
“你昨晚吐了一屋子,我还没来得及去收拾残局,你确定还要住在那里?”陆时衍剑眉微挑,有几分逗弄。
“可是····”乔姌话都还说完,陆时衍已经抱着她走进了他的卧室,强势得不容拒绝。
他把她放在床上,让她靠在床头,拿了个靠枕垫在后面,又倒了一杯水,拿出药,递给她。
乔姌皱了皱眉,还是把药一片片吃了下去。
等她把药都吃完后,陆时衍还坐在床沿,凝着她的脸,丝毫没有想动的意思。
乔姌被他看得不自然,移开了视线,淡声开腔,“叶洪生在下面,你不准备下去吗?”
“既然他那么有诚意,那就让他多等会。”陆时衍毫不在意,把玩着手指,嘴边噙着若有如无的笑,看起来桀骜张狂。
乔姌冥思了半晌,抬起头对上他的眼睛,多了几分认真,“这件事,你准备怎么办?”
“公事公办。”陆时衍以同样的眼神回望她,声音中还透着几分狠决。
乔姌有半晌的怔住,随后扯了扯嘴角,淡淡的笑意中透着故作坚强,“其实你大可不必这样,毕竟她当时推的人是我。”
陆时衍晃了晃他那只还贴着纱布的手肘,漫不经心开口,“可是很不巧,我受伤了。”
乔姌抿唇,垂下头,道:“对不起。”
陆时衍隐隐叹了口气,像是透着几分无可奈何,“我做这些不是为了你这句对不起的,你能明白吗?”
乔姌抬起头,呆呆的望着他,摇了摇头,紧接着又点了点头。
陆时衍难得看她迷迷糊糊的样子,不觉被逗笑了,揉了揉她的头,道,“你先睡会吧。”
“你要下去和叶洪生谈判吗?”乔姌乖乖的躺了下来,拉高了被子,只留下一双眼睛,眸光微敛的望着他。
陆时衍冷笑,脸上皆是毫不遮掩的狂妄,“对等双方的谈话才对称之为谈判,很明显,这次是叶洪生有求于我。”
乔姌嘟喃了一句,“自恋狂。”
等陆时衍走后,乔姌想着他刚才说的那句话。
“我做这些不是为了你这句对不起的,你能明白吗?”
她没有抬起头,看不清他的表情,却能听出那无可奈何语气中扣入的丝丝宠溺。
他帮她,不是为了那句浅薄的“对不起。”而是那句默默在心里流转千百遍却无法启言的“我爱你。”
乔姌没有往深了想,只是嘴角微微扯出一个弧度,那是笑意。
她恍恍惚惚进入了梦境。
叶洪生站在客厅等了差不多快半个小时,陆时衍才款款而来。
“陆总,你来了。”叶洪生脸上堆着笑,迎了上去。
陆时衍不咸不淡睨了他一眼,便收回目光,走到沙发上,坐了下来。
叶洪生知道,这是陆时衍给他的下马威。
他握紧了垂在两侧的手,而后松开,脸上又是笑意满满。
“叶总,坐吧。”陆时衍敛着情绪,看不出喜怒。
这是先甩他一巴掌再给他一个甜枣吗?
叶洪生心里冷哼,但表面功夫还是做得很好,道了谢便坐在陆时衍对面的沙发上。
陆时衍端坐起来,视线凉凉落在他身上,不急不缓道,“既然这样,我也打开天窗说亮话,叶笙箫这件事,没得商量。”
明明语速平缓,声音淡然,叶洪生却嗅出一股咄咄逼人,锋芒毕露的强势。
“陆总,就不能看在她年纪还小不懂事,放过她吗?”叶洪生的话已经带着几分恳求。
“我放过她,谁为我受伤的手买单呢。”陆时衍笑得懒懒的,本是鹰隼的眸渡上几层云雾。
他顿了顿,像是想起什么似得,恍然大悟,“外界不是总说我手段狠辣吗?如果这件事就这么算了,岂不是辜负了这些评价。”
叶洪生哑语,他没想到,陆时衍真的一点面子都不愿给。
他压制的怒火这一刻完全被挑起了,表情僵着,语调也有些高,“陆总,为了一个女人值得吗?陆氏利用韩晖项目进军二三线城市房产,而叶氏以房地产为主,你也不想他日我们因为一个女人撕破脸吧。”
陆时衍饶有兴趣的望着叶洪生,笑道,“你在威胁我?”
“威胁谈不上,只是帮你分析利弊而已。”叶洪生的语气还是那么僵。
“我是商人,自然懂得什么值得投资,什么不值得,就不劳烦叶总替我多操心了,毕竟你现在最主要的精力还是要想想,怎么帮你女儿找个好律师,如果我以谋杀罪起诉她,少说也得在牢里呆个十年半载的吧。”
叶洪生气结,“陆时衍,她没想杀你。”
陆时衍懒懒的目光陡然肃杀起来,携着层层飓风,裹着寸寸寒冰席卷而来,整个人暗戾凛然,说出的话也阴沉起来,“你得庆幸,她想杀的人一点事都没有,我放过她一次,就不会再放过她第二次。”
叶洪生有些发杵陆时衍的眼神,但他也是在商场上沉浮厮杀几十载的人,既然谈不妥,又何必装着表面功夫,声音凛冽起来,那双浑浊的眸中透着几分恨意,“你这是典型的得了便宜又卖乖,韩晖项目你是怎么拿到手的,你自己心里清楚?”
“我怎么会不清楚,如果没有你的宝贝女儿,我还要多花些功夫呢,她给你惹了不少事,我倒是省了不少心呢。”陆时衍倒腾着水杯,漫不经心的低头讪笑。
要多狂妄有多狂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