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序谦的话中难掩杀意,“你最好祈祷那件事和你没关系,如果有关系,我不会放过你。”
沈霞秋冷笑,“是你约她出去,可却失了约,导致她走丢,最后不小心被车撞死的,与我何干,其实说到底,她的死算是你间接造成的,你是不是也不打算放过自己。”
陆序谦沉重的闭上眼睛。
如果他那日没有失约,或许薛云瑾就不会死,这也是陆时衍一直无法释怀的事情。
良久后,才听到他疲倦的声音响起,“那是我的事情,与你无关。娶你已经是我这辈子最后的让步,你守着这些冷冰冰的虚无,我们两清。”
“两清,你想得美,事实证明,最后你的墓碑旁那个人是我,而不是她薛云瑾,陆时衍至此都不愿意让你去她坟前看一眼,需要我提醒你吗,把薛云瑾变得神志不清的那个人是你,害死她的那个人也是你,你是所有事情的罪魁祸首。”
当沈霞秋看到陆序谦脸上那如土灰般的神情,一种酣畅淋漓的报复快感,让她狂笑出声。
“你现在马上给我出去。”陆序谦指着门,表情冷峻得毫无商量余地。
沈霞秋还站在原地没有挪动脚步,紧接着,一个花瓶就砸在她的脚下,“再不滚它砸的就是你的脸。”
恍惚之间,沈霞秋竟在陆序谦脸上看到宛若恨意的东西,他发起怒来,与陆时衍竟七分相似,她下意识的后退了两步。
薛云瑾是他的禁忌,平日哪怕再温吞的人,只要被踩到痛处,发起狠来沈霞秋也是有几分顾忌的。
她狠狠把书房门甩上,越想越恨,最后拿起包,出了门。
····
薛凯来得很快,手夹公文包,不再是私下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眉宇间皆是严肃,他将几个牛皮袋装着的文件拿出来,但却拽在手里,迟迟未递给陆时衍。
“拿来。”陆时衍敲了敲桌面,示意薛凯别磨磨蹭蹭。
薛凯沉沉的凝着陆时衍,将文件递了过去。
陆时衍一页一页的翻阅,速度很快,不到十分钟便拿起笔,拧开笔盖,准备在签名处落笔,全程丝毫没有半分犹豫。
薛凯稍稍起身,一手按住文件,十分认真的看向陆时衍,“哥,你可知道,你这个名字值两个亿,而落笔只需要几秒钟。”
林牧坐在陆时衍身边,有些不明所以。
陆时衍维持着原先的动作,只是淡淡回答,“所以呢?”
“所以你要不要再考虑考虑。”薛凯盯着他的表情,想要从他平静的脸上找出什么缝隙,可惜却空无一物。
陆时衍没有回答,直接用动作向薛凯表明了决心。
他一手还拿着钢笔,一手用力将文件从薛凯的大掌按压下扯了出来,头也不抬便在最下面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行云流水、苍劲有力。
薛凯看着他将签好的文件和笔一起递过去,脑中有半晌未回过来神,直到陆时衍有些不耐烦叫了他,他才把自己的名字签在委托方那一栏上。
“从现在开始,你的资产已经少了两个亿了,有没有一种心痛到在滴血的感觉呢?”薛凯扬了扬手中的文件,又像是想起什么,补充了句,“而且还是美元。”
“这百分之二的股份本来就属于她,现在算是物归原主了。”陆时衍的声音一如往日。
“回头我问问小嫂子,一夜暴富是一种什么感觉。”
“惊吓多过惊喜。”陆时衍多少还是能想到乔姌的表情,她定是杏眸微张,充满不可置信,甚至有些小迷糊,只要想到她那灵动的表情,他的嘴角便不自觉的扯了扯。
薛凯听着这胜券在握的语气,怎么都觉得他哥太过自恋了,所以决定挫挫他的嚣张气焰。
他摇了摇头,不太赞成道,“我看不一定,小嫂子估计会很高兴。”
陆时衍挑了挑眉,一副不予理会的表情。
薛凯把文件装进公文包,站起来,不急不慌的捋了捋衣角的褶皱,语气一本正经中夹着担忧,“哥,你还是有点危机意识吧,都说男人有钱都变坏,我看女人也差不多,现在富婆包养小鲜肉的新闻层出不穷,说不定小嫂子也想赶赶时髦,毕竟不是谁都愿意整天对着你这张面瘫脸的。”
话落,就见陆时衍本是平和的脸骤变,一股风云将起万物为之色变的前奏,黑耀的眸泛着幽幽森意,语气冷得不行,“薛凯,你找死?”
薛凯看着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表哥因为这浅浅的几句话便发了怒,顿时成就感满满,朝陆时衍装傻讪笑,像是捣乱便跑的小孩,“我还有些事,挺忙的,先走了。”
他脚下像是生了风,跑得比什么都快,徒留陆时衍在客厅气得咬牙切齿。
林牧看着陆时衍因为薛凯那两句话而脸色阴郁,回想起刚才他在签文件时面容平静之下难掩的如释重负,心里像是有场飓风席卷而来,看向陆时衍的神情有些复杂,“陆总,有些话我知道不该是我问的,只是···”
“只是你很震惊。”陆时衍淡淡的说出了林牧不敢说完的话,“其实不然,从我当年收购乔氏的那天,就在等这一天的到来了。”
林牧震惊得说不出话,便听见陆时衍嗤笑道,“不过这天来得比我想象中要晚很多。”
他一脸的风轻云淡,却语气中的那份落寞却如丝线缠绕得密密麻麻,遂而变得空洞。
外人看到的,只是百分之二的陆氏股权市值的巨大财富以及随着陆氏的日益壮大而增值,这同时也意味着乔姌可入驻陆氏董事会。
陆时衍手中握有陆氏集团百分之六十五股份的决对控股权,而其他股东手中最多的股权也未超过百分之六,乔姌的百分之二,在董事会上还是拥有一定的话语权的。
可林牧却看到他的上司,心里那场无法向外人启及的爱恋,盛大而绝望,同时他也想起一句话:“为你,千千万万遍。”
今日,他在陆时衍身上感受得淋漓尽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