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威特无奈的叹了叹气，“你就倔着吧，回头把自己给活活憋死。”
他顿了顿，看着乔姌的眼神多了几分长辈的关怀，“你知道以你的当时的能力，是没办法在我身边，哪怕只是打杂，但我为什么破格录用你吗?”
乔姌没有说话。
“其实我第一次见到你，是在你们学校，我记得那是个冬天的晚上，又冷又漆黑，你抱着一摞和你人差不多高的布料，往工艺室走去，那摞布料肯定很重，你的脚步在雪地里烙下了深深的印记，我一路尾随着你走，却听见你竟然还在哼歌，我听不懂那首歌，你唱得应该是中文，但我能听出语调很愉快。”
斯威特眼底带光的描述，“像是寒冷的雪地中，有人捧着一杯温热的奶茶给你，那种蔓延全身的温暖，叫我觉得，一个心里有光的人，有常人无法比拟的狼性和韧性。果不其然，我没有看错，你在我身边这五年，时常令我骄傲。”
乔姌一直知道斯威特是个面冷心热，刀子嘴豆腐心的怪老头，也知道他对她的好，却没有想过，原来他心里，竟会对她有如此高的评价，顿时眼窝酸胀。
“我不否认，你有设计这方面的天赋，同时你也比别人努力，这才是你能走到今天的最重要原因。”
斯威特话锋一转，语重心长起来，“感情就像你的工作，有时候得敢抢敢争，管什么三七二十一，杀他个片甲不留，我这么说，不是叫你不管不顾，而是希望在一些事上面，你能勇敢些。”
乔姌笑了笑，笑意中氤氲着那层怎么都驱不散的惆然，“如果可以，我也多想做回那个连哭都能放肆大哭的人，喜欢了就说，失恋了就再追，没什么大不了。”
斯威特凝着她那笑得比哭还难看的表情，无奈的摇了摇头，“哎，罢了罢了，我这把老骨头没那么多精力为你操这个心了，你自己好好掂量，别后悔就行。”
“会后悔吗?还能后悔吗?”乔姌想了想，徐徐低笑。
等重新扬起脸时，那些情绪已经褪得七七八八了，她对斯威特璀然一笑，“我知道了。”
她重新回到卧室里，鼻尖似是萦绕着一层淡淡的味道，属于那个男人独特的清凛木质香，如他本人给人的感觉。
明明他才来了一天，这个空间里就留下了属于他的印记。
乔姌脸上的笑迅速隐去。
她走到了窗边，将窗户都打开，窗外习习而来的风，阵阵掠过，带来一阵清凉。
但是就算驱散了这股气味，又怎么样呢?
他已经存在于乔姌的骨血中，不知不觉，融于无形。
乔姌想起昨夜，原来有些事情，不是你极力粉饰，便能当做不存在，而她和他，还有什么路能走下去?
·····
陆时衍回到陆氏，这一整天都不在状态里。
不时总是想起斯威特那两句话:“你爱她吗”“你会娶她吗”
他的心死了七年，在见到乔姌的那一刻，才重新的活了过来。
在他眼里，乔姌之于他，就像是无形之中已然融于骨血的一部分，才能让他的生命循环不息，已经超越简单的“爱”。
但斯威特问他，“你会娶她吗?”，乔姌打断他那未说出口的话，他才真正的意识到，他对于她的渴望，渴望与她在婚姻中跌跌撞撞，相互磨合的愿望，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多。
只要想起乔姌隐忍平静的脸，那双如蔷薇倔强的眼神，心就不可抑制的慌乱。
想着想着，他连坐都坐不住了，直接抄起车钥匙就出门了。
林牧正从走道远远而来，就看到陆时衍火急火燎的离开，难得一见的失态。
他匆匆迎上来，问道，“陆总，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陆时衍淡淡的留下一句“结婚”就越过林牧，头也不回的走了。
可是就是这两个字，可谓是给林牧造成了不少的冲击。
他下意识的望了一眼窗外，天色已渐暗，民政局不是应该要下班了吗?
突然，他又意识到，陆总说的要结婚，是要和乔小姐?
两个人好事将近了?
杨影从隔间走出来的时候，就看到林牧站在走廊傻笑，她脸上挽着笑，走了过来，问道:“林助理，你有什么开心的事情，值得开心成这样?”
“陆总的好事，我也跟着开心。”
“最近陆氏连着拿下两个大案子，的确是好事。”
林牧笑着摇了摇头，“这你就不懂了，对于现在陆总来说，什么事都不如他的人生大事来得重要。”
甩下这句话后，林牧便走了。
“人生大事?”杨影还是站在原地，低低喃着这四个字，蓦地像想到什么，脸色煞白。
·····
叮铃铃
乔姌看着一串没有备注的电话号码，缓了好一会，才接起来。
电话接通后好一会，乔姌都没听到声音，出声问道，“请问你是谁?听不到声音吗?”
须臾，还是没有任何声音。
乔姌正准备挂了电话，电话那头便传来一个不是很熟悉的女声，“你好，乔小姐吗?我是王京的妻子。”
私家侦探原名叫王京。
乔姌听她这么说，又想起昨日在墓前看到那个伤心欲绝的女人，心蓦地就揪起来了。
她顿了顿，才试探的问道，“请问你给我打电话，是有什么事情吗?”
电话那头暂停了几秒，才开口，“我今天在整理他的东西，在他的邮箱里发现了一封还未打开的邮件，准确的说，是来不及打开。里面有你的名字，我想，应该和你想调查的事情有关，如果你还想知道，就过来看看吧。”
乔姌的呼吸猛的加重，握着手机的五指泛白，身体也忍不住在微微颤抖。
她的脑子里有一团浆糊，脑子有一瞬间的空白。
迷迷糊糊之间，她已经记不得那个电话是如何挂断的，脑子反反复复回响的，都是那几句话。
叮的一声，一条信息过来了。
隔了好一会，乔姌的脑子清醒了不少，她才点开。
她看着屏幕上的那行地址，指腹清缓抚过，低喃着“老街”这两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