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元节过后两日,苏珺兮正式向陈于致辞去了一鹤馆的职务,与一鹤馆诸位同事辞别之时,几人俱含笑看着她,暧昧非常,弄得苏珺兮很不好意思,又不敢解释,只怕“越描越黑”。
之后,阿土也来了万径园,苏珺兮开始准备修葺和整建小医馆及万径园里的小药房。不出几日,万径园的药房就已经收拾妥当,阿土便成了药房的小医童,时常随着清风识字,辨认药苗草籽,为日后的学习做准备。
苏宅附近的小医馆,因为苏珺兮还没有最后拟出经营方案来,因此暂时未取名,只请了匠人来,按照她的行医习惯对小医馆进行改建和修葺。
如此,时间一晃就入了二月,早春乍暖还寒的气息随着日渐和暖的轻风悄然蔓延了整个万径园。乱点碎红,平铺新绿,说得正是此时万径园里的花木复苏和水天一色,粉杏黄芽、新木秀草,正是美景并良辰。
苏珺兮醒来之时,李景七已经起床了,不在卧房里,这几日她都起得比较晚,不知是不是早春咋暖还寒的天气作祟,她习惯性地在暖和的被窝里赖了一会儿,不久清霜进来,挑了帐幔笑着说道:“小姐醒来了?姑爷已经起了,先去了医馆里巡视。”李景七这段时日以来,因为修葺和整建那所小宅需要各处跑动,常常早出晚归,忙得几乎脚不沾地。
苏珺兮看着斜前方虚掩着的窗户外的明媚晨曦,眨了眨眼睛,才渐渐适应这突然而至的光亮,旋即含糊地咕哝一声,算是应了清霜的话,缓缓起身穿衣。
清霜见苏珺兮此刻的懒怠摇头不已:“这几日小姐太累了,不如今日就歇歇吧。”
苏珺兮这才展颜一笑,恢复了些许生气:“哪里就累着了,大概是犯了春困,无碍的。”
清霜闻言将苏珺兮扶至妆台前:“往年也不见小姐如此,一会儿让清风姐姐给小姐熬一盏提神的花露吧。”
苏珺兮点点头,倒是清醒了许多,一番洗漱梳妆,换上轻便的春装,吃了早饭之后,便带着清霜、阿土和两个园丁去了万径园后山的小溪畔。
前两日,他们已经选好了开药畦的几处肥沃之地,苏珺兮根据药草的物候等特性,对几处药畦做了规划,今天便是要开始开垦了。
不久清风熬好了花露,用白瓷茶壶装了,也跟了来,几人便动起手来。一开始,万径园里的两个园丁见苏珺兮竟然亲自动手,都吓了一跳,他们还不曾见过哪个主子亲自侍弄后园的,即使是素喜养花侍草的,也很少像苏珺兮这样,亲自,姑且可以说是亲自下了地。
苏珺兮见状但笑不语,清风笑道:“两位师傅莫奇怪,往后这样的情形要常见的。”苏珺兮的爹爹喜爱侍弄药草,苏珺兮幼年时期就跟着他辨别草药,自然没少跟着他在药畦间流连,因此也养成了亲历亲为的习惯,只是不做重活罢了。
两个园丁闻言呵呵笑了起来,倒是有些不好意思。
苏珺兮这一忙,就是中午也只是简单地吃了点东西,总算在未时末将几处药畦都整出了样子。苏珺兮起身,一旁的清霜连忙接过了她手中的工具,又递上一条手帕。
苏珺兮拭了汗,歇了一口气,便叫大家收工,两个园丁又巡视了一遍,才停下来,那阿土也是有模有样的跟着两个园丁在药畦里转悠,随后回到苏珺兮面前,苏珺兮看着他一张脸沾着汗水和泥土,脏得跟只花猫似的不由笑开,问道:“阿土,如何?觉得有趣吗?”
阿土此刻穿着一身破旧的打满了补丁的衣裳,一边拿沾了泥土的手胡乱地抹了一把汗,一边点点头,一双明亮的眼睛里满怀期待:“过几日就能种下清风姐姐教我认的那些药苗草籽了吗?”
苏珺兮含笑看着阿土点点头,这个孩子很开朗实在,虽然她让长玄给了他几套很普通的新衣裳,他也不扭捏害羞,高高兴兴地穿了,此刻来干活,却又换上一身破旧衣裳,也穿得自在,只说破衣裳不怕坏。
阿土闻言心中雀跃不已,懂事地去帮两个园丁收拾器具去了。
苏珺兮旋即带着清风和清霜先回了她住的小楼,待净过手,还不及沐浴换一身衣裳,从外面匆匆回来的李景七走进来,二话不说,拉着她就往外走。
苏珺兮心中疑惑,一边随李景七走一边问道:“怎么了?这么急急忙忙的。”
李景七不减脚步,回头笑着说道:“跟我去行止轩,我今日看了一样好物什,来给你瞧瞧。”
苏珺兮哭笑不得,却也不再说话,随着李景七来到了行止轩,略略扫了一眼,却并没有发现什么新东西,不由面露疑惑。
李景七瞧见,放缓了脚步,携着苏珺兮走到书案前,旋即自己放了手,转到书案后铺开澄心堂的宣纸,提笔挥毫,须臾便勾勒出一幅淡淡的早春园景。
随即搁笔,抬头,李景七依次指着画上的花草架、屋宇等处说道:“原先我们打算在这里建所楼房,今日我看了一下,觉得不好,不如在这里建了花架做花廊,到时夏日便可纳凉,原来的这楼便不拆了,娘子以为如何?”
苏珺兮探身仔细地看了一会儿,看着李景七笔下的景致忽然对自己的医馆规划有了些许灵感,暗自记下,点头笑道:“如此甚好,也不是什么大事情,还如此大张旗鼓的。”说罢抬眸望着李景七。
李景七心中顿时一颤,半晌才回神,恍惚间不曾明白,是不是因了这渐好的春光的缘故,他觉得苏珺兮的眼里竟也带了浓浓的缱绻之韵。
李景七不由走到书案前苏珺兮身边,静静地看着她,这才注意到苏珺兮今日只穿了一身利落的春装,淡然之间忽然多了一丝生动俏皮,就如外头园子里新抽出的柳芽,而她想必是今日忙着药畦的事情,身上出了一层薄汗,透着,淡淡的泥土味道……李景七顿时呼吸一滞,忽觉一阵微微加速的心跳,伸手揽过苏珺兮的腰,扶起她娇小的下巴,俯首便吻了下去。
苏珺兮被李景七突如其来的动作小小惊了一下,因李景七吻得用力而有些站不稳,微微后仰的身子便倒在了李景七的臂弯里。
李景七吮吸着苏珺兮的两片霞唇,渐渐地换作了咬,如疾风骤雨一般,苏珺兮有些跟不上李景七的节奏,李景七趁着苏珺兮隐约间的慌乱,湿濡的舌趁机而入,直取她的丁香,温润的舌尖挑起苏珺兮的那一片柔软花瓣,便仿佛这春日里忽急忽缓的绵绵长雨,时而温柔无声,时而急骤震撼。
苏珺兮渐渐有些喘不过气来,不由紧紧抓住了李景七的臂膀,直揉得他的衣裳起了褶痕,紧紧挨着李景七的下半身忽而涌起一股暖流,如一汩春泉缓缓蔓延至她的每一寸肌肤。
李景七挑弄着苏珺兮的丁香小舌,在苏珺兮那湿濡隐秘的空间里渐感不能满足,唇舌随着最原始和本能的观感,不停游走逡巡,那湿湿濡濡的吻痕遗留在苏珺兮的脸颊上眉眼间,逐渐往下,穿过苏珺兮娇翘的鼻尖、流畅的唇线和精致的下巴,一路便滑到了苏珺兮的细白的颈项上。
苏珺兮的脸在李景七吻至她的脖子时,不知不觉地微微往后仰了仰,带的两排羽睫轻轻颤了颤,双眸微动,偶然睁开一丝隙缝,仿佛那朦胧的帷幔忽然挑开了一点点,漏了帷幔外的春光进来,苏珺兮忽觉窗外的余辉流霞暧昧非常……
半晌,苏珺兮略略有些空白的大脑终于迟钝地反应过来,轻呼一声便要推开李景七,却动弹不得,不由着急,抓着李景七的臂膀说道:“七郎,停停,开着窗户呢,快停……”
未及说完,苏珺兮的话便被李景七含在了嘴里,生吞下肚。
李景七放缓了动作,睁开双眼徐徐地**着苏珺兮的两片薄唇,苏珺兮觉出异样,也睁开双眸,便看到李景七含笑的面容,以及,在这咋暖还寒的春日也显得太过炽热的目光。
李景七转过身子,轻轻舔逗着苏珺兮,令苏珺兮只觉得一阵痒痒麻麻,躲闪间不知不觉已经转到了书案后面开着的窗户前。
苏珺兮不曾发觉,忽听一声幽幽的轻吟,才发现窗户已经被李景七关了一半,半扇窗户旁边,一枝早开的粉桃不知何时悄悄地伸进了这弥漫墨香的书房,或许沾染了些许春日的旖旎,又或许是感染了这室内无声蔓延的暧昧,此刻正开得分外妖娆。
忽然李景七修长的的手臂一带、一扣,须臾间不过一声轻响,另外半扇窗户也被李景七关上了,电光石火间苏珺兮只觉得眼前一动,那嫩桃便被窗户夹折了细枝,花影一闪落在行止轩的地板上。
苏珺兮心下一震,仿佛听到了桃枝落地的声音,不及惊叹,已被李景七一吻封缄,顷刻沉入意乱情迷的深潭。
苏珺兮轻轻地闭上眼睛,感受着李景七深深浅浅的吻,感受着李景七渐渐粗重的呼吸,感受着李景七温暖却有一些粗糙的手掌,在她已经有些凌乱剥落的轻衣之下游走,所到之处,分明滚烫得令她颤栗,却又飘飘忽忽无迹可寻。
苏珺兮越发觉得浑身瘫软无力,扶着李景七的双手无法借力,人渐渐地就被李景七压倒在了书案上,那一纸雪白的澄心堂宣纸那墨迹尤未干透的画就在她的身下。
李景七抽手轻解罗裳,须臾苏珺兮的身上便只剩下那件莹莹其华的肚兜裹胸,凌乱之下,那一道起伏的浅沟柔美的曲线展现在李景七眼前,李景七轻哼一声,旋即俯首咬起肚兜的丝带来,湿濡的舌尖夹杂着肚兜的摩挲,毫无规律地轻触在苏珺兮胸前敏感细腻的肌肤上,不可预期的酥麻之感瞬间引起她一阵又一阵短暂的颤栗,雪白的皮肤不知不觉间微微泛起柔嫩的桃晕,苏珺兮的双手不由自主地抓紧了李景七赤裸的肩膀。
李景七手掌那略带粗糙的质感渐渐下滑,不知从哪里侵入了苏珺兮的薄裙之下,一阵摩挲之后,苏珺兮忽觉裙下一阵清凉,只有质感柔软的轻裙偶尔的轻抚,以及,那无所不至却又依然无迹可寻的略显粗质的抚摸一路迂回,在她裙下的每一寸肌肤燃起星火,待那滚烫的摩挲停留在某处,瞬间蔓延成燎原之势,席卷了她的全身,令她顷刻间跌入无底的深渊却又自甘沉沦。
苏珺兮轻轻低吟出声,脚踝一勾,攀住了李景七的腿,轻抬腰身,渴求那最古老的接合。
李景七深吸一口气,身子往前一个轻微的俯冲,便顺利地进入了那神秘之境。
“唔……”李景七屏息听到苏珺兮一声难以抑制的轻吟,感觉到那令人难以突破的重重包围,不禁一阵满足与兴奋,又带着一丝不甘,本能地寻求突破与侵袭和掠夺,不由缓缓动了起来。
苏珺兮半躺在书案上,觉得身下的那一幅画皱的快要破碎了,书案上被他们胡乱扫到一边的笔架、笔砚和镇纸等物轻轻颤动起来,缓缓游移着,笔架上挂着的豪笔也止不住地晃动着,忽然一只勾得不牢的笔“啪”得一声落地,在地上不知滚至何处。
李景七的动作渐渐快了起来,一时声东击西,一时虚虚实实,一时紧锣密鼓,一时严阵以待……苏珺兮此刻脑中一片迟钝与空白,唯有一种身临战场的紧张与刺激,以及无顾生死的快乐,可每一处知觉却又异常细腻敏锐,她感觉到李景七的肌肤渐渐沁出一层薄汗,感觉到李景七喷在她身上的气息很急,感觉到自李景七鼻尖的低落的汗珠滴在她的身上,发出轻微的声响,瞬间在她的身上印下炽热的烙印……
李景七的手沉溺在她胸前的柔软里,挑起她柔软中最敏感的要求……李景七的吻落在她的耳垂上,舔咬间,除了李景七热乎乎的气息之外,还有他湿濡的双唇与她的耳垂接触的清响……
苏珺兮一声低吟,旋即吻上李景七的络腮处下巴下,贪婪着感受着李景七那刚刚冒出尖的毫厘青胡带给她的粗砺之感,那最雄壮粗放的气息。
苏珺兮一阵舔舐啃咬,李景七愈发难以控制涌遍他四肢百骸蓄势待发的力量,就仿佛一片狼藉的战场上绷紧的长弓,等着某一个不可错过的时机,只要轻轻一松,便能呼啸而去,直入那最终的敌手胸膛。
忽而,苏珺兮吻至李景七的喉结,因吻得太急而呼吸困难,不由轻轻一咬停下喘息,李景七便瞬间找到了那个不可错失的契合点,只一声清斥,旋即双手扣着书案的边缘猛地一个挺身,便如瞬间攻破苏珺兮的防御般,感觉到了直取苏珺兮最后的领地所带来的抒怀与畅快。
苏珺兮呼吸一滞,随即感觉到那一股热流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激烈,不过顷刻间便蔓延得她找不到那最开始的灼热之感……仿佛城破,李景七带着他的大军瞬间横扫大境,天翻地覆之中却是,无尽的满足与充实,或者,还有圆满……
苏珺兮被这些瞬间突然而至的无数感觉弄得心满意足,身子一软摊在书案上,脚踝滑下李景七的腿,双手无力地覆在李景七的肩膀上,李景七伏在她的身上,重重地喘息着,起伏的肩膀使得苏珺兮无力的双手渐渐地滑到了他的腰上。
李景七缓缓退了出来,却仍旧轻轻伏在苏珺兮的身上,头埋在她散落一桌的青丝之间,疲惫得说不出一句话。
苏珺兮的腹上,凌乱地盖着已经卷成一团的轻裙,适才那激烈的战场上战火才息,硝烟未散,缭缭绕绕,在这泻满旖旎春光的行止轩里平添了几分激情。
许久,冷却的情火已经如同退去的潮水一般无迹,只留下整个滩涂捡不尽的愉悦。苏珺兮感觉到一阵冰凉,身上的李景七才动了动,起身穿衣裳,苏珺兮适才不觉得累,此刻却再也动弹不得,躺在书案上闭目养神懒怠动作。
李景七穿好里衣,回头看着只盖着一条薄裙的苏珺兮睡得安然,平静的面容里,还能在眼角眉梢找到满足和快乐的蛛丝马迹,不由露出一个清俊的笑容,旋即俯身连人带裙子地抱起苏珺兮,转出书案,将她小心地放在了卧榻之上,盖好被子,自己也在苏珺兮的身侧躺下,将苏珺兮轻轻拥入怀里,才闭眼睡去。
苏珺兮真是睡着了,只在李景七的怀里动了动,寻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便沉沉睡去,丝毫不知,行止轩外昏黄暧昧的落辉已尽,黑夜悄悄漫上了夜幕,一弯清月,几点孤星,以及不见一丝流云的静谧,偶尔被几声夜鸟的枯鸣啼破,才让人恍惚觉出深夜的一丝不安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