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秦欢这辈子做得最错的事就是喜欢上了你，明知你是个混蛋，明知你非我良人，我还是喜欢你，喜欢你喜欢到卑微的地步。”



    “我改好不好？我以前是混蛋，我现在改，我一定会改好，你不要不喜欢我好不好？”



    “晚了！”



    这两个字明希说得很轻，可与她近在迟尺的夏黎还是听得一清二楚，她说晚了！晚了吗？不，“不晚，一点都不晚，我们还不算老，我们还有大把大把的机会，我们····”



    “夏黎！”明希打断他，眼里的泪如决堤的洪水，大颗大颗地往下落：“你为什么要觉悟得这么晚？在我自杀的时候你在哪？我绝望的时候你在哪？你和夏凡凡在哪？哪怕你能来看我一眼，我也不至于从爱你爱得低入尘埃到恨你恨得宁愿自己入地狱十八层也要让你一无所有，也要让你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



    夏黎彻底地愣住：“你自杀的时候？你自杀过？”



    “我自杀过啊，为你，你以为一个正值花季年华的少女哪来的勇气面对着所有人的不屑嘲笑，明知自己最喜欢的人只是把自己当成了一个可以让他从别人身上找优越的筹码，还能没脸没皮地死死跟在他身后，从来没想过放弃？你知道什么？你和夏桃花，你以为我不知情吗？我什么都知道啊！”



    “我和桃花，你都知道？”夏黎也哭，鼻涕眼泪一起流，眼神却更加的绝望了：“所以，我是真的彻底失去了你吗？”



    “你答应娶我的时候我真的很开心，虽然戒指是我买了放在蛋糕里的，是我假装你在向我求婚，可我还是很开心，后来我们有了凡凡，凡凡跟你长得很像，我也是人，我的心也是肉做的，你对我怎么样，你自己扣心自问，有了凡凡以后我本来想着，就这样吧，起码我年少不顾一切的爱情有了结晶，可是你，为什么要这么残忍？为什么会和凡凡做出那种事？为什么啊？我对凡凡的爱不比你少一分一毫，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我，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秦欢从来没有在夏黎面前哭过，她永远像朵不可触及的雪岭之花，无论自己对她多不好，她面对自己的时候永远都是笑脸，从来没有过不好的脸色，即使是自己口出恶言辱及了她的人格她的家庭，她的一切，她也没给过自己脸色，更没当着自己的面哭过。



    夏黎张嘴，哈哈哈地大笑起来。



    “很好笑吧，当年我也是像你这般大笑着，大笑着感受自己的生命一点点地消逝，那时候我还不像现在这样的恨你，我对你还有着一丝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可笑情意，别的我不能确定，可我能确定我到死都还爱着你·····”明希的声音越发的缥缈。



    秦欢死的时候四周冷冰冰的，静悄悄的，没有期待的人，也没有想看到的人，电视里是夏黎风光满面地接受采访，夏凡凡成了高考状元，她是欣慰的，尽管夏凡凡和夏黎做了那样的事，可他们到底是改过了的，改过？



    秦欢死了，却没消失，原来灵魂的说法是真的存在的，没有人能看得见她，没有人能碰触到她，她遇不见和自己一样的同类，只能一直飘荡。



    后来她被一股莫名的吸力吸到夏凡凡身边，夏凡凡依旧和夏黎保持着不正当的关系，夏黎对她的消失一点不悲伤，他们越幸福，她就越不甘，为什么啊？为什么死了不是一了百了，为什么死了还逃不开他们？为什么？



    秦母替女儿找公道，被夏黎从楼梯上推下来，成了植物人，秦父受不了这个打击，一病不起，先秦母而去，秦家的公司面临瓦解，顾欢喜和顾欢然姐弟两保住了秦家公司，秦欢在夏凡凡身边，绝望的心情如影随形，压倒这一切的稻草还是夏凡凡和情人在一起醉酒后说出的那一句：“我不是夏凡凡，我是夏桃花！”



    夏桃花是谁？是夏黎的初恋情人、青梅竹马，秦欢没想破坏他们的关系，可她做不到退出，像是着魔一样，疯狂地嫉妒着夏桃花，夏黎自己抛弃了夏桃花选择和她在一起，她对夏桃花默默地说着抱歉，却很享受能和夏黎在一起的时光。



    或许是报应，夏凡凡生下来就有先天性心脏病，明明他的父母都身体健康，可他就是得了这种病，不是什么绝症，可找不到能和他匹配的心脏，有一天秦欢接到通知，能和夏凡凡匹配的心脏找到了。



    心脏的主人是和秦欢一般年纪的女人，秦欢那时也不过二十六七，人生还很长，秦欢很感激女人的捐献，请人查心脏的来源，查到了夏桃花身上，更知道夏黎找了夏桃花以后，夏桃花就填了器官捐献同意书，再之后，夏桃花自杀了。



    秦欢对夏桃花是愧疚的，可夏凡凡是她的孩子，作为一个母亲，她做不到拒绝夏桃花的心脏。



    所以都是报应吗？



    可是报应不该只应在自家身上吗？我的家人做错了什么？他们错在不该让我这个不孝女出生，为什么他们要受我牵连？



    那股对自己亲人的愧疚其实更多，压过了对夏黎的仇恨，对夏凡凡或者说夏桃花的怨恨，秦欢愧疚的同时，选择了不原谅，只要能让夏黎和夏桃花一无所有，生不如死，她愿意献出一切，只要她有！真的！



    或许秦欢本身就是特别的，她的哭泣得到了回应，那是一个在极致的黑暗里散发着柔和的白光的女人，披散着头发，赤着脚，穿着一身素白的衣服。



    “你真的愿意献出你的一切？”



    “我愿意！”



    “好，如你所愿！”



    世上真的有神仙吗？谁知道呢，我残留的意识就此消亡，那又如何？存在才是最大的痛苦！



    夏黎嘶吼着抱住秦欢下落的身子，仿佛和不同时空里那个得知秦欢早已死去的消息时抱头痛哭得夏黎重合了身影。



    “举起手来，放开人质！”姗姗来迟的持法人员持枪对着夏黎，夏黎无动于衷。



    谁说爱总能第一时间察觉？



    谁说人渣就生来是渣？



    又是谁说的无论犯了什么错，总能得到原谅？



    “你好，我是秦欢，我喜欢你，夏黎同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