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头看着繁星点点的夜空,伸手摸向小腿的镯子,冰凉的触感,表面光洁没有任何装饰的花纹。这样的一个镯子,比一般银饰还要普通,却是四大隐世修真家族唯一寄予的希望。这个星球,真的就那样呆不下去吗?真的就因为修炼不了所以才想尽办法逃离?
突然有点害怕自己也变成那样的人。而我自己则是想要成为一个怎样的女子?是美貌与智慧成正比,还是心态平和好好过自己小日子?觉得自己是个怎么样都能活下去的女子,无论是穷困还是富有都能保持理智清醒,不抱怨,不愤青,不偏执。
但现在,我知道自己的思想有了改变,变得更冷漠,对陈靖华冷漠,对儿子陈秦冷漠,对家人冷漠,对自己尤其冷漠……我曾经以为自己很容易满足的,可自己重生之后的所作所为,其实已经迷失了当初那个简单的自己。
无论我生活在何处,都再也找不到归属感。于是,我害怕了,怕自己忍不住会自毁妖丹;我知道错了,不该重生以来一直嘻嘻哈哈玩闹般过日子。但无论我怎样挣扎,也掩饰不了自己的改变。
我内视自己的生命本体,看着那朵简单到只有五片白色花瓣淡黄花蕊,被绿色花梗撑起泛着莹莹白光的小花。每每看着这样的生命本体,很是迷惑,我真的是拥有上古花妖血脉吗?明明这样的花是前世自己小学生学画画时最爱画的简单幼稚样品。
秦容所说的娇媚、绝美、妖艳真是用来形容我?她真的不是神经搭错线?无论是生命本体,还是现在这副身体,完全与她所形容的一毛钱关系都没有。我捏捏自己的心形娃娃脸,还有连初中生都鄙视的平板身材,摇摇头,离经典的蛇妖王祖贤没有什么可比性。
想到明天要去外婆家召唤外婆他们,心情更加的低落。外婆的那条村现在的纠纷比前世我所知的还要厉害,前世是下村的人不让上村外婆他们的人进庙里拜祭,闹了两三年之后划地绝交。现在是动菜刀、锄头。我虽然不怕他们对上我,但要进村庙拜祭,肯定得经过上下村所有人的同意。外婆所在的上村都是同个祖宗的郭家人,日常生活也有点小矛盾什么的,但绝对是团结。可下村不同姓、外来户混乱得很,不是一点礼物、小钱就可以解决的。
其实家乡每个村都供奉着各自信奉的菩萨,盖庙宇、请菩萨都有讲究。例如新请回来的菩萨要用柚子水洗过的红布蒙上眼睛,停放在庙宇前方,打开庙宇的大门欢庆三天才可以抬入庙宇的大殿。像女人亲戚来的时候绝对不可以进庙宇拜祭,也不可以在菩萨抬出来与村民同乐时有任何接近。生怕玷污菩萨的清明。
虽然有一点的迷信风采,但其中与人分享同乐的意义更大,绝对跟城市那种邻居不相识的冷漠不一样的。从年初六开始,就有村庄开始欢度自己特定的元宵,无论熟不熟悉,无论亲疏,只要路过走过都少不了招待你水果茶点、饭菜酒水。一直到年二十二,每个人都在走访探亲,虽然大人肉疼自己的缩水,但对小孩子,不,应该是所有未婚人士来说,就是狂欢月。至于是迷信,还是传统,年轻一辈的还真的不大在乎。
我想起自己前世孩童时期最喜欢就是去庙里抢火把,晚上跟在菩萨后面和一大堆伙伴跌跌撞撞的跑。有时会为了零用钱去庙里抬旗子挣个一两元,一天下来,除了挣到零用钱,还挣到衣兜裤兜里面全装满供奉菩萨的供果零食,大多都是糖果、饼干、橄榄、冬瓜糖。有时比较有钱的人家还会给上几颗金元宝巧克力,虽然不大喜欢这黑乎乎的还有点苦的东西,但拿回去与爷爷奶奶分享,他们肯定都喜欢。
前世自己的童年,真的很穷呢。没有爸妈在身边,只有年迈的爷爷奶奶,还要带好弟弟们让他们不要学坏;没有新衣服、新书包、新鞋子,就连学校的早餐都开不起;那时的自己什么都没有,不开心的太多,开心的太少,但自己还是安稳的长大了。没有变成社会的问题少年,没有自怨自艾,只是听话的长大如爸妈希望的那样,然后终于可以到了爸妈身边。
我现在,还算是爸妈希望的样子吗?还算吗?
(PS:这章是和表姐聊完才写的,听着表姐语带怀念、声音哽咽的说着她小时候的点点滴滴,很感慨,有点心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