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
这闷响的声音令人心悸，原因是它的动静过于巨大。
唐飞这一拳，生生将那食月丸杵的四分五裂！
地上，墙壁上，天花板上都沾染着猩红的血液，残缺不全的断肢烂肉让走廊尽头的这一段更添恐怖与血腥。
食月丸身高将近一米有八，此刻掉落在地上还算活着的部分，从头到胸腹也不过半米长。
但修真者，或者说源自奇门遁甲的忍者生命力极其强大。
食月丸被唐飞伤至如此，依然可以活着，声带并未受损，依然可以说话。
不过食月丸除了口喷鲜血，断裂的臂膀颤抖之外，似乎不打算再做别的举动。
唐飞仿佛从未被那血腥的环境影响分毫，他不但没有离开，反而悠哉的脱下臂铠，点上了一根香烟。
笑面虎从来不喜血腥气味，所以结果了对方性命后，他会点燃一根无名的香烟，稍作驱散之意。
“我能让你活着。”
唐飞只说了一句话，眼神停留在别处。
食月丸喉咙发出古怪的声音，像是被血液堵住了咽喉，他的眼睛充斥血液，红的仿佛天狗附身。
不过食月丸的一切都已经随着那一拳烟消云散，包括式神天狗的纹身。
食月丸目次欲裂，不是愤怒，而是挣扎。
他想活着。
没有人想死，唐飞也不想。
“我要知道山本在哪里。”
山本影龙，山口组现任组长，神出鬼没。
食月丸那将死的躯壳忽然有些惘然。
他的一生都毁在了这一拳上。
这是拜唐飞所赐，但在这之前，是山口组组长山本影龙派他来华海。
不过印象中笑面虎并不嗜杀，他本罪不该死。
可在这之前，山口组组长山本影龙与笑面虎有过一战。
笑面虎为了友情与爱情选择了投降。
山本影龙食言，派四大上忍围攻了笑面虎的爱人，火狐。
两方开战之前，山本影龙先挑衅华夏龙威。
笑面虎是护国神将。
这一切，都是山本影龙造成的。
思绪及此，食月丸的眼神释然，那残破的躯壳像是重新活了过来。
见到食月丸脸上的线条柔软了些，唐飞伸出手虚压他的天灵盖，那破烂的半截身体神奇的不再流血。
血腥味都淡了不少。
吐出一口血痰，食月丸没由来的笑了。
到底是活了四五十年的硬汉，尽管是岛国人。
食月丸一生不算正派，但也不是很奸邪。
他这一生受山口组的命令屠杀无数，不可避免的有些骄傲自大。
这一切现在结束了，同样是拜山口组所赐。
不过食月丸不想死。
唐飞能让他活着。
那个心爱的女人被自己等人杀害的男人亲口所说。
食月丸就要停止跳动的心脏似乎燃起了一丝希望星火。
他总算开口了——
“山本大人……此刻应在世界的某一角落逍遥，哪里会得知鄙人即将面对死亡？”
这话里行间充满了悲哀。
唐飞没有打断，食月丸没有停下——
“当年的仇恨延伸到现在，唐桑依然不肯放下。”
唐飞漠然，血海深仇……
屠你岛国千千万又如何？
尽管此刻双方做着交易，但这并不影响唐飞的决心。
况且他并不打算去预谋一场屠杀，只是控制山口组，然后将其泯灭而已。
“我不知道山本大人在哪里，他能通过一些渠道遥控，有一批与我们无关的人在帮助他操纵山口组。”
食月丸似乎不像即将死亡的人，说话间并不打颤，也不气喘。
他依然没有停止，继续道：
“不过有迹可循，山本大人的耳目会不定时的通过卫星联络，联络人也不固定，他似乎有无数个手下，也有无数条联线。”
食月丸说罢，竟是发觉自己舍命前来，临死之前，却连怎么联络山本影龙都无从得知。
真个是棋子一枚。
食月丸想及此处，心中或许有些仇恨，自己论实力不如八崎奈炎，但论忠心，却不输任何人，为何自己这般天才人物，会落得如此下场？
食月丸心中生出一丝仇恨。
罢了，即便活着，也不会有作为，何必带着苦恼离去？
食月丸决定，死的体面些。
“鄙人不知如何寻找那些联络人，不过总会有机会的，不是么，想要找到山本大人，还要靠唐桑自己琢磨。”
食月丸知道的，就是这些，也就只有这些。
与山本影龙已有三年未曾谋面，唐与山本的仇恨也持续了三年。
“多谢。”
香烟燃尽，唐飞并未得到一个具体的回答，他想要一个能够让他为红妆复仇的回答。
难如上青天。
山本影龙胆小如鼠，却又狡兔三窟。
唐飞若是从那些无从寻摸的联络人起手，不知要寻得多少人才能找到幕后黑手？
这一招，并无任何作用。
山本不会在任何一个地方停下，他一直在周旋。
唐飞也不会停下，他一定要复仇。
这场猫捉老鼠的游戏总有一天会宣告结束，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但结局还远，时间还早。
红妆的灵魂还在那副冰冷艳丽的身体之中，并未消散。
红妆还可复活，但这仇恨却无从抹除。
唐飞陷入了沉思，如何最快的解决？
唯一的路，就是远在岛国的许蛋大以及他的师傅刘大海。
只有这两人掌控了山口组，才能逼迫山本老狐狸出山。
那时，唐飞将会让这一切都归于尘土。
“你的回答我不是很满意。”
唐飞态度冷漠，烟蒂丢弃的时候，他瞥了一眼仿佛从地上长出来一样的食月丸。
“呃……唐桑，我以武士道精神发誓，这是我知道的一切！”
食月丸着急了，他怎么也想不到唐飞会这么对他，难道他说的还不够多，难道他的下场还不够惨？
他想活着，迫切的、无比的想要重新长出肢体。
食月丸此时的状况，死去的原因很现实，也很无奈，那就是……残破的身体失去营养供给，饿死。
肺部之下肉身全无，左臂断裂，右手消失。
食月丸就像是个标本。
但是，只要唐飞把他送到任何一个山口组的人手里，食月丸都能活下来。
他只需要一副完好无损的身体就可以重新活下去。
食月丸是将死之人，他的一言一行，都是诀别。
“你在骗我。”
唐飞嘴角微翘，有些披着人皮的孽畜，是不会在任何时候哪怕即将死去的那一刻回归善良。
绝不会。
食月丸有雄心壮志，他想取代山本影龙，他想碾碎唐飞，他想称霸世界。
终究，他不想死。
食月丸，十恶不赦。
他无法体会，脱离世界之前，好人的内心是如何平静。
食月丸的微表情出卖了他，他的面部肌肉一直诠释着一种情绪——
愤怒。
食月丸所说的，唐飞早就知晓，并且山本影龙去过哪里，停留几天，他都知道。
山本一直在唐飞抓不到，或者赶不到的地方。
唐飞一直知道山本在哪里，只是无法预测对方的下一步，就像围棋一样。
不到最后一子落下，唐飞堵不完山本影龙的退路。
食月丸所说的，全是欺骗。
他希望活下去，并且通过山本的手铲除唐飞。
“不！唐桑，我没有！”
食月丸惊慌失措，他甚至忘记装作身受重伤，满脸惊恐的求饶，他祈求着唐飞宽宏大量。
“再见。”
唐飞的手指接近了食月丸的印堂，随后轻轻落下。
嗤……
食月丸缓缓闭上眼，他的面颊，总算完全平静了下来。
这算安乐死吧……
唐飞默默想着，起身重新戴上臂铠，随意的轰出一拳，那一滩血肉以及残破的尸体，都随着砖石碎屑化作一堆废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