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德芃闭着眼睛左思右想,这件事情必须尽早解决,否则必定是后患无穷。自己本分了一辈子,虽不能说一点过错都没有,到至少没有一丝污点。照片的暴露必定有人幕后指使,这会是谁呢?到底谁会与自己有如此的深仇大恨?真是百思不得其解,现在所能做的便是召开记者会主动承认错误,虽然面子上过不去,但比起慕家荣誉来说只能如此。想到这里,慕德芃忘记了自己早已瘫痪,努力的想坐起身,可是不管如何用力,身子丝毫未动,便对坐在一边的慕庆喊道:“慕庆,扶我起来。”
慕庆听到慕德芃发话,不敢怠慢,赶紧走上去扶起了他,顺便把枕头立了起来让他能够舒服的依靠。慕德芃道:“慕建与卫磊去哪了?”
慕庆现在他身旁道:“他们都在家中,父亲,您是不是有事情找他们?我马上打电话叫他们过来。”看到慕德芃点头,急忙去医院的办公室拨电话,通知完慕建后却怎么也找不到卫磊,急得他焦头烂额,这时慕岩彬与岩皓一起走来,看到他面容急迫便问道:“伯父,出什么事了?”
慕庆看到他两人急切的问道:“你们有没有看到卫磊?”
岩皓摇摇头,岩彬仔细想了想便从慕庆手中拿过电话,拨通后道:“你好,请问卫磊先生有没有在贵府上?请叫他接个电话。”在电话那边去通报时,岩彬对慕庆道:“他在欧阳传荣府上。”
慕庆松了口气拿过电话对卫磊道:“赶紧来医院,父亲有事情要通知。”挂了电话之后,三人一起走进了病房。
没过多久,慕建与卫磊一前一后赶来了,卫磊刚进门便看到慕德芃脸色难看,只得道:“父亲,您身体如何?”
慕德芃没有理会他,只是严肃道:“你给你我跪下!”卫磊不敢迟疑,轻轻跪于地上等候慕德芃发落,他虽然紧张,却不像探盈她们那几个孩子一样害怕慕德芃。
慕德芃轻咳了几声道:“你是我女婿,我本不该说你什么,但是这次你居然犯下如此大的错误,这些天连你人影都看不到,也不知你去哪里花天酒地了,我只当你因为害怕才躲到一边,不想因为这个和你斤斤计较,只是选妃如此大的事情你不通知家里我岂能饶恕你!”看到卫磊一言不发,便继续说道:“这件事情你打算如何解决?”
卫磊在这种场合不敢乱说话,只得低头道:“孩儿愚钝,还请父亲教我。”
慕老太太已经把那日警告卫磊的话告知于慕德芃,他本想因为卫磊的不作为发火,可是他随后一想何苦跟自己的身体过不去,便作罢了,冷静道:“今日下午,你们召集几家与我们家有合作的记者过来,我要开个简单的发布会,卫磊,针对你所做的错事必须做深刻的检讨!”卫磊哪敢不从,赶忙点头接受,不就是公开道歉嘛,对他来说是无所谓的,反正他已经准备好要去日本了。
慕德芃看到卫磊如此的听话,心内顿时平静了下来,对他的反感也减轻了,道:“早知如此何必当初,你从一开始就开诚布公还会发生这种事吗?你真是利益熏心,居然去投靠日本人。”
卫磊点头道:“父亲教训的是,孩儿这次得到了教训,以后再也不敢了。”
慕德芃叹气道:“日本人占领东三省建立伪满洲国,全中华儿女都对他们痛恨至极,在这么个风口浪尖中你却和日本人有瓜葛,真是自己找骂,不过现在看你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很诚恳的坦白了自己的问题,这件事情就这么过去吧。”
卫磊听到慕德芃已松口,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笑道:“谢谢父亲。”
慕德芃点头道:“起来吧。”看到卫磊腾的站起来,继续道:“你现在回去准备准备,好好想想下午该如何面对记者,别给我再出什么乱子!”
卫磊点头道:“是,父亲,我现在马上回去准备,下午一定好好表现,一定把因为我慕家所丢的面子给找回来。”
慕德芃看到卫磊如此的诚恳,便摆摆手示意他可以离开了,卫磊刚走出去,他继续道:“慕建,你现在去打电话通知报社,把北平城内有名的几家,还有与我们有合作的那几家都给找来。”慕建接到命令也转身离去。
慕庆疑惑道:“父亲,我该去准备些什么?”
慕德芃想了想,发现也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安排他去准备,便道:“你通知女眷们下午都别过来了,你一个人陪着我就行。”慕庆点点头,出门把慕德芃的命令告诉了在病房外等候的大太太与二太太。
美术教室内依旧很安静,只有炭笔与画纸“沙沙”的摩擦声,每个学生都专心致志着观察着模特,寻找着模特身上的独特之处,然后把特点细致地描绘在纸张上。
夕美依旧穿着蓝色校服,在学校她穿着总是很低调,从不搞特殊。即便身着大众化但她的美仍然遮掩不住,反而越发的青春靓丽。
她拿着炭笔在眼前笔画了一下,确定了模特五官的比例后,规规整整的把他的样子画在纸上,很快,她把大的轮廓画了出来,然后她便开始认真抠着细节。
这时,身边的女孩轻轻拍了一下她的肩膀,示意外面有人找她,夕美看到舒展依旧站在窗外,便面带微笑的走出教室,道:“这次是从窗户爬出来的还是大大方方从大门出来的?”
舒展拉着她的双手,笑道:“窗户现在成为了我的大门。”
夕美害怕同学看到起哄,赶忙把手收了回来,低头道:“伯父不在家为何你依旧爬窗,多不安全呀。”
舒展知道夕美的顾虑,便与她保持了一定的距离,道:“家父不在家还有眼线,所以我必须事事小心,万一被逮到以后恐怕出来就会很困难。”
夕美越发感到不对劲,想了想便决定把自己的猜疑告诉舒展,道:“是不是你父亲不喜欢我?不让你和我交往?”
舒展知道她一定会多想,只不过没想到她现在会直接脱口而出,他不想让她多虑,更不想让她知道真心而难过,便道:“不要多想,怎么可能会不喜欢你。”
夕美看到他的不自然,心中便明白了,一切心结都解开了,舒展这么有意的隐瞒自己,看来是不想让自己受伤,她便决定当做不知道,笑道:“那我就放心了,我先在这里等我几分钟,马上就要放学了。”看到舒展点点头,便微笑着转身离去,可是还没有走几步便落下了伤心难过的眼泪,她不敢去擦拭,害怕背后观察力极强的舒展会看出,只得任凭眼泪不住的向外流。
这一切舒展岂会看不出,他也很难过伤感,可没有办法两人只能这么做,说开了反而会拉远他们之间的距离。
舒展坐在校园内的石凳上,这个石凳很是冰冷,使得他打了一个寒颤,但是对于他冰冷的心来说这不算什么。
在这几分钟内,他想了许多许多,他不知什么时候才是带夕美离开的最佳时期,并且夕美虽然嘴上说要跟随他四处流浪,但他仍旧不确定她到底能否狠下心抛去家人与荣华富贵。
不过,在想到夕美为了挽回他不顾一切跑去上海的时候他笑了,他对夕美重新又有了信心,恨自己刚刚不该怀疑夕美。
他现在心里满满的都是夕美,使得他没有注意躲在远处偷窥他的欧阳旖旎,树下的旖旎满脸伤感,尤其是看到舒展与慕夕美在一起时,她便痛的流下泪珠。
这些日子欧阳旖旎一直尾随着舒展,舒展到哪里她便跟到哪里,有好多次她都想上前去教训夕美,可是当她想到自己马上要与舒展订婚,便放弃的了这个念头。
舒展本身观察力很是强,但是不知为何现在急速下降,连欧阳旖旎这么不专业的跟踪他都没有发现,看来爱情这东西确实能让人混了头,让人智商下降。
不多久,夕美便拿了画具与画板走了出来,舒展赶忙接过画板背着肩上,两人并肩往学校门口走去。
舒展认真道:“夕美,以后万一出现任何事情你都不要伤心,都不可以离我而去,因为现在有些事情不在我的能力范围,不是我所能改变的。”
夕美微笑着望着舒展,一双眼睛像月牙一般,道:“你怎么突然变的如此的啰嗦,这些话已经反反复复说过了许多遍,你是不是太过紧张了?其实没有关系,不管你父亲接不接受我,只要你心里有我即可。”看到舒展面露笑容,便继续道:“你说过要带我离开的,所以我们更不能因为外界的因素扰乱我们的心情。”
舒展点头道:“是,你说的很对,我最近确实是过渡紧张,曾经还怀疑你对我的信任度,对不起。”
夕美摆摆手道:“没事,以后不怀疑我便可以了。”舒展听后轻轻搂住她的肩膀,这次她没有躲开,两人便有说有笑的继续走着,远处的欧阳旖旎脸色及其难看,狠狠地握着拳头,看到两人走远了便继续跟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