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渐渐黑了下来,乌云密布,看不见一丝星光。欧阳旖旎昏昏沉沉的睡在床上,双手依然被反绑着,瑾钧看到她已经不哭不闹,便放心的离去了。梅竹害怕她醒来继续萎靡不振,一步都不敢离开,只得为她收拾着房间。
不知过了多久,天空中开始飘起了一片片雪花,梅竹放下手中的东西,慢慢走到了窗户旁边,看着外面的雪落地而化,地上瞬时间湿了一片。看到此景,她不禁自言自语道:“难道上天看到姐姐可怜,也为她落泪替她惋惜。”
朦胧中的旖旎被一阵剧烈的疼痛感疼醒,被捆绑的双腕早已青肿,她轻轻地挣扎了一下,仍解不开着绳子,痛苦地抬起头,看到了站在窗前的梅竹,只得大声呼喊她,可是,话刚说出口她便觉得不对劲,这是谁的声音?难道是自己的?
梅竹听到声音转身看到她愣在了床上,激动的跑了过去,替她解开了绳子,小声道:“姐,你终于醒了。”看到她木讷的点着头,心中很是替她伤心,安慰道:“姐,你别难过了,为了一个舒展不值得。”
旖旎听到舒展的名字,立刻用燃起了对慕夕美的恨意,狠狠地用双拳砸了一下床,坚定地用含糊不清的声音说道:“慕夕美,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梅竹听到她的声音,惊讶的说不出话来。而此时的旖旎已经毫不在乎,使劲清了清嗓子,虽比刚刚好了一些,但仍是苍白无力。旖旎道:“没事,可能是酒刺激到了嗓子。”说完,便感到嗓子一阵痛,眉头开始抽搐。
梅竹看到她如此痛苦,赶紧跑去为她倒了杯水,紧张道:“姐,我们去医院吧。”看到旖旎只顾喝水,根本没有理会她这句话,便继续道:“你嗓子变成了这样,万一好不了该如何是好?”
喝过水的旖旎感觉嗓子清爽了好多,已经没有刚刚那么疼痛,便笑道:“没事,过两天就好了,梅竹,你能帮姐姐一件事吗?”
梅竹猜想她要报复慕夕美,紧张的退后了几步,小声问道:“什么事?”
旖旎看到她害怕的表情,不禁笑道:“不要害怕,报复慕夕美是我自己的事情,我不会牵扯到你,你放心,我只是想让你给我参谋参谋,但一定要给我保密。”
梅竹听后,为难的坐在了她的身边,道:“你也知道我点子没有你的多,我哪能给你参谋。”
旖旎陷入沉思之中,时不时的便会露出阴险的笑容,使得身边的梅竹不寒而栗。过了一会,旖旎突然问道:“怎么使冬眠的蛇苏醒?”
梅竹吃惊的望着她,很是费解,皱眉道:“温度高应该就可以吧,我也不知道,为何突然问起了蛇?”
旖旎拉着梅竹的手,露出了和蔼的微笑,完全看不出她心中的恶毒,道:“咱们严叔叔是不是还在养蛇?”看到梅竹点头,便继续道:“看来他应该有办法。”说完便冷笑了一下。
梅竹依旧是费解,疑惑的问道:“你用蛇来做什么?”
旖旎摇摇手,微笑道:“没事,只是问问。妹妹,我饿了,你去让小兰给我煮碗面吧。”梅竹二话不说,便起身离去。
旖旎躲在门口,看到梅竹已经下了楼,匆忙的跑去拨打着电话,慌忙道:“严叔叔,你明天在家吗?我有事情要求你帮忙。”“嗯,好的,谢谢叔叔,明日见。”说完,便深吸一口气挂了电话,可是一抬头,看到梅竹诧异的站在门口,旖旎只好找了个借口掩盖了过去。
旖旎与梅竹虽然是孪生姐妹,但是性格迥异,梅竹天生就比旖旎懦弱,没有一点胆识,总是需要旖旎的照顾,对旖旎绝对服从。但是由于她的性格,使得她保不住秘密,只要别人对她施加压力、对她进行严刑拷打,她便忍受不住全盘托出,因此旖旎基本都不会告诉她。
梅竹看到姐姐故意隐瞒,便没有再继续追问,因为她好奇心弱,认为是别人隐私自己知道与否也没有用。只得递给旖旎碗筷,看着她狼吞虎咽的吃完了一碗面。
欧阳瑾钧愤怒的来到了医院,他不忍心看到姐姐这么自暴自弃、自我摧残,必须要找到舒展问个清楚,当站在病房门口看到舒展含情脉脉的望着床上的夕美,自己便生了恻隐之心。为何看到夕美自己还会有心动的感觉?难道自己还爱着她?
瑾钧摸了摸自己的心口,他已经很久没有见过夕美了,平日里用埋头工作,曾以为自己早已忘记了她,可是,当订婚Party时看到她痛苦的背影,以及此时如此消瘦的她,他的心便激情澎湃,久久不得平复。
舒展似乎感受到有人才窥视着他,便附在夕美耳边嘀咕了一阵后,起身向门外走去。当看到门口的瑾钧,便知他此次前来的用意。
两人找到一个没有人的地方,瑾钧趁着黑暗狠狠给了舒展一拳,因为他知道,如果是白天他肯定下不了手,既然此刻看不到他的脸,就赶紧替姐姐出这口恶气。
舒展稳重的站在那里,他没有躲闪,他在医院呆了这么久没有回家,舒启华肯定知道是为何,瑾钧此次前来肯定不会这么容易就放过自己。
可是,他猜错了,瑾钧不是舒启华派来的,舒启华看到舒展与旖旎已经订婚,便对慕夕美没有了防范,毕竟木已成舟,他们再如何折腾都改变不了这个事实。
舒展冰冷道:“我父亲派你来不仅仅只是给我一拳吧,还有什么事你尽快说,夕美现在离不开我,我得去照顾她。”
瑾钧听到他这话,顿时狂笑不已,笑得他上气接不住下气,嘲讽道:“慕夕美,哈哈,慕夕美,难道你心中只有她!”说完,便揪住了他的衣领,双眼露出杀气。
舒展点点头,一点都没有畏惧,坚定道:“是!”
瑾钧缓缓松开了手,不仅因为夕美而伤心,更为了姐姐,他痛苦的看着舒展,道:“那我姐姐该怎么办?我不能看着她就这么消沉下去。”
舒展听到欧阳旖旎很消沉,很是不信,他了解欧阳旖旎的性格,她不会轻易被打败,在这个时候她恐怕在计谋如何对付自己。便冷笑道:“她不会,你放心的回去吧。”
瑾钧看到他如此狠心,姐姐为他伤心伤神,他却如此冷漠无情,以后自己也没有必要再视他如兄长。冷笑一声道:“没想到你会是这种人,以后你走你的阳光道,我过我的独木桥,井水不犯河水!”说完怒气冲冲的转身而去。
舒展以为瑾钧只是为了旖旎出这口恶气,没想到瑾钧却真的变了。
慕公馆在经历了如此多的事故后依旧是灯光闪耀,只不过由于慕家人都聚在医院,使得慕公馆门可罗雀,鲜有人到来。
在公馆对面的一个胡同内,黑暗的路灯下停了一辆黑色汽车,相奕站在车旁焦急等待。
他内心既紧张又开心,乔言终于决定离开这个封建家庭,与他一起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可是,以慕家在北平的势力怎可能没有能力找到两人。
要尽快带她去延安!等到她生完孩子就去!他反反复复在心中提醒着自己,害怕因为自己的疏忽而使得两人分隔两地。
不久,便看到乔言慌张的跑了过来,相奕刚忙走上前,接过她手中的行李,道:“怎么还有这么多东西?”
乔言嘟着嘴巴,撒娇道:“人家的东西比较多,而且狠不下心不带着身边。”
相奕由于怕别人看到,过度紧张使得他没有心思在此时与乔言卿卿我我,赶忙把乔言推上车道:“赶紧离开吧,抓紧时间。”
看到乔言已经安安稳稳的坐上了车,便赶紧开车离去。车上的乔言转头望着慕公馆,直到那豪华的别墅消失在尽头,此时,她再也回不去了,洋房豪车离她远去,家人亲情离她远去,不知不觉眼泪划过她的脸庞。
她赶忙从包中拿出相册,看着照片中的爷爷奶奶、父母、以及各个姐妹,当翻到她与夕美、瑜雪的合影时,心便疼痛不已,她真的是舍不得她们,放不下她们。
在她的心中,除了眼前这个男人之外,夕美与瑜雪是她最重要的人,甚至超过自己的父母。在她的童年时期,三个人一起玩耍;在她的豆蔻年华,三个人一起倾诉心事;在她伤心难过之际,三人互相鼓励加油;在她开心愉快之际,三人互相分享欢笑。
相奕看到乔言满腹心事,便知她舍不得离开慕家,在放弃与自私面前,他毅然决然的选择了自私,因为他离不开乔言,根本不可能放弃她,让她再次离自己远去。
相奕狠下心咬着牙齿,加快了车速,他害怕乔言会后悔,害怕她会放弃。但是他不了解乔言,既然乔言说出要与他一辈子在一起便永远不会弃他而去。
在飞舞的雪花之后,车开出了北平城。再见,慕公馆;再见,家人。